“当初为长公主选夫的礼部官员并掌事太监,全都拉出去砍了,不中用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一连发作了两拨人,皇太子才觉得心气稍微顺了一点,这才想起另一个当事人来:“驸马的庶子被送到了府上,长公主居然没有发作,就生忍了下来,现在还要抚养他长大成人???” 侍从紧接着道:“据说长公主发了好几天的脾气,冷着脸不跟驸马说话,晚上也不给他送参汤了!” 皇太子:“……” 皇太子:“?????” 皇太子哈哈大笑起来。 “噫!好,好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狠辣的手段,驸马不得痛苦的如丧考妣? 还得是我姑姑!【竖大拇指】 皇太子心里边憋着火过去,没等进门,就听老头子在里边暴跳如雷的咆哮:“把她给我杀了!都杀了!!杀了!!!” 皇太子暗叹口气,赶忙进去给他顺气:“爹,不至于不至于……” 朱元璋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她图什么啊?!损人利己我能理解,损人不利己也只能算是人品不成,她搁这儿损己利人是为什么啊?!” 皇太子给他顺气:“没那么复杂的原因,就是纯粹的脑子不好使!” 朱元璋:“可我看她下令杖杀外室的时候挺果决的啊?!” 皇太子顺气的动作停了一下,稍有些为难:“这倒也是……” 朱元璋:“这要是鹣鲽情深也就算了,关键他们俩也不是啊?毛驴拉磨,都得在前边挂个萝卜呢!” 皇太子:“……这倒也是。” 然后赶紧开始转了话头,说点叫老头子高兴的:“驸马本家我已经下令处置了,相关的官员和选婿的太监也给砍了,至于小姑姑……” 他叹口气:“到底是咱们自己家的人,真要是连她也杀了,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将来您百年之后,见了祖父怕也不太好交待。” 朱元璋冷笑起来:“我管老头子怎么想呢!” 皇太子遂用他的软肋来说动他:“那我娘呢?您还在人间,祖父在底下拿我娘撒气怎么办?” 朱元璋勃然大怒:“老比登尔敢!” 皇太子:“……” 皇太子只当没听见那句不敬之言,重又劝道:“把那孩子送走,叫姑姑一个人安生留在公主府度日,也便是了,过两年,兴许她也就想开了。” “想得美!” 朱元璋嗤之以鼻,说了句皇太子不太听得懂的话:“一天三样的惹我生气,男人的乳腺就不是乳腺了吗?!废掉她的长公主身份,回老家守陵去,一年给个几十两的银钱,饿不死她就行了!” 皇太子没听明白什么乳腺不乳腺,但是后半句听明白了,当下有些无奈:“几十两银子怎么够呢……” 朱元璋果断道:“那就一年一百两,不能再多了!” 寻常人家有个十两银子,就够一年的嚼用了,一百两,吃死她! 至于长公主的生活水准较之从前时不时一落千丈,那都不要紧,反正她有爱! 爱能止痛,也能止绿帽子,当然也能止穷! 皇太子还要再劝,朱元璋果断的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老大,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在的时候能处置她,我说了算,等我闭了眼,你想处置都难!” 但凡宁嘉长公主先前表现的通情达理一些,皇太子怎么都是要帮一把这位姑姑的,但是回想一下她那些过于不着调的言行,最后还是作罢了。 远离癫人,不然会变得不幸。 朱元璋马上叫人往宁嘉长公主府上去传旨,各项条例拟定完,侍从将要离去的时候,又把人给叫住了。 尚宫在旁,还当皇爷是改变了主意,只是皇太子面上稍露无奈,知道老爷子不知道又想到哪一茬儿了。 下一瞬,果然听朱元璋咬牙切齿道:“宣读完旨意之后,额外再赏她二十记耳光!” 他发自内心的磨了磨牙:“咱想抽她很久了!” 皇太子为之扶额,摆摆手,赶忙打发了那侍从去。 这边人走出去老远,朱元璋还觉得心脏在胸腔里边咚咚咚跳得飞快,理完了妹子的事儿,难免想起来自己闺女了。 “你大妹妹成婚这几年,我没少传书过去,只是她竟都不当回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太子早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了,只是一边是亲妹子,一边是亲爹,只能往好的地方劝:“再等等,好饭不怕晚。” “我当然晓得好饭不怕晚的道理,”朱元璋喃喃道:“只怕这饭打一开始就被虫蛀了啊……” …… 沂王此时身在江南,这会儿正在跟心爱的通房上演他追她逃。 那小丫头不知道打哪儿结识了一个义兄,据说待她是掏心掏肺的好,这会儿正借住在那位义兄处。 沂王闻讯,自然是火冒三丈,醋意大发,眼见着剧情就要进展成【他吃醋,他强要,她拼死抵抗,抵抗未遂,她提前醒来带球跑,再度追寻……】 哪成想天降正义,事情忽然间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沂王在衙门外的布告栏上的发现了自己去世的讣告。 啊这? 沂王这还在迷糊呢,那边他心爱的通房也从义兄处得知了这消息,不禁也为之懵住。 啊这? 先是一惊,复又大喜。 当天就收拾东西跟义兄远走高飞,搞了个身份证明,然后火速成婚了。 笑死,能堂堂正正当人妻子,谁想跟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在帷幔里做男人取乐的玩意儿! 拜拜了您呐! 沂王昏头转向的站在布告栏前,对着那短短的几行字看了又看,明明身体康健,却还是宛如刚刚摔了一跤似的,脑海中轰鸣作响。 我……死了? 开什么玩笑! 谁敢如此诅咒朝廷亲王! 沂王大步上前,便要将布告栏上的那份讣告撕下,不想却被守在一边的两个士卒拦下。 见他衣冠楚楚,不似平头百姓,只将人推开,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便作了罢。 沂王哪里肯善罢甘休? 不过经此一事,他原本有些发烫的头脑却也清醒过来,当下不再上前,改换姿势,负手而立:“好叫你二人知道,本王便是当今天子的第八子沂王!你们是受了什么人的蒙骗,居然敢在这里张贴本王身故的假消息?还不速速通禀,叫你们府中主官前来回话!” 那两名士卒听得这消息,着实惊住,上下打量一下面前人的形容气度,到底不敢放肆,留下一人守在这儿,另一人飞快的往官署中去通禀。 不多时,便有一身着官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协同一队士卒前来。 沂王瞟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 因为来人穿的,是七品的武官官服。 他心下大为恼火,向那稍稍面善些的传话士卒道:“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们本王的身份?本地知府居然只叫这么个芝麻小官前来迎接,他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这句话落地,那士卒还没吭声,武官便已经近了前,袖子随手一撸,继而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怎么敢在官署前对本地知府如此口出恶言?好大的胆子!” 沂王猝不及防,脚下趔趄几下,好悬没有栽倒在地! 平心而论,那一巴掌的力气虽大,但并不算很疼,然而对于他这样习惯了俯视别人的天潢贵胄来说,那种当众为人所辱的羞愤感是要远胜过肢体上的痛苦的。 沂王最开始的反应是呆住,继而盛怒不已:“你这混账,居然敢……” 然而那武官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面沉如铁,当下大手一挥:“带走!” 一群士卒涌上前去,动作麻利的将沂王锁拿住,直接扭送进了官署。 沂王不想叫骂不止,因为他觉得这样有失身份,当朝皇子的身份。 可若是一声不吭,就这么像是一个最低贱的犯人一样被这群贱民押解着进了本地官府,一路上承受着无数人的围观和打量乃至于戏谑的的眼神,之于他的自尊心来说,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个极为致命的打击。 沂王挨了一巴掌的那边脸,仿佛也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好在在他因为羞恼和愤怒而晕厥亦或者彻底爆发之前,他终于来到了官署之内,这群人想要带他去的地方。 仿佛……是个胥吏们办文书的地方? 沂王震怒之余,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清了清嗓子,正待沉着脸开口,眼皮忽然间跳了一下。 因为他在房间的另一角,见到了他的几个侍从。 视线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双方都怔住了,继而很快又有了波动。 沂王的目光是雀跃欢喜的,那几人的目光是灰败颓然的。 沂王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不祥之感疯狂的开始上涌。 因为这几人在这儿,看起来也像是接受了本地官署的安排,这说明……他们大概率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选择了最粗暴无礼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坐在书案后的胥吏对那几人还算客气,递了什么东西过去:“路引和告身都已经筹备妥当,几位且回京去吧,无谓在这儿多耽搁时间了。” 那几人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胡乱的拱了拱手,道了句谢,便一处蜡黄着脸往门外去。 沂王想要叫住他们:“小郑……” 被他唤作小郑的年轻侍卫的背影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留下一句“您也善自珍重,好自为之”,便匆匆离去。 有人在背后退了他一把,沂王踉跄几步,到了书案前。 低头一看,便见那胥吏手里正拿着自己保存在几个侍卫手里的名帖和路引,那天下独一份的深沉黄色,是天家独占的色泽。 沂王眼见着那胥吏将那两份文书撕成两半,然后是四半,八半,最后在火炉里安息。 他惊住了,一时之间,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敢…… 胥吏双手递了一份名籍过来,沂王浑然忘了伸手去接,胥吏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如是过了好一会儿,沂王才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似的打个冷战,一低头,见到了名籍上的内容。 那名字的确是他的,祖籍和年龄都对,只是身份却成了白身。 不不不,这都是不要紧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那全天下凤毛麟角一般稀少的,独属于皇室的身份去了哪里?! 只看这份名籍,谁能知道他乃是天子之子,当今沂王?! 他想要发问,然而压根没等到他开口,便有人将他想要的答案送到了面前。 来自宫廷的内侍抖开了如假包换的天子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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