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心也不顾什么出嫁的礼仪,把遮面的扇子拿下来,对着袁启林笑了一下说:“大伯,您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害得我到现在也没有办法跟你多说几句话了……” 袁启林比贺清心高了得有两个脑袋,贺清心是仰着头看他的,他是弓着腰看贺清心,险些当场就老泪纵横。 “女儿”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温柔地跟他说过话了。 袁启林又露出了那种窝囊神情,贺清心却没有像袁婉柔一样呵斥他,而是笑着抓住了袁启林的手臂,回头对着马车旁边站着的一个蒙着脸的修士说:“这是我家中仅存的亲人,一介凡人上仙山去参加婚礼多有不便,给我一块通信玉牌吧,至少我上了山之后还能跟家人联系。” 站在门口像木头桩子一样蒙着脸的修士,意识到贺清心是在跟他说话,神色顿了顿,而后一双清零零冷冰冰的眼睛凝视着贺清心,试图用自己的威仪吓退贺清心。 贺清心看他不动,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到他怀里去掏,“赶紧把通信玉牌给我,一会儿耽误了吉时你负责吗?” 那个修士后退了好几步,他周围站着的同门修士也是当场傻眼,场面一度寂静,被掏了胸口的修士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幸好有同门修士立刻递上了通信玉牌解围。 贺清心看了一眼那个蒙面修士,眼神暧昧不明,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不就是蒙了脸,稍微改变了一下轮廓,而且头发长出来的……她那可爱的私奔“小情郎”,谢澜的分.身谢轩然么? 不过贺清心也理解,毕竟是接她这么一个重要的活体金灵脉,谢澜就算为了自己的面子不会亲自来接,也得派分.身来掌控全局。 只不过他被贺清心一眼认出来,又给“黑虎掏心”一把,下意识就慌张躲避,仿佛再晚一秒就要被贺清心给占便宜。 他也确实没有在贺清心手中占过什么便宜,仅有的几次接触从头到尾都在吃亏。 贺清心把那修士递给她的通信玉牌,递给了她面前站着的袁启林。 “大伯拿着这个,等到我嫁去了云栖宫,接通了这块通信玉牌的符文令,就联系大伯,有什么事情我们到时候再说。” 袁启林紧紧攥着通信玉牌,终于还是没忍住,窝囊地流下了眼泪,点头如捣蒜:“好……好啊……” 他很快把通信玉牌塞进自己的怀中,又摸摸索索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 当着贺清心的面手忙脚乱地解开,露出了里面一个成色不怎么样的玉镯子。 像这种镯子,甚至比这个镯子成色好的,贺清心的储物袋里面,现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袁启林也知道自己的东西有些拿不出手,他本来没打算拿出手,虽然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是他母亲留给他准备让他娶媳妇的东西。 他以为今天只能远远的看一看“女儿”,没想到临出嫁的女儿长大了,一反常态,竟然变得如此温柔。 袁启林这才有勇气把东西拿出来,哆哆嗦嗦递到贺清心的面前。 “这个……”他想说这个是你奶奶留下的,但是想到“女儿”极其不喜欢她的奶奶,就顿了顿说,“你出嫁,大伯也没什么准备,这个你……看你要不要带着?” 袁启林说话唯唯诺诺,贺飞羽在他身后都替他着急,贺飞羽是认识他的,也知道他灵根很纯,可当初从大宗门出来,就为了回家种地,还试图拉拢过他,奈何袁启林是真的没有出息,就只想种地。 贺飞羽恨其不争,看到他这副窝囊样更是来气,不过这一次也确实是贺飞羽派人去通知袁启林的。 到底是贺清心的婚礼,贺飞羽忍耐着贺清心这唯一一个大伯的蠢样。 贺清心看着袁启林的样子,倒是没觉得他窝囊,觉得他还有点可爱。 袁启林模样长得是真的很不错,虽然脸上风霜血雨留下痕迹,但是这种长得像一头熊,实际上性格软绵绵的老头,还是自己的长辈,不是挺好的吗。 比那些被父权社会浸泡,浑身上下全是大男子主义的大家长要好多了。 贺清心把扇子递给身边一直贴身跟着的贺喜,抬手撩了一下宽大的袖子,当场把手上一个大金镯子摘下来,然后伸出空荡荡的手腕,递给了袁启林。 “既然是大伯送我的礼物,那大伯帮我带上。” 袁启林几乎是哆嗦着手,把玉镯子给贺清心带上,然后哭得像那几个喜婆子一样,人快佝偻到一起了。 贺飞羽这才站出来说道:“吉时要到了耽误不得,不是拿了通信玉牌吗,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袁启林自然也是心满意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着贺飞羽后退。 贺清心再度接过扇子,遮在自己的脸上,被扶着要上马车。 结果脚才伸出去,还没等登上马车的台阶,就听身后突然间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咆哮:“婉柔啊!一定要联系大伯!” 贺清心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踩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空,整个人都朝着旁边倾斜过去。 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给扶住了。 贺清心侧头一看,正是蒙着面的谢轩然。 贺清心举着扇子遮着自己的脸,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对着谢轩然抛了个媚眼。 小声说道:“谢谢小郎君。” 谢轩然双眼冷冽,看上去冷酷无比,却像被捅了一电棍一般立刻松开了贺清心的手臂。
第10章 10 、出发! 贺清心回头看了一眼,袁启林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场中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一张老脸更是通红。 他这个人是个大老粗,也没长什么眼力和心眼,经常会让自己的“女儿”感觉到丢人,然后又因此被嫌弃。 但是这一次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袁启林,看到自己的“女儿”回过头来,却是对着他安抚一笑。 “等我到了云栖宫,就跟大伯联系。” 袁启林这才窘迫地猛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催促着贺清心:“快上车快上车,别误了吉时。” 然后他又侧过头问身边站着的袁飞宇:“我怎么没看到新郎?哪一个是新郎……” 贺飞羽面皮抽了抽,哼笑一声斜睨着袁启林说:“新郎是云栖宫的玄月仙尊,那可是上神,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宗门……” 袁启林声音不敢放大,还是非常震惊地说:“可今天是他成婚……是他要娶我家的婉柔,为什么他不来?” 贺清心耳朵还挺尖的,听到了袁启林这么说,心中有点感动。 今日在场的诸位,包括这门派之外站在街上抢夺喜糖的那些百姓们全部都加上,掏心掏肺为她好的人,可能就只有一个袁启林。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谢澜那样的身份,不来迎娶他的新婚妻子是非常正常的。 只有袁启林一直执着地在追问:“他不来迎亲,是不是不喜欢我家婉柔。” 贺飞羽知道袁启林就是个执着的性子,当初认准了去种地,一身绝顶的灵根说不要就不要,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会儿要是不跟袁启林解释清楚,自己后面会被烦死。 因此贺飞羽圈着袁启林的肩膀,把他给带到旁边去,细细地跟他说云栖宫的宗主给了多少聘礼,又有多么重视他们家的婉柔。 贺清心并没有再耽搁,扶着马车迈步走上台阶。 不过上车之前她还是侧头看了一眼,刚才扶住她站稳之后,又突然间把她给甩开的谢轩然。 谢轩然躲避得太夸张了,贺清心微微挑了挑眉,简直怀疑自己是个蝎子精,谢轩然可能是怕自己把他给扎死。 谢澜那个老王八一千多岁,贺清心这副身体才十七岁,鲜鲜嫩嫩的十七岁呢,就算是加上上辈子二十五岁的贺清心年岁,也不足谢澜年岁一个零头,竟然能让他避如蛇蝎,也是挺可乐的。 贺清心扶着马车上车之后,还没等坐下,就听到门口有一个修士阻拦她的随身婢女贺喜。 “这位姑娘,凡人不便随行。” 阻拦贺喜的自然是云栖宫的修士,这个修士是一个少年郎的模样,长得清清秀秀,还生了一双下垂的狗狗眼,看着十七八岁,让人十分有好感,并不显得很凶,但是一张脸板得像个棺材板子。 贺喜连忙看向了贺清心,她又说不出来话,着急地直敲马车的车壁。 贺清心看向了门口,看贺喜着急地在地上直蹦,没忍住笑了。 贺清心走到马车的门口,也敲了敲马车的车壁,对着那个小修士说:“小孩儿,把我的小婢女给我放进来,这是我的陪嫁丫鬟,要不然等会儿就让你进来给我捶腿揉肩剥葡萄粒儿。” 贺清心的声音特别的慵懒,实际上就是在调戏人家小修士。 那个小修士愣了一下,很快面色肉眼可见地涨红,修真界的这些修士们,尤其是云栖宫这样的庞大宗门,基本上遇不见这种被女流氓调戏的事情。 而且他今年一百五十岁整!这个……这个女修竟然叫他“小孩儿”! 一时间这个修士不知道作何反应,尤其是贺清心的身份,马上就是他们的宗主夫人。 整个修真界之中,知道贺清心身上身怀异兽的人屈指可数,都是几个宗门的老古董,他们恨不得把这件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绝不可能告知门派中的修士们。 魔族那边都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总之在这些修士的眼中,贺清心就是那飞上枝头的凤凰,马上就要成为云栖宫的宗主夫人了。 谢澜上一次“娶妻”是在二百多年之前,他自己“精神分裂”出来一个女修,然后又分裂出来一个儿子,自己玩儿得特别开心,但是底下的这些云栖宫的修士们,根本不知道内情。 还以为宗主丧妻之后闭关,是因为伤心欲绝。 现在终于又看上了一个女子,也不再经常闭关,虽然这个女子的资质实在是太差,而且还是凡间入世宗门里面的弟子,可毕竟是宗主夫人。 小修士脸色涨得通红,也根本不敢还嘴,求助一般看向了站在马车旁边躲避着贺清心的谢轩然。 谢轩然之前被罚,他们虽然知道谢轩然试图把宗主夫人带走,阻止宗主成婚,但是这些修士并不知道,谢轩然还是宗主夫人的“小情人”。 这种家丑,谢澜肯定不会外扬,只是把谢轩然关进阵法好多天,今天接亲把他派过来让他“将功折罪”。 贺清心一看这个小修士竟然向谢轩然求助,抬手撑着马车的旁边,对着谢轩然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站那么远干嘛?你以为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让她上去!”谢轩然因为和贺清心在一起待了一天一夜,已经了解了她张嘴绝对没好话的本事。 生怕贺清心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厉声开口打断了贺清心,虽然脸上还带着遮面,但是那一双凌厉的眼睛满含警告看向贺清心,冷冰冰地说:“吉时已到,请宗主夫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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