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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垂下眼睑，掩去眼里翻涌的情绪，即便有个皇长孙又如何，若被汗阿玛不喜，就是生了十个皇长孙也无用，“这事孤自有定断，商船到倭国了吗？” 索额图轻声答道：“已经到了，派去的人已经在寻银矿的位置。” “动作小些，莫被汗阿玛发现，开采出来的银矿就放在岛上。”胤礽说的岛并不是倭国，而是离福建很近的一个无人岛屿，只是早已被他的人占了去。 自胤礽在京城外的火器研究所被康熙拆了之后，他便让索额图悄悄去福建那块占了几个岛屿，对外宣称是盗寇，岛上却建了不少厂子，这些年但凡海外出了新的火器他都会让人研究一番并改造，只是从未扩大规模生产。 若以后又重蹈覆辙了，他还不如带着这些东西远赴海外，自己占一块地称王，没必要被磋磨几十年死在高墙大院里。 “这可千万不能被万岁爷知晓，否则殿下与万岁爷的父子情怕是到了头。”索额图自从囤银囤枪就开始做噩梦，时常梦见自家太子爷被困住小小的院子里，意气风华了几十年最后却成了一只被困在笼里的老鹰。 索额图待了没多久，便趁着夜色离开了，车队人多又在宫外，康熙一时顾不上这么多人，自然不知晓旧日老臣来过，便是知晓胤礽也有理由搪塞过去。 走了约十来日，车队风尘仆仆赶回了皇宫，回来歇了还没一个时辰，胤祚便听了不少宫里的八卦，无非就是这个妃子跟那个妃子吵架，或是几个留在宫里的阿哥打了一架，都是不痛不痒的小八卦。 “我听敬事房的公公说，万岁爷已经开始给太子殿下定大婚的日子了。” “听说太子殿下不是自己要求要定在明年吗？万岁爷怎么提前了？” “如今宫里没有一个皇孙，前些日子大福晋诊出了喜脉，万岁爷怕是急着抱孙子了。” “小声些，被姑姑听见了又要挨罚。” 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的走远了，胤祚才从墙后面走了出来，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子，看来二哥是真的要大婚了，阿玛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二哥成亲，后面就要到四哥了，哥哥都有媳妇孩子了。”胤祚低声嘟囔了一句，完全没有了当初帮胤禛送东西时的兴奋。
第八十六章 九月开始，乌雅氏忙碌了起来，太子大婚可比胤禔成亲要繁琐的多，更何况胤禔有亲生母亲替他准备婚嫁事宜，她们不过搭把手而已，太子生母早逝，康熙直接把这事交给了乌雅氏和钮祜禄贵妃。 内务府忙前忙后备了大半年的聘礼，乌雅氏一回来就整日忙着下聘之事，作为大清唯一册立的太子，没有先例，乌雅氏和钮祜禄贵妃只能依照前朝太子大婚的例子来办。 从延禧宫回来之后，乌雅氏歪在榻上，一旁的小宫女轻轻给她捶腿，她眉眼间的疲惫怎么也掩饰不住。 “主子不若歇两日，离太子大婚还有段时间。”玉斐递上茶杯劝道。 乌雅氏叹了口气，怎么歇？太子大婚康熙几乎事事关注，生怕别人亏待了他儿子，恨不得将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全挪到太子宫中。 “荣妃最近倒是春风得意，为了三阿哥特意去跟万岁爷求了，太子大婚之后就给她儿子办婚礼，万岁爷已经允了。”乌雅氏想着最近一直跟着她们转悠的荣妃，不由笑道。 “三阿哥成亲后就轮到咱们四阿哥了，主子要不要提前给四阿哥寻个教人事的宫女？”玉斐问道。 乌雅氏愣了一下，随即在脑海里扒拉着人选，还在她宫里的曹元儿不行，胤禛身边伺候的也就两个宫女，绘春年纪大了定然不行，那就剩个小宫女了。 “伺候四阿哥的那个小宫女，有时间带过来本宫瞧瞧。”乌雅氏轻声嘱咐道。 “是。”玉斐抿唇轻笑，看来又有人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转瞬之间就到了九月底，太子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胤祚趴在窗户上手里刻着一块木头，屋外是淅淅沥沥的雨，院子里的绿植在雨中显得更加翠绿，不多时，院门口进来一个小太监手里还提了个食盒。 小太监在门口抖了抖衣裳，然后躬身进了屋，“贝勒爷，太子殿下让奴才给您送了些吃食过来。” 胤祚终于舍得分给他半点目光，视线落在没有沾到一滴雨水的食盒上，再看见小太监湿了半边的衣裳，看样子这小太监为了护着食盒没少遭罪，胤祚给何柱递了个眼神。 何柱拿出几块碎银子塞到小太监手里，笑容满面道：“太子殿下最近这般忙，还惦记着给贝勒爷送吃的，回去跟太子殿下说贝勒爷十分喜欢。” 小太监也不推辞，收了银子就直接离开了。 何柱打开食盒，取出里面几份糕点，都是京城最近新出的糕点，听说紧俏极了，应当是太子殿下一早就派人出宫买的。 “贝勒爷要不要尝一尝，这是京城糕点铺子新出的软酪，还有太子殿下宫里小厨房做的虾丸鸡皮汤和酒酿清蒸鸭子。”何柱盛了一碗汤送到胤祚手里，他家贝勒爷从小就吃毓庆宫的饭，毓庆宫的厨子比他还懂得胤祚的口味。 一碗虾丸鸡皮汤彻底打开了胤祚的胃，他坐到桌边，慢腾腾吃起了饭。 “贝勒爷，您前段时间说要给太子殿下送大婚礼物，不会就是这个木雕吧？”何柱看着桌上有些惨不忍睹的木雕，忍不住开口问道。 胤祚被呛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倒是想刻个木雕送给二哥，事实证明手残党玩不了这个，“我自己刻着玩的，到时候在库房里寻两件好东西送给二哥二嫂就行了。” 第二日去了上书房，胤祚就拉着胤禟几人商量给二哥准备的大婚礼物，胤俄表示不解，“咱们这么多兄弟姐妹，每个人每年生辰要送礼就算了，怎么成亲我们还要送礼？” “咱们兄弟姐妹的生辰礼靠你那点月银，还不得把你自己饿死，那都是额娘拿自己库房的东西。”胤祐用书敲了敲他的脑袋。 胤俄捂着自己的脑袋躲在胤祚身后，还不忘瞪了胤祐一眼。 “我不是让你们也送，二哥对我最好了，我自然要送他最好的东西。”胤祚提醒他们。 “要不出宫去瞧瞧？京城的珍宝阁又上了许多海外来的新玩意，肯定有适合二哥的。”一旁的胤禟提议道。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意思，当即一拍即合，选定了最近的休沐日出宫。 不作妖逃课，给出的理由又是给太子挑选大婚礼物，康熙直接批了。 珍宝阁是京城里专门售卖海外的奇珍异宝，像最开始的玻璃就是珍宝阁的紧俏货，不过后来有了胤礽的作坊，珍宝阁的玻璃逐渐没了市场，又换成了风靡一时的香水。 珍宝阁门口停下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看着十分不起眼，身旁却跟着几个别着大刀的护卫，马车里下来几个小少年，店里的伙计忙迎了上来。 “几位小公子想看些什么？”伙计殷勤的把胤祚几人带到了二楼。 二楼的柜台上摆的东西比一楼精致许多，小巧玲珑的琉璃瓶，里面是淡粉色的香水，精致漂亮的八音盒，千里眼等等。 伙计把他们带着一处雅间坐下，随后又带着人上了茶水糕点，才道：“几位公子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把我们店里最新的货拿上来。” 雅间的门被关上，几人都恍惚了一下，仿佛来的不是珍宝阁而且酒楼。 “现在京城都流行这般买东西了？”胤俄看了一眼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以前还没进铺子买过东西，只跟着康熙去过几次酒楼。 胤祚喝了一口茶，解释道：“咱们是贵宾，待遇肯定跟普通顾客不一样，你们待会帮我选选。” “行！我没六哥有钱，到时候就在库房挑一件东西送给二哥吧。”胤祐自小就知道太子二哥待他们跟胤祚不一样，所以他就没想着跟胤哥一样花一大笔钱去讨好二哥。 外面的伙计似是被什么绊住了脚，一直没来雅间，胤祚有些无聊的趴在桌上，“可惜四哥来不了，也不知道额娘把四哥叫去干嘛？神秘兮兮的我想听都不让。” 胤禛本来一早要跟他们出来的，刚出了上书房就被乌雅氏派人叫走了，胤祚拦着永和宫的人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四哥年纪不小了，听说被一起叫去的还有伺候四哥的小宫女。”胤祐走的晚，刚好碰上了，宫门口又没瞧见胤禛的背影，他瞬间就猜到了德贵妃的打算。 太子马上大婚，到了年初又是三阿哥成亲，虽然胤禛年纪是还小些，但慈仁宫的太皇太后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德贵妃恐一耽搁就是好几年，早早做起了准备。 胤俄激动的喊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四哥要有侍妾了。” 话音刚落，就被胤祐曲起手指敲在了头上，胤祐教训道：“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些话也不是你一个七岁小孩该说的。” 胤俄委屈的抱着头，眼泪汪汪的抱着胤祚的胳膊，当初养在额娘膝下的怎么不是六哥，而是凶巴巴的七哥，每次挨打的都是他，额娘还不管。 “那伙计是去海外进货了吗？怎么还不来？要不我们自己屋逛逛吧！”胤祚望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门口，然后提议道。 几人出了雅间，外面喧闹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他们先是在二楼转了一圈，发现这些东西不是女人用的，就是宫里有。 刚到楼梯口，楼下的争吵声就清晰的传了上来，胤祚听了几耳朵，似是二人为了争一个东西吵了起来。 “诶！那边那个伙计，我家公子要的东西怎么一直没送过来？”下了楼后，何柱质问起了刚才的伙计。 那个伙计正挡在两个公子跟前，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直往下冒，今日掌柜的有事，就让他一个人看会铺子，本来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这两位公子一进来就看中了同一样东西，谁也不愿意退一步。 “几位公子真是对不住了，刚才忘了让人把东西送上去，我这就派人去送。”伙计擦了擦头上的汗就要走，被一旁的一个锦衣公子拉住，态度十分恶劣。 “小爷让你走了吗？快把这东西给小爷包上，再磨蹭当心小爷让人卸了你的胳膊。” 边上的青衣少年不乐意了，扯着东西不分手，“这是我先看上的，要买也是我先买。” 胤祚朝伙计摆摆手，“我们自己看看，你忙你的。” 一楼的商品更趋向于平民化，各种海外的小玩意，也有些大清的东西，胤祚随意看了看，都没什么喜欢的。 而另一边的二人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样子，胤祚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叫来伙计，“把你们的新品给我拿来。” 伙计边劝着两人，边对胤祚道：“小公子，我们珍宝阁最近又得了两个怀表，两位公子稍安勿躁……是顶顶好的货，就是价格贵了许多，您看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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