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不高兴地看了眼玉竹,想着到底是乌雅氏的东西,还是拍了拍手,对何柱说:“你继续扎风筝,我去问问额娘芍药花可以喂大白吗?” 说完小家伙扭着小屁股就跑进正殿,全然不给玉竹一个眼神,冲着屋里就喊额娘,乌雅氏就这么个宝贝儿子,自然什么都依他,不过是几株花罢了,没了再种。 胤祚仰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对何柱说:“额娘说了,这些花都归我,随便大白吃。” 何柱听完笑的眼睛都睁不开,连连应下,玉竹的脸色变了又变,咬着下唇快步离开了。 风筝做好了,梨香拉着七阿哥先一步离开了,胤祚想喊被胤禛拉住,“别管他,我带你去放风筝。” 到了御花园,胤禛选了一块开阔的地势,让苏培盛先把风筝放起来,自己才接过风筝线,另一边的胤祚倒腾着小短腿,跑了一趟又一趟,风筝还是没有飞起来,转头一看,四哥的雄鹰已经飞到半空中了。 小家伙急的直跺脚,这才让何柱帮他把风筝飞起来,“四哥,我的蝴蝶飞的比你的高。” 胤禛应了一声,手上的力度松了些,雄鹰顺风而上,牢牢的占据着高点,胤祚不服气,学着哥哥的样子松开了风筝线,下一秒,蝴蝶风筝越飘越远,最后落进了一处红墙内。 胤祚急得直跺脚,委屈巴巴地看着胤禛,“四哥,我的风筝!” 胤禛立马把手里的风筝交给苏培盛,牵着胤祚的手就往风筝落下的地方走,越往前走越荒凉,宫道上的落叶似乎是很久没有清扫过。 忽然,一阵幽幽的歌声传来,吓得两个小家伙挨的更紧了些,跟着身后的玳瑁何柱二人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四阿哥六阿哥,咱回去吧,风筝奴才再给您重新做。”何柱劝两人。 胤祚摇了摇小脑袋,他才不怕呐,刚刚被吓到只是一个意外,回去重新做风筝乌雅氏肯定不会再让他出来玩了。 走了约一百米,几人看见一张略显破旧的红漆木门,门口由一把黑色的大锁锁着,里面隐约传来一道委婉的女声。 何柱忙抱住两个准备自己上阵的小主子,让玳瑁看好二人,自己壮着胆子上前,何柱敲了敲门,又朝里喊了几声,等了半晌没见人回答,何柱弯下腰凑近大门的门缝朝里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漆黑的眼珠,何柱吓得连连后退,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何柱,你到底瞧见什么了?”玳瑁等的不耐烦了,就准备上前去,被何柱拦了下来。 “这是关着犯了罪的妃嫔,万岁爷明令禁止靠近,四阿哥咱们快走吧!”何柱缓了好一会才说。 胤禛点了点头,拉着还想进去的弟弟往回走,几人走了没多远,那只落下的蝴蝶风筝又颤颤巍巍地飞了起来,还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万岁爷,您瞧臣妾的风筝飞的高不高?” 胤祚回去后缠着乌雅氏说这事,吓得乌雅氏倒吸一口凉气,这熊孩子今儿差点跑进了冷宫里,里面的女人不是疯了就是在疯的路上,伤着她宝贝儿子怎么办。 “胤祚,下次不准再去哪种地方,要是让额娘知道了,打烂你的屁股。”乌雅氏掐了一把小家伙软乎乎的屁股。 天气渐热后,树上的知了也叫个不停,不时有太监举着粘杆站在树下捉蝉。宫里多了两位有孕的主子,尤其是皇贵妃喜静,还未入夏,康熙便命人时刻照看着,免得惊扰了正在养胎的皇贵妃。 永和宫内,有着一人腰粗的石榴树下站了几个人,容喜正粘着吱吱叫个不停的蝉,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短衫的白胖团子,白胖团子的脚边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大白鹅。 那边竹竿刚一落地,大白扑腾着翅膀就冲了上去,一口将蝉吞下肚去,看的胤祚直急眼。 “容喜,不许大白再吃了,送去小厨房我要炸着吃。”胤祚吸溜了一下口水。 “嘎嘎!”大白愤怒地啄着胤祚藕节似的胳膊。 胤祚双手抱住大白的脖子,右脚一跨整个人骑在了大白的身上,冲着容喜说:“放近些,别让大白够到。” 容喜应了一声,将装着知了猴的竹笼往近推了推,刚好离大白差个几指,大白愤怒地嘎嘎直叫,满院乱窜想甩掉背上的胤祚,奈何它背上的小团子是个实心的,将它死死压制住了。 一人一鹅正闹着,正殿的帘子被掀开,出来的是玉竹,皱眉训斥容喜:“你是个死人吗?主子最不喜六阿哥和畜生嬉闹,还不快分开他们。” 容喜脸色难看极了,怎么说他也是六阿哥身边的贴身太监,却碍于玉竹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只能弯腰认错。 “玉竹姐姐,我错了,千万别告诉德主子。” 又扔下手中的粘杆,哄着胤祚从大白背上下来。 胤祚望着玉竹俏丽的身影,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直转,然后拍了拍大白的脑袋,指着站在正殿门口的玉竹大喊了一声。 “冲鸭!” 身下的大白似是听懂了号令,两只小jiojio都快跑出了残影,玉竹还未反应过来,就只瞧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直冲着她来,她只来得及后退几步,刚好撞上门槛,整个人朝后倒去,“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吓得几个小宫女惊呼出声,又见玉竹摔了个四脚朝天,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第三十章 胤祚及时刹住车,从大白身上下来后慢悠悠走到玉竹身边,稚嫩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容喜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骂他。” 跟在胤祚身后的容喜头埋的更低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主子虽小,却懂得护着他们这些奴才。 被几个小宫女扶起来的玉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是德妃身边的一等宫女,就算是西侧殿的戴佳氏见了她也得笑脸相迎,六阿哥是主子她不敢多言,容喜个太监算什么东西。 还有那只鹅!玉竹望着大白的目光都快喷出火来了,这是六阿哥的爱宠,打不得更杀不得,得找个法子也送走,否则永和宫就无安宁之日。 胤祚可不知道玉竹在想些什么,迈着小脚丫就跑进了内室,身后的大白则回到了树下继续吃它的美食。 乌雅氏怀这一胎有些惧热,还没进到酷暑,正殿里已经用起冰了,玉斐正站在乌雅氏身后给她轻扇着扇子散热,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未起身,胤祚是她的宝贝儿子,在自家宫里闹腾一下也无伤大雅。 “额娘,我要吃冰酥酪!”胤祚甫一进来就嚷嚷着。 胤祚说的冰酥酪跟后世的冰淇淋很相似,大热天的吃碗这个很是凉爽,奈何乌雅氏规定了每十日他才能吃上一碗,入夏到现在他不过吃了一碗。 “刚惹了事,还想着吃冰酥酪?”乌雅氏对正殿门口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虽也知道是玉竹这丫头口无遮拦了些,却也没想到自家儿子会直接动手。 胤祚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念叨:“我今天背了文章,还给妹妹读了书,才出去玩了一会,没惹事。” 乌雅氏看着白白糯糯的小团子,便是有气也消散了不少,虽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也不过是个宫女罢了,二则,玉竹近来是有些猖狂了,脾气越来越大。 “冰酥酪没有,只有酸梅汤。” 乌雅氏点了点他的额头,入夏后她就严格控制小儿子的吃冰次数,皆因刚入夏胤祚就闹着吃了碗冰酥酪,受了凉很是喝了几天药。 胤祚也不挑,端起宫女递上来的酸梅汤咕嘟咕嘟就喝了个干净,潇洒的一抹嘴,继续对乌雅氏说:“额娘,我带大白去御花园下水。” “离水远些,别让奴才们走远了。”乌雅氏不甚担心,自入夏以来,胤祚隔几日就带着大白去御花园游水,倒也没出过什么事。 胤祚带着人离开了,乌雅氏才让玉竹上了碗冰酥酪,她极怕热,因这天气好几日都没吃辛辣,连吃些冰饮都要避着胤祚,生怕他闹着也要吃。 “主子,玉竹愈发不成样子了,是奴才没管好,主子罚奴才吧!”其他宫女太监离开后,程嬷嬷噗通一声跪下。 乌雅氏摇了摇头,手轻轻搭在程嬷嬷的肩上,她一向挺喜欢玉竹爽利的性子,只是自从她再有孕后,玉竹变得有些飘,仗着自己是永和宫管事宫女的身份,时常呵斥其他小宫女小太监。 “这也怪不得嬷嬷,玉斐三番四次提醒玉竹,都没能让她改过来,反而愈发放肆,如今敢教训六阿哥身边的人了,嬷嬷带回去好好调教一番,若她这性子真的改不过来…唉,那便算了。” 程嬷嬷得了准令,躬身退了出去直奔后厢房,玉斐玉竹两个大宫女住的是稍大的一间厢房,玉斐在正殿忙活,玉竹被胤祚作弄了一番,此时正趴在枕头上默默流泪。 “如今什么时辰了,你不去当差,躲在房间里作甚?” 程嬷嬷的声音吓的玉竹连忙擦干眼泪,半掩着面就要往外去,程嬷嬷把人拦下,声音带着一丝犀利,“去外面跪下。” “程嬷嬷这是何意?”玉竹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 程嬷嬷冷哼,“玉竹姑娘刚做的事就忘了,容喜是不如姑娘身份高,可那也是六阿哥身边的人,你逞什么能去教训他,还不去跪下!” 此时厢房外的小宫女小太监都被镇住了,默默地缩在角落不敢出声,玉竹磨蹭了一会,还是乖乖跪下了,程嬷嬷是永和宫掌事嬷嬷,即便是没有乌雅氏的授意,也是可以惩戒宫里的宫女太监。 程嬷嬷又说:“姑娘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给六阿哥没脸,等于打了主子的脸,姑娘不会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玉竹这才慌乱地摆手,打死她也不敢有这种想法,不过是瞧着乌雅氏有了两个儿子,都颇受圣宠,如今又有了孩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的心也跟着飘了。 程嬷嬷指了个小太监去小厨房拿了个盛满清水大碗,然后放在了玉竹头顶,“主子还是念着你的,若是改好了还能去伺候,今儿就罚你跪上两个时辰,这碗里的水姑娘可记得不要撒出来,否则还得继续跪着。” 玉竹尽量挺直腰杆,不敢晃动一下,眼角的泪珠滴落,她后悔没听玉斐的话了,只想着六阿哥还小,自己自然得多帮着六阿哥管着那些奴才。 这会过了响午,太阳也落了些,没了正午那么晒,胤祚就带着大白穿过长长的宫墙,身后还跟着容喜何柱和玳瑁三人。 大白噗通一声入了水,慢悠悠地在湖面上划水,不时的低头追逐水里的小鱼,胤祚则坐在岸上的凉亭里,双手撑着肉肉的下巴,望着湖面上一望无际的荷叶。 微风拂过,湖面上泛起涟漪,一丛丛碧绿的荷叶里开着粉红色的莲花,胤祚眼尖地瞅到了一个莲蓬。 “何柱,去找条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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