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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太太安好。”李胜问了声安。 曹孙氏忙让人上茶上糕点，问道：“不知这个时辰了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李胜说：“今日听你家小公子说此次南巡万岁爷父子几人花了曹家不少钱，太子殿下过意不去，让咱家来向曹老太太讨此次曹家花费的账本，等太子殿下回了京，就派人把银子送来。” 曹孙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会便是恨不得把顾氏母子掐死也没法子了，推阻道：“小孩子胡乱说话，还请公公给太子殿下美言几句，这都是咱们做奴才该做的，一点小钱罢了，哪能让太子殿下费心。” 曹孙氏身边的嬷嬷忙塞了个荷包给李胜，没有太子的授意李胜可不敢接，婉拒了递来的荷包，只告诉曹孙氏账本在离京之前送来。 李胜离开后，曹孙氏随手砸了手边的一个茶杯，怒不可遏道：“去把顾氏给我带过来。” 一刻钟后，顾氏同女儿元姐儿都被带了过来，曹孙氏让兰嬷嬷把元姐儿抱进屋里，转头就呵斥顾氏，“贱妇，跪下！” 顾氏原想着让婆婆把儿子从祠堂里带出来，还没开口就被曹孙氏劈头盖脸一顿骂。 “平日里你管教儿女我从不插手，可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什么话都敢在孩子面前说，太子殿下已经派人来要账本，要把钱还给你，你满意了吗？” 顾氏被骂的缩了缩脖子，又听说太子要把钱还给曹家，脸上不由得带了点笑意，曹孙氏见状更加心塞，早知如此还不如给儿子聘个小门户的，如今这个没脑子胆子还不小。 “咱们家要是敢接这钱，怕是要打万岁爷的脸，什么时候老子出去玩，要个十岁儿子出钱的，万岁爷不会怪到太子头上，只会怪我们见钱眼开。 你就待在自己院子里好好想想，元姐儿和玉哥儿就养在我这，除了逢年过节你少见些他们。” 顾氏一听哭天喊地起来，她就这一儿一女，都被夺去了不是要了她的命吗？顾氏爬到曹孙氏身边，拉着曹孙氏的衣角就哭。 “老太太我错了，您别不让我见孩子啊，自瑚儿没了，我就剩这两个命根子了，您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曹孙氏不耐听这些，让嬷嬷捂了她的嘴送回了二房的院子里，随后又把兰嬷嬷叫了出来，细细打听了一遍白日里发生的事。 “你是说六阿哥同元姐儿玩的很好？”曹孙氏眼睛微微一亮。 兰嬷嬷点头，“玉哥儿来之前六阿哥还教元姐儿怎么喂鱼，也是为了给元姐儿出头才跟玉哥儿打起来的。” 曹孙氏笑呵呵地说：“咱们元姐儿是个有福气的，让下面给元姐儿裁几身新衣服，再让元姐儿自己编个手串什么的，明日去给六阿哥道谢。” 兰嬷嬷想说元姐儿已经睡下来，触及老太太笑意不断的脸还是咽了下去，回去把元姐儿叫醒，编了几下元姐儿小脑袋直点，剩下的只能由丫鬟编好。 第二日，康熙只一人出去了，留下了胤禔几个陪着弟弟，胤祚脸上的伤口已经消了些肿，看着没昨天那么恐怖。 行宫里一个小太监扎了几只风筝，胤祚跟着哥哥在行宫花园里放风筝，没多久，就有小太监来报，说是曹府二房的小姐来给六阿哥道谢。 “我不要见她。”胤祚撇过脸，气鼓鼓地说。 胤禔逗他，“人小姑娘亲自来给你道谢了，你怎么还生气了？” 胤祚把风筝线塞到李全手里，跑到胤礽边上张开手就要抱，胤礽瞧出了小家伙不开心，抱起人白了胤禔一眼，对李全说：“你给大阿哥说说昨日六阿哥为什么打架？” 李全道：“昨天曹家小公子推了他姐姐，差点将人推进了湖里，又抢了六阿哥手里的鱼食，六阿哥瞧不过去，让他给他姐姐道歉，二人就打起来了，然后曹二夫人来了，曹家小姐反水，说她弟弟没有推他。” 胤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声跟弟弟到了歉，又指着那个来报信的小太监说，让他们滚回去，咱家弟弟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还有胤礽，你白我一眼干嘛？这事我又不知道。” 胤祉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哥哥小学鸡似的互啄，领着弟弟去了另一边放风筝，另一边领着元姐儿在行宫门口的兰嬷嬷听着小太监传的话，脸色着实难看了一番。 元姐儿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难看了，低着头默不作声，兰嬷嬷带着人回了正院，曹孙氏见二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忙问事情如何了。 “六阿哥不肯见元姐儿。”兰嬷嬷把昨日的事给曹孙氏又说了一遍，曹孙氏恨不得把顾氏那张嘴缝上，好好的小姐养成了懦弱不堪的样子，生生断了孩子的福气。 “去把我小佛堂里的佛经拿几本送到顾氏院里，没事就别让她出来瞎晃悠，多给孩子抄些佛经祈福才是正事。” 曹孙氏一句话就断绝了顾氏再出院子的可能，想要生生把顾氏关在院子里一辈子，曹孙氏心中又盘算起了给小儿子再相个好的。 又过了几日，康熙办完了事，准备带着儿子妃嫔和一众大臣回京，曹寅一家自得来相送，只是人群里少了顾氏母子二人。 “孙嬷嬷要照顾好自己身子。”康熙一向给自己立的是孝顺人设，对于照顾过自己的乳母，即便这次有些小摩擦，表面上还是和和美美的。 孙嬷嬷抹着泪，“老奴不能在身边照顾您，万岁爷要多注意身子，这次家里不成器的孙子扰了您的眼，都是老奴没教好，来，元姐儿，给万岁爷磕个头，六阿哥不肯见你，给万岁爷道谢也是一样的。” 元姐儿被推了出来，小小一个姑娘跪下给康熙磕头道谢，康熙哪能不知道曹孙氏在想什么，只是受委屈的是自家儿子，没必要为了别人再去委屈自家儿子。 康熙只淡淡说了句‘起身’，又转过头跟曹寅说话，略说了一会，康熙等人就登上了回程的马车，曹寅紧随其后。 曹孙氏的背一下子佝偻了起来，原以为康熙会看在他的面子上让两个孩子见一面，至少让六阿哥对元姐儿的印象好些，所有的打算都落了空。 胤祚昨夜玩的太晚了，这会躺在胤礽怀里补觉，右脸上的伤只剩下浅浅的印子，嘴巴微张着，打起了小呼噜。 李胜拿了本账本翻给胤礽看，只看了两页胤礽就让他合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曹家真把孤当傻子了，送了本假账来，还想算计孤的六弟，谁给她们的胆子。” 李胜低着头不敢说话，假账本太子原本就猜出来了，真正让太子生气的是曹家人把主意打到了六阿哥身上，李胜不夸张的说，太子殿下简直把六阿哥当儿子在养，就是亲儿子都没这么宠的。 “去给叔祖父传信，让他时刻关注曹家，收集曹家的把柄，孤会让他比以往倒的更快。” 李胜没听懂胤礽的最后一句，也不敢多问，记下了胤礽的话等着到下一个驻扎点让人去送信。 “哒哒哒”马车被敲响，胤礽掀开加了一层棉布的纱窗，看见胤禔那张傻乎乎的脸就皱眉。 胤禔咧着嘴笑道：“六弟，起来大哥带你骑马。” 胤礽刚想开口拒绝，怀里的小家伙听见骑马二字，翻身就趴在窗口，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顾着答应：“好啊好啊！” 迎着冷风骑了半个时辰的马，胤祚的小脸被冻的通红，双眼却亮晶晶的，最后被胤礽强制带回了马车，给小家伙的脸上手上涂了防冻裂的膏药。 陆路走了约三四天，一行人就坐上了大船，回程就没有来时的那般悠闲，为了在河水冻上前到京，船速行驶的很快。 今年的除夕夜胤祚是在船上度过的，即便条件有限，宫人们还是用最少的东西做出了最丰盛的除夕宴。 宴上没了宫里那般拘谨，相识的大臣说笑喝酒，几个妃嫔也没了平时的针锋相对，大家都是入宫以来第一次在外面度过除夕夜，倒也有个几分温馨。 唯有胤祚满桌跑，他爱吃的炙羊肉每桌只上了一盘，吃完自己的，小家伙哒哒哒跑去了胤礽桌上，迟到了心满意足的羊肉，又跑去胤禔桌上，想尝尝胤禔杯子里美酒。 胤禔警惕看了一眼正在同胤祉说话的胤礽，用筷子沾了点酒让小家伙尝了一口，小家伙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块，逗得胤禔哈哈大笑。 惠妃余光瞧见这一幕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把人惹哭了万岁爷又要训斥胤禔了，这一趟南巡让惠妃彻底知晓了六阿哥在康熙心中的位置，仅在太子之下。 一月月底，康熙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康熙先带着几个儿子去跟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慈宁宫里还烧着地暖，太后正与太皇太后说着话。 康熙带着儿子们先给两位长辈行礼问安，随后简单同太皇太后说了此次南巡的事，至于自己遇袭失踪的事一笔带过了。 “瞧着你们没事哀家也就放心了，小六，到乌库玛嬷这来。”太皇太后朝胤祚招手。 太皇太后搂着胤祚，往他手里塞了把精美的小刀，“这是乌库玛嬷送给咱们小巴图鲁的，小六可真厉害，护着你阿玛安全回了家。” 胤祚看见手中的匕首眼睛亮晶晶的，抽出匕首在手里挥舞，看得几个哥哥心惊胆跳的，全被太皇太后看在眼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这把匕首没有开刃，瞧把你们几个紧张的。” 小家伙不乐意了，视线在屋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哒哒哒跑到了二哥跟前，把匕首塞到了二哥怀里，“二哥，我要开刃。” “你们瞧瞧他，别看人小，心里知道谁最纵着他。”太皇太后脸上笑出了褶子。 胤礽对于这事却不惯着他，对他说：“开刃了匕首就得放在二哥这里，不开刃你可以拿着玩。” 小家伙瘪了瘪嘴，眼神又转到康熙身上，康熙别开脸不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应下了。胤祚见没人理自己，把匕首别在了腰间，挺着小肚子在众人面前炫耀了一圈，听了不少夸赞的话才满意的点头。 他果然是最好看的，胤祚咧嘴傻笑。 回了永和宫，乌雅氏抱着小儿子亲了亲，细细查了小儿子身上没有伤，才松了口气，让玉斐刚上正殿的门。 “胤祚，你胆子大了，敢偷偷溜进南巡的队伍，你是真觉得额娘平日里对你太好了吗？”乌雅氏见胤祚身上没了伤，瞬间变脸，手里拿了个棍子虎视眈眈盯着他。 胤祚下意识捂住屁股，整个人往角落里缩，奈何躲不过比他高许多的乌雅氏，小屁股难免受了一顿打。 打完孩子，乌雅氏觉得心里那口气都散了，担心受怕了好几个月，夜里时常因为担心胤祚睡不好觉，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给胤祚上了药，小家伙还趴在榻上哭唧唧表示要把给额娘买的东西都送给别人，乌雅氏额角青筋跳了跳。 “六阿哥快别说了，主子因为担心您，这几个月都没睡好觉，让太医开了好几次的安神药。”玉斐见胤祚继续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连忙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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