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布满血丝的眼睛闪过一抹狠毒,他原本就是想羞辱胤祚一番,没想到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回了宫里告状。 “额娘帮我去看看四儿吧,您若不去,我就不喝药也不让太医看伤。”比起报复胤祚,隆科多更关心李四儿的伤口。 赫舍里氏被儿子的撒泼的行为很是无奈,却又真怕他不治伤,连忙应下了,叫来了丫鬟伺候,赫舍里氏出了屋让人叫个大夫跟着她去李四儿的房间。 隆科多喝了药趴在床上休息,余光突然瞟到一个孩童的身影,皱着眉头让人把他提进屋里。 “你来这做什么?”隆科多厉声道。 瘦瘦小小的岳兴岱看不出已经七岁多了,他低着头怯懦道:“额娘病了,我想让太医去瞧瞧!” 隆科多一见他畏畏缩缩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杯子就往他身上砸去,滚烫的茶水染红了岳兴岱的胳膊,他依旧低着头不敢动弹。 “你来了也不问问你阿玛如何了?你姨娘有没有事?你额娘成天就是装病示弱,病了这么久也没见她病死。”
第六十四章 岳兴岱低着头不敢出声,他额娘说过幼时阿玛对他也是不错的,可是那个女人进府后一切都变了,额娘时常被阿玛训斥打骂,就连那个女人都敢打骂额娘,他为了额娘不受欺负去找玛嬷,玛嬷一开始还帮着额娘,时间长了也不太管他们院里的事。 那个女人接管了后院,克扣他们母子的月钱用度,他是嫡长子却被庶出的弟弟骑在了头上,家里的丫鬟仆从都能随意欺辱他们。 随着隆科多一句滚字骂出口,岳兴岱躬身行礼后退出了屋子,朝小赫舍里氏院子去,途经李四儿的院子,只听见屋内抑制不住的哭声,岳兴岱扬起嘴角,心里涌入更多兴奋的情绪。 小赫舍里氏瞧见儿子身上的茶渍忍不住红了眼眶,强撑着坐了起来,原本白皙饱满的脸颊因为多年来的虐待消瘦了不少,皮肤也不再那般白皙光滑。 “咳咳…你阿玛心情不好,你不应该凑上去的,额娘没事的,再养养就好了。”小赫舍里氏小心替儿子清理身上的茶渍。 岳兴岱常年木讷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他对小赫舍里氏道:“额娘,我听说万岁爷要阿玛把那个女人弄走,以后她不会再欺负您了。” 小赫舍里氏摸了摸他的脸,平静如水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这话从李四儿第一次僭越,婆婆就说过要把人赶出去,赶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成功过。 “你阿玛怎么舍得,他又是万岁爷的亲表弟,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下去,他去求求万岁爷,或许李四儿又不用走了,这些日子你不要去招惹那个院子的人。”小赫舍里氏细细叮嘱着儿子。 夜色渐沉,岳兴岱回了自己院里休息,额娘和阿玛的话在他脑子里不断重复,额娘无人帮扶只能为了他硬撑着,阿玛视他们母子为仇人…… 第二日用过早膳,岳兴岱带着随从悄悄出了府,府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隆科多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小小少年会偷溜出府。 岳兴岱去了药铺给小赫舍里氏抓了药,又买了些易克化的糕点,才带着随从往回去。 再穿过一条巷子就能到佟家的西角门,岳兴岱让随从把东西藏了起来,免得一会被人翻了出来。 经过一辆马车,岳兴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没有哪家的角门在这个方向,却停了一辆马车。 “岳兴岱?”马车里的人开了口,岳兴岱身子微僵,一旁的随从把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马车。 “我家公子是佟府的嫡长子,您是哪位?” 马车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他手里是一个药包,“你阿玛身子好了后,你们母子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这个东西可以让你阿玛永远好不起来。” 岳兴岱迟疑了一会,迅速拿过药塞进怀里,一旁的随从瞪大了眼睛,拽着岳兴岱的胳膊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远去的马车。 回了院子,随从劝道:“公子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就这样拿了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福晋和公子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若是被发现了大爷非杀了我们不可。” 岳兴岱眼里是浓稠的黑色,盯着随从好一会才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不过是怕他纠缠,对了,你先回去歇着,我去把药给额娘。” 随从也不疑有他,行了礼就回自己房间去了,岳兴岱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随从是他额娘的陪嫁,虽然可以信任,却不得不小心,岳兴岱眼看着人进了屋,然后悄声走到门口把门锁上。 随从不认识马车上的人,但岳兴岱认出来了,即便那人声音压的很低他也听出来是宫里内侍,再加上那人伸出的手腕骨节小,更让他确认是宫里出来的内侍。 六阿哥?不……六阿哥年幼根本想不出这样的法子,那便只有德妃了。 岳兴岱踏进小赫舍里氏的院子,心里念道六阿哥同他一样,有个十分爱他们的额娘,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 屋里发出一声痛呼声,岳兴岱脸色一变,慌忙跑进屋里,被打了四十大棍的李四儿还不停歇,稍微好些了就让人把她抬进了小赫舍里氏的院子,指挥着小翠掌掴小赫舍里氏。 院子里的丫鬟嬷嬷被李四儿带来的人狠狠压制住,根本无人能阻拦李四儿,岳兴岱猛地撞开小翠,一双黝黑的眸子死盯着李四儿。 李四儿尖叫起来,指着岳兴岱大喊:“来人,给我打死这个野种。” 李四儿带来的丫鬟嬷嬷迟疑着不敢动手,她们府里这位正室无人帮扶是真的,但大公子却有老爷福晋在身后,自然无人敢打。 “你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是不是你们在外面告我的状了,才将我害成这般模样,等我好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李四儿狰狞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疯狂。 岳兴岱护在小赫舍里氏身前,“万岁爷已经开了圣口,要阿玛把你赶出府去,你还敢来害我额娘!” 李四儿闻言一张小脸更加扭曲,若不是这会动不了,她非要撕了这个野种的嘴。 “大爷不会赶我走的,等我好了,我要将你们母子俩折磨至死,你额娘的位置应该是我的,你的位置应该是我儿子的。” 岳兴岱抽出柜子里的一把大剪刀,朝李四儿几人挥舞着,“滚,都给我滚!” 赶走李四儿之后,岳兴岱让丫鬟拿着他抓回来的药去煎,他拿着药膏动作轻柔地给小赫舍里氏上药,看着额娘高高肿起的脸,他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额娘放心,儿子会保护你的。” 守着小赫舍里氏睡下,岳兴岱才离开,转身去了祖母赫舍里氏的院子,赫舍里氏正在和佟国维闲话。 “听说那个女人又去赫舍里氏院里闹腾了?既然万岁爷发了话,寻个时间就将人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佟国维催促道。 赫舍里氏脸色难看,觉得侄女丢了她们赫舍里氏的脸,一个妾室罢了直接让人打出去就是,还能让人欺负到自己院里去了。 赫舍里氏却从未想过李四儿敢这般做,完全是因为她儿子在一旁支持,否则就是借李四儿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不能把人送走,否则咱们儿子如何能受得了,他现在还受着伤不能折腾,反正万岁爷日理万机也没空管臣子院里的事,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个人装作是李四儿连夜送出城去。”赫舍里氏舍不得儿子伤心,索性想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佟国维也有些心动,嘴上却还是说:“这是欺君的大罪啊!” 赫舍里氏不以为然,“万岁爷即是你的亲侄子,又是咱的女婿,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是欺君。” 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站在窗户下的岳兴岱只觉得全身发冷,手脚都止不住发颤,他的嫡亲祖父母只为了阿玛的心情就要放弃他们母子俩。 第二日,胤禛正在用早膳,苏培盛从外面匆匆进了屋,屏退了宫人,低声对胤禛道:“东西已经给了,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不过听说昨夜佟家把那个女人连夜送走了。” 胤禛惊讶了一下,就那日隆科多护着李四儿的举动,真的会把人送出城吗? “隆科多有什么反应?” 苏培盛摇头,“没听说佟府出了什么事,四阿哥,隆科多大人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弟弟,咱这么做会不会?” 苏培盛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孝懿仁皇后在时隆科多也没给胤禛什么好脸,可毕竟是先皇后的亲弟弟,他家主子又在先皇后膝下养了六七年。 “若额娘还在,李四儿根本进不了佟府,佟家两位女主子性子柔弱根本不是李四儿的对手,更何况她身后还有隆科多撑腰,隆科多…若是他安安分分便罢了,被汗阿玛罚了四十大棍竟然记在了崽崽身上,他若不除,崽崽就危险了。” “继续看着佟府。”胤禛冷声吩咐道。 “四哥,你今日怎么还没走?” 胤禛的话音刚落,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年音传了进来,胤祚一屁股坐在胤禛身边,拿了个包子吃,边吃边嘟囔。 “这包子怎么比送到我屋里的还好吃些。” 絮絮叨叨了一会,胤祚跟着哥哥去了上书房,刚巧撞上章太傅,胤祚立即站直了身板,朝章太傅问了声好。 章太傅是上书房新上任的院长,一把年纪头发都花白了,为人十分正直,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快上课了,不要在外面贪玩。”章太傅板着脸道。 胤祚连忙点头,拉着哥哥就跑了,章太傅就像是阿玛专门找来盯着他的,不就是带着几个弟弟逃了次课嘛,阿玛也太上纲上线了,胤祚小声嘟囔了几句。 刚坐下,章太傅拿着书就进来了,点了胤祚的名,“六阿哥,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这话说的是何意?” “说的是上自国家君王,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要以修养品性为根本。若这个根本被扰乱了,家庭、家族、国家、天下要治理好是不可能的。不分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却想做好事情,这也同样是不可能的!” 章太傅微微点头,又点了下一个人抽查,抽查了近半个时辰才停下了,胤祚的小心脏在章太傅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胤祚低下头,心里默念,‘别叫我,再来我也不会了。’ ……… 章太傅离开后,胤祚瘫在桌子上,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章太傅仿佛跟他过不去似的,抽他回答了三四次。 “六哥,章太傅是不是汗阿玛专门叫来看着你的?”胤祐漫不经心道。 胤祚拉着脸收拾桌子,然后冲几个弟弟道:“我温室那边种的水果熟了,谁想跟我一起去?” 搭温室的宫殿已经把两边的侧殿推了,胤祚挪了些果树种在,现在只剩下几颗柿子树,已经熟了的柿子霜降后会更加香甜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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