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打算杀了他们?”迟露疑惑。 景述行并不避讳迟露,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捏出杀诀。若他灵台安好,在玉舟上嬉戏的两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半点也不掩饰杀意。 “少宫主,如果我违背你的命令,你当如何?”漆黑的眸子动了动,从那两人身上移开。 迟露夸张地叹气:“要是实在无法放下仇恨,或是担心被景洛云寻仇,把他先杀之而后快了……” “……我什么也不会说。”她耸耸肩,“你是我的朋友,愿意听我的话是情分,而非本分。” 景述行笑出了声,他的左手举到迟露眼前,动作极快地单手结印。 “嗯,朋友。”话里带了难以察觉的落寞。 迟露也跟着笑了,她学着景述行的模样,分毫不差地复现他的手势。 灵光乍现。 乌篷船周围的水花溅跃,飞舞到空中后,仿佛时光定格一般,在半空中定格。水滴化作流萤,围绕乌木小船飞舞,在漆黑的暗河中,宛如漫天的萤火。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得了的手诀。”迟露趴在船沿,兀自惊叹,“没想到你也会这种凝水布景之法。” 回首,上下打量景述行:“我还以为你会认为它华而不实,浏览时直接跳过。” 景述行失笑,他没告诉迟露,那漫天流萤其实是依照剑诀。只要将后半程谱出,水珠将会化为利刃,以美景割人咽喉。 于迟露而言,她只需要知道前半程就够了。 迟露的目光于点点萤火中流转,她伸手接住缓缓落在的水珠,两指一夹,水珠爆开,冰凉的河水顺指缝落下。 她小声地抽了口气。 而后,后知后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说辞?” 景述行微笑摇头:“在少宫主心里,‘朋友’已经是最高的认可,我当然喜欢。” 依然是,隐隐透着孤寂。 乌篷船慢悠悠地行驶,荧光初时还在两侧并行,小船拉出长长水波,开出好一段距离后,亦坚持不住,化成清水归于河道。 迟露看了看前方嬉戏的景、云二人,又看了看景述行。 她忽而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开口就觉得古怪,这借口寻得一点儿也不好,定会第一时间被景述行识破。 景述行却无动于衷,似乎并没觉得哪里不妥。 于是迟露继续说:“最近这段时间,老发现有人盯着他看。” 她硬生生地颠倒黑白,把自己总有盯着景述行的想法,换了种方式表现。 话说到一半,景述行浑身一怔,眼中平添几抹仓皇。 他屏住呼吸,等迟露继续说下去。 迟露问:“不仅是走在一起的时候盯,甚至是两人相隔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也会止不住地去看他。如果他换了新衣服,或是做出什么新奇的动作,就恨不得第一时间凑过去。” 景述行心脏狂跳,听迟露把他的心思剖析得一清二楚。 迟露说完,眉带踌躇地问:“你说,我那个朋友……的朋友,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阿露:铁树开花ing 小景:紧张.jpg 双更结束,作者君睡大觉
第48章 ◎她想抱就抱,想搂就搂◎ 景述行呼吸微滞。 略偏过头, 看到迟露神色凝重,一副认真的,绝不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景述行确信,她在点他。 即使他处处小心, 保证在第一时间移开目光也没有用。迟露已经发现了, 发现他不论在哪儿,哪怕被她弄晕, 塞进云舟里, 清醒过后都会用手指挑开帘笼。 克制不住地, 将目光长久地放在迟露身上。 景述行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少宫主……的朋友, 讨厌这样吗?” 迟露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反问:“你讨厌吗?” 要是景述行明确表示不喜, 她以后绝对拼尽全力克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没事就转头,争取连眼珠子都不转。 景述行还道迟露在挖苦他,讽刺他不知将心比心。 把住窗牖的手逐渐用力, 景述行无声地咬紧牙关, 过了不知多久, 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如果是少宫主,我并不讨厌。” 他回过头,想问迟露对此事的看法,愕然发现迟露脸上笑容尽显。 她本就生得好看, 模样甜美,如今发自内心地一笑,宛如废墟中开出一朵绝艳的鲜花。 景述行懵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 就看见迟露凑到近前:“真的?” “真, 真的。”他期期艾艾地回答, 完全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让迟露如此高兴。 迟露只高兴到一半,又平添愁容:“那我的朋友的朋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一直盯着他看?”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心里像是被油蒙住,被纸糊住,她挖空心思去斗智斗勇,却无法将之捅破。 迟露冥思苦想,浑然忘记景述行还在她面前。 要是她此刻收回注意,看向景述行,便会惊讶地发现,原来有盯人的毛病的,不止她一个。对面那位的目光要更热,更炽烈。 “或许是少宫主不知道的感情。”她听见景述行道。语调温和,似乎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迟露眨眨眼,又眨了眨眼。 不知道的感情?对景述行? 她仔细审视自己,确信她对景述行没有分毫恶念,刚准备开口反驳,又听景述行缓缓开口。 “少宫主亲口承认,你并不通晓情爱,自然不懂其中关联。” 迟露忽地想到一件事。景述行下手越狠,越不留情面,他的语调就会越温和,越是恭谦有礼。 此刻他神情漠然,语调平淡,不知心中是否已是翻江倒海,想着什么? 不过幸好,他亲口承认并不讨厌她。 “我只是现在不懂。”她反驳,“我总有一天会懂,再说,就算我不懂,应姐姐也会教我。” “这和我刚刚说的事,又有什么关联?” 景述行眸光闪动,收回放在窗牖上的手,坐正身子。 他的眼底满是不知名的情绪:“少宫主,你愿意抱我吗?” “这有什么?”迟露欣然答道。 如果是旁人,迟露还要犹豫一下,可对面是景述行,二人都这么熟悉,抱一下又何妨? 她大大方方张开双臂:“来吧!” 和想象中不一样,和她过去十六年习惯的发展不一样。 不是灵华宫友人飞扑而上,恨不得和她一起摔在地上的熊抱,也不是长辈慈爱的搂抱,更不是新生儿哇哇大哭,恨不得蛄蛹进她怀里的无法称之为“抱”的动作。 清冽的气息像汹涌的潮水,呼啦一下奔腾而出,将迟露淹没。 近在咫尺的呼吸,停留在颈侧。痒意与暖意交织,不觉别扭,反而有几分享受。 迟露能听到快速起伏的心跳,不知来自何人,她和景述行的距离太近,稍一恍神就会听错。 他的脸就在颈侧,手在哪里?是像话本一样搂住她的腰,还是按住背脊或是后脑? 迟露的眼中翻腾着眸中情绪,她原本展开的双手早已不自觉地收回,只差一点,就能箍住景述行的后背,再将脸埋进去。 紊乱的呼吸在潮水褪去的那一刻,尽数戛然而止。 迟露看见景述行重新直起身子,从她身旁离开,从头到尾,甚至没有肌肤相触。 “不是要抱抱吗?”她的双臂无措地垂下,颇有些尴尬地坐在船舱内。 景述行半跪在她身前,发出低笑:“什么时候少宫主能把我推开,或许少宫主就该懂了。” 她完全不想这么做。 ——不甘心。 在逢月城时,她想抱就抱,想搂就搂,现在到了更安全的地方,这些一样的动作反而阻力重重。 景述行准备起身,迟露拽住他的袖口,迟迟不肯松手。 眉头静静地皱着,好似正忍受某种煎熬。 景述行担忧地弯腰,打算问迟露发生了什么。 眼前骤然天旋地转。 即使是坐在灵鱼上,行进在最前方的徐诗灵,都能依稀听见重物坠地声。 殿后的乌篷船内,一瞬间人仰马翻。 迟露压在景述行的身上,两手用力地箍住他,还觉得不够,干脆将脸埋进他怀里,用力吸了一口。 终于将那团清冽的香气吸了个痛快。 景述行的头整着舱内的座位,腰腹僵硬地挺着,他挣扎着想起身,被赤红色的长鞭圈住腰身,牢牢捆住。 “少宫主!”他的呼吸彻底乱了。圆睁双目瞪着眼前的少女,白玉般的脸上绽出朵朵桃花。 “我偏不要推开。”迟露的话掷地有声,“我是灵华宫的少宫主,我想抱就抱,你还管得了我?” 她的耳朵染上淡淡的玫粉,自下而上漫及眼眶:“你凭什么要求我、说我……” 呼之欲出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头,转了好几个弯,硬是没办法从嗓子里挤出去。迟露心里发急,眼圈不由得更红了。 景述行拼命挣扎:“少宫主,你先起来。” 又讨饶:“我错了,饶了我吧,少宫主。” 他很想伸出手,往粉嫩的耳垂,或是眼圈周围刮一下,生生忍住。语调虽然温和如初,嘴角却忍不住地向上翘起。 想到自己居然被迟露牢牢抱住,还是在谈及情爱的时刻,景述行做梦都会笑出声。 不知等迟露彻底开窍后,会对她当下的扑拥作何想法? 迟露听到景述行的话,猛地想到什么,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我弄疼你了?” 她慌慌张张地想从地上起来,心里焦急,动作便有些迟钝。脚底一滑,又扑了上去。 这一撞不得了,两个人一个按住胸口,一个捂住鼻子,一低头,一抬头,愣是没看到对方满脸通红的模样。 迟露慢慢往后退,速度极慢,几乎和挪动无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走。” 手脚并用,准备速速离开,却被景述行叫住。 他抬手按在胸口被撞处,挑起两道极好看的长眉:“少宫主为何这么担心我?我的表现,应当没有如此脆弱才对。” 迟露终于退到位置上,规规矩矩地做好:“我知道你很疼,你没必要瞒住我。” 景述行脸上满是笑意,语调软绵绵的,充满真诚:“之前的疼痛,都不及少宫主撞我的那一下。况且,我在灵华宫受到精心的调理,如今已然大好,早就不再难受了。” “骗人。”迟露打断他,“我知道的,你一直在忍疼。” 景述行的语调愈发柔和:“绝无此事,是你多虑了,少宫主?” 不等他询问,迟露上前一步,抓住景述行的手臂,将长长的袍袖撸下。 露出共生环的副环,印刻在景述行手腕上,像是印记一般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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