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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导和费楠越听越感兴趣，桌上其他人也都放下筷子，认真地听着祝慈的感想。 “有意思，这样，咱们挑一段，你按不同的理解都来一遍，让我和费老师看看。”张导直接拍板。 祝慈欣然接受，说：“要不选第一次录口供这段吧。” 张导点头同意，抬手示意她开始。 祝慈默背两眼台词，放下剧本，双臂平放在桌上，腰背挺直，眼神温润，她的姿态俨然是一位家教良好的富家女。 祝慈直接和张导眼神对视，把他当做对手戏演员，开口道：“江穆坤这个人心机深重，而且他并不信任我，为你们提供帮助可以，但前提是我不会有危险。” 她的声音里有深压着的疲惫，能感觉到她的无奈和长久以来的压力。 接着，她变换了一下坐姿，调整了表情，用懒散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台词。 但是这一次，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完全的正向，而是掺杂了一丝亦正亦邪，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否真心想和警方合作。 简短的一段表演结束，祝慈还有点不满意，她抱歉地说：“准备得太仓促了，您请见谅。” 费楠的眼睛亮了，祝慈提出的想法让她有了新的灵感，她嘴里喃喃有词：“这样确实更有戏剧性，还能引发一种思考……” 张导哈哈大笑，拿起筷子说：“怪我怪我，饭都没怎么吃，光顾着考验小姑娘了，演得挺好，先吃饭！” 廖荃刚才一直没敢出声，看到张导这样说，明白祝慈的表现入了他的眼，角色很有可能拿下，这才重新发挥她长袖善舞的本事，交际起来。 酒过三巡，张导不禁感叹道：“都说小廖你离开风行是步糊涂棋，我看啊，未必！”又指了指祝慈：“好好带这孩子，给你增光。” 廖荃不由得喜上眉梢，更用心地敬酒，把两位哄得服服帖帖。 饭局结束，费楠还主动要了祝慈的联系方式，说要跟她探讨探讨江衡具体还能怎么改动。 把这两位送上车，廖荃长舒一口气。 她们三个慢慢朝停车场走，晚风吹散了上头的酒意，廖荃搂着祝慈的肩膀，快活地说：“真给我长脸！” 祝慈犹豫道：“真的还行吗，我觉得有点浮于表面。” 廖荃笑了：“你以为谁都能一拿到剧本，下一秒就贡献出一场神级表演呀，影后都不能。张导看的是你对角色的理解能力，还有怯不怯场。” 高妍在一旁帮腔：“真的不赖，你才多大呀，往那一坐，把我们都震住了。” 祝慈放下心来，问：“那这是定了的意思？” “放心吧，姐明天就去给你签合同，保证让你下个月有戏拍。”廖荃拍拍胸脯，走路跌跌撞撞。 祝慈有点心疼地扶住她，说道：“你每次都要喝这么多酒吗？对身体太不好了。” “嗐，这算什么，跟知识分子打交道没什么，那些投资人、制片人才叫能喝，还爱动手动脚，不过我都能搞定，你安心。” 祝慈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狠狠道：“我会红的，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廖荃心里熨帖极了，把祝慈搂在怀里好一顿揉搓，说：“经纪人工作就是这样，不过等你变成大明星，姐就可以挑选他们，而不是上赶着被他们挑。” 到了车旁，高妍打断两人的谈心，把廖荃扶上后座，朝家里驶去。 “我先把廖姐送回家，再送你回学校？”高妍看着后视镜问祝慈。 祝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快到门禁时间了，“算了，送我回小区吧，在那住一晚，明天没有早课。” “哦，对了，小慈，《九州》的剧本你也抽空看看，这个不用试镜，直接等开机就行。但是时间就在《对决》之后不久，戏份还挺多，怕你没时间准备。”廖荃头脑清醒了不少，在后座翻了翻，把厚厚一本递过来。 祝慈感慨道：“好久没有这么富裕的感觉了。” 廖荃得意地说：“明年更忙碌，等着吧，已经有女主角的项目在接洽了。” 回到家，祝慈先进了副卧。 她把这里改造了一番，定制了一面专属的收纳柜。 收纳柜一人多高，分隔成数十个展示格，每一格都有单独的玻璃小门。 祝慈准备把这里当做她演绎生涯的纪念展，把每一个角色的相关物品和得到的奖项放在一起，积少成多。 现在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两本剧本，分别属于姜芜和余四妹，和手里的剧本相比，薄得可怜。 看着这面柜子，祝慈不由得开始畅想将来有一天把它填满的感觉，一定很有成就感。
第23章 低调开机 开学前祝慈就研究过中艺对学生接戏的相关规定。 其他专业的成绩一般是平时分和期末考试分数按一定比例折算相加，表演系却有点不同。他们的必修课有很多是需要学生亲自参与训练的，出勤率要求很高，即使请假，这个要求也不会降低。 如果学生要请假一月以上，就必须办理休学手续。 虽然中艺没有明确禁止学生接戏，但这种种规定也是在暗示大家先踏实完成学业，再想拍戏的事儿。 祝慈那位一直没来学校的室友乔思文就选择了休学一年，因为大导的剧组同样管理很严格，不允许随意请假。 好在《对决》投资充足，拍摄时间不紧张，张导也有心照顾祝慈的特殊情况，因此剧组统筹对祝慈的安排还算宽松。 拿到通告安排后，祝慈把自己的课程表一起导入系统。系统会自动标注出重合部分，再通过高精计算，结合每门课的难易程度和拍戏时长，为祝慈推荐最佳的请假方案。 这样算下来，除了往返频繁一些，其实请假次数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祝慈在表演系里算很受老师欢迎的学生，上课不缺勤，总坐第一排，听课认真不开小差，有不懂的地方还会在课后提问，所以老师对她就多了一分宽容。 而且祝慈在请假的时候特意把缺课的时间点精确到了某天某节课，方便老师在点名表上标注。 不过祝慈还是加了所有老师的联系方式，如果有课堂练习或者课后作业，即便她不在学校，也可以补录后发给老师。 这样一来，缺课的影响可以降到最低，无非就是她自己累一点。 谭嘉和冯月娜在祝慈准备离校的时候才得知她要出去拍戏，羡慕自然是有的，但是她们也知道祝慈平时学习多么刻苦，所以不会嫉妒，只能暗暗发力，学着祝慈的样子去充实自己。 进组前，祝慈经常跟费楠老师聊到深夜，为江衡这个角色做了厚厚的人物小传，设计了很多细节。 她们一直认为，江衡的本性非善这个设定，不同于以往的警匪戏，更有戏剧冲突性。 她不仅认真分析了自己的单人剧本，还把整部剧本都看了一遍，挑出所有和江衡有交集的角色，站在他们的角度去补全江衡。 尤其是父亲江穆坤的部分，祝慈着重标红。 江穆坤不择手段、阴狠毒辣、擅长伪装、不讲亲情，他的恶放在明面上，身为这样一个人的血缘女儿，江衡应该也拥有一些他的特质。 祝慈为江衡设计的性格内核是极致的冷漠，她对善恶没有概念，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但她厌恶麻烦。 在她看来，锐鹰科技和江穆坤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社会规则注定他们不会久存，那么和他们纠缠就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她早早地为脱罪做好准备。 祝慈看着江衡在自己的人物小传里越来越丰满立体，近乎着迷。 这种感觉跟三年前拍姜芜的时候又不一样，那时候姜芜的戏份还缺少清晰的脉络，多是片段式的场景，祝慈只能尽力摸到塑造人物的门槛。 而塑造江衡的过程第一次让她有纸片人活过来的想法，她像是在逐渐认识一位生动的朋友。 怀揣着迫不及待的心情，祝慈进组了。 《对决》这部戏有公安部背书，根正苗红，参演的演员也都资历极深。男主关肃的扮演者吕璋去年刚获得金松奖最佳男主角，其他配角也都是电视上从小到大的熟面孔。 因为整部戏的基调在这，演员们不搞粉丝经济，所以开拍非常低调，什么定妆照、官宣都没有，拍摄地点也不像其他剧有站姐蹲守。 祝慈的工作室也没有公开发她的行程，只在粉丝询问时回复一句“拍戏ing”。 搞得“慈母”们心急如焚，流窜在许多真假瓜主的评论区里打探消息，想知道祝慈有没有好饼。 没办法，操心事业是花粉的宿命。 江衡的造型比起姜芜来说要丰富许多，大多数比较商务，很贴合她大公司继承人的名头。妆容偏向成熟，加深了眉眼轮廓，眉锋略微锐利，唇妆用的是褐色系的棕红调。 再加上她个子高挑，整体英姿飒爽。 进组第一场是江衡与父亲江穆坤的对手戏。 饰演江穆坤的苗中元曾经也是祝慈小时候的童年男神，能跟他演父女，祝慈还有点激动，希望不拖老师的后腿。 张导的习惯是让演员先自由发挥，再看需不需要讲戏调整，所以挥挥手便准备开机。 场记打板后，全场安静。 祝慈从走廊尽头大步走过来，她一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另一只手拎着一袋文件，姿态矜贵悠闲。 还没走到江穆坤办公室门前，门口的马仔便点头哈腰道：“大小姐，老板正等您呢。” 祝慈脚步未停，偏头示意马仔走远一点，接着抬手随意地敲了两下，便推门而入。 苗中元正端坐在办公桌后闭目养神，祝慈一路走到他对面坐下，把文件放在他面前，然后自顾自地拉过茶具开始泡茶。 苗中元斜眼看她，无奈道：“也就在你老子跟前这么不见外。” 祝慈不跟他玩父女情深的戏码，啜饮一口清茶，说“看看吧，御江豪庭那块地出事了。” 为了贴合人物，她还特意压低了声线。 苗中元拿起文件，一边看一边皱眉，“这些人做事儿也不知道手脚干净些，全是麻烦。” 他自然地随手一放，指派道：“你去替爸爸走一趟，扫个尾。” 祝慈嗤笑一声：“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还让我给你擦屁股，不去。” “嘿你这兔崽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苗中元嘴上数落，眼中却全是算计，“这样吧，我把老肖给你，随你使唤，行了吧？” 祝慈抬眼和他对视，一阵眼神交锋后，她敛目喝茶，“再加三十万。” 苗中元气笑了，一指头戳她额头上，“行，你就是来克老子的。” 祝慈喝完茶，抓过文件，说道：“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转身以后，刚刚的刻意伪装尽数卸下，眼中充满冰冷和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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