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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在监视器后面腾出一块位子供他们坐下，接着便命令各部门做开拍前的准备。 剧组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调试设备，祝慈和关诚也走到各自的位置站定。 化妆师再一次过来核对细节，祝慈靠在墙上，把手套拉好，不露出一丝皮肤，眼神中是无机质的冰冷。 确认机位、收音都没什么问题后，郑维喊道：“安静！Action！” 门铃声响起，关诚不耐烦地皱眉，带着宿醉的腔调吼道：“谁啊！” 门外的祝慈如同来收割生命的死神，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唇角。 “您好，物业管家，上门检查消防设备。”她声音甜美，动作却不含糊，转身躲在猫眼观察盲区，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关诚骂骂咧咧，一摇一晃地走过来开门。 门锁打开的瞬间，一根撬棍迅速强/插进门缝，接着便是一股大力袭来，祝慈踹开大门，冲进去朝关诚肚子上狠狠来了一棍。 几位老总发出小声的惊呼，看到其他工作人员都一脸严肃地盯着场上，又强迫自己把声音咽回肚子里。 周淮铭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祝慈，一分也没留给自己的老爹。 关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打到干呕，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就扑过来对着他当头来了几拳。 乔千星打架靠的是从小在实战中磨炼出来的野路子，祝慈只能克制住学过的武学招式，狠辣地往人体最痛的地方招呼。 关诚只是一开始没有防备，被打醒之后也开始了反击，两个人像两头野兽一样在地上厮打。 “你是谁？我没招惹过你吧？” 銥誮 关诚气急败坏地问。 祝慈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撬棍狠砸了一下他的小臂，冷冰冰地说：“你不该动她。” 看着关诚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祝慈抹了下出血的嘴角，扫视一眼现场，在事情闹大前转身离开。 “Cut！很好，再补几个特写！” 郑维对两个人的表现非常满意，转身向几位老总夸赞道：“小慈这身手，比老一辈刀马旦都强，理解力也好。” 周总看得津津有味，点点头，一时间不想这么早离开，问老朋友们：“咱们再看一会儿怎么样？” 其他投资人纷纷附和，他们被刚才那一幕震住了，头一次在现场感受到电影的魅力。
第85章 一旦进入拍摄状态, 祝慈就会把全身心都放在表演上，高度专注，自动屏蔽其他人和事的干扰, 投资人是否在场外观看并不会给她的心态造成影响, 发挥依旧稳定。 关诚本来还有些束手束脚, 可是一旦分神就会被祝慈毫不留情地碾压, 他只能集中注意力来应对这个可怕的后辈，渐渐地倒也不再胡思乱想。 完成一段大致的剧情拍摄之后, 就是对过渡、特写镜头的补充。 想要剪辑成大银幕上流畅的剧情，背后往往要收集成百上千的细碎素材，这部分在外人看来其实有些无聊。 不过也许是头一次旁观带来的新鲜感, 周总等人倒是没有不耐烦, 对什么都颇为好奇。 小付就留在一旁, 轻声为他们解释现场设备的用途, 还有导演口中一些术语的含义。 等到拍完这个场景，准备转场的时候, 周总感慨地对郑维说：“以前我们也投过几部片子试水，可惜都赔了, 那些人一看就不如你们用心，果然拍戏也和我们办企业一样，得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郑维笑道：“还得多亏小周总的牵线，不然我们也找不到您这样通情达理的投资方。” 周总看了眼旁边一表人才的儿子, 也颇为满意，“淮铭确实下功夫了，看来以后这一块也不用我一个老头子盯着了, 年轻人更懂市场的喜好嘛。” 另一边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带着机器向刺青店外景转移，开始布置场地。 祝慈换了件紧身工字背心, 坐在半开的保姆车后座上看着剧本念念有词。 化妆师帮她补好褪色的纹身贴，再在上面叠加大片青青紫紫的特效妆，手速又快又稳，没一会儿便调整完毕。 秋玉莹没去摄影棚，而是直接从酒店来了这里等候。 她今天的妆造打碎了贵妇人的优雅得体，苍白纤弱，看上去和祝慈一样狼狈，两人相视一笑，交流了几句一会儿的对戏思路，便各自背起台词。 这场戏算是一个暧昧的进阶桥段，安榆和乔千星会在彼此面前暴露性格当中有缺陷的一面，但这并没有让她们疏远，反而在心灵上更加贴近。 又等了十几分钟，郑维和周总他们陆续到达，拍摄继续。 祝慈坐在台阶上眉头紧皱，单手扯着绷带给自己上药，高清镜头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额头上的细汗，还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频率，没有过多表情，但就是能让旁人感觉到她伤得不轻。 秋玉莹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从镜头外传来，她不顾地上的脏污，半跪在地上，拽过祝慈的手腕反复查看，语气中压抑着愤怒：“是不是你干的？这是犯法你知道吗？他的势力不是你能抗衡的，你会被自己的冲动毁掉懂吗？” 祝慈长长的睫毛扇动几下，抬眸定定地看向秋玉莹红肿的双眼和失去光彩的脸庞，低声说道：“可是我觉得很值。” 两个人眼神交汇，空气都变得晦涩，纵使两个人此刻的妆容并不完美，但是女性魅力的碰撞让这一幕变得极具张力。 郑维激动地向摄影师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多拍几个角度。 祝慈被秋玉莹眼中的哀伤刺痛，低下头继续和绷带作斗争，硬邦邦地说：“你也知道我家是什么样的，他不过是撞在了枪口上，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可以假装不知道，回去继续做你的好妻子。” 秋玉莹冷笑着夺过祝慈手中的药品，一向好脾气的她忍不住嘲讽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没有担当吗？” 她帮祝慈处理着伤口，两人陷入了沉默。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不该由你动手，你还年轻，有更好的未来，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秋玉莹的声音很轻，但祝慈听得很清楚。 祝慈抬起头看着天空，眼神散漫，突然笑了一下，沙哑地说：“想让一片干涸的湖恢复生机，只需要一点水就够了。” 这话没头没尾，但秋玉莹听懂了潜藏的意思，两滴豆大的泪珠落在祝慈手心。 祝慈手指蜷缩了一下，嘴角带着笑意，把她揽进了怀里，摩挲着柔软的发丝，眼中却盛满了沉甸甸的情绪。 “Cut！过了！”郑维很满意两人对这一段细节上的处理，头一次干脆利落地宣布一条过。 拍完这段，也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因为有投资人在，众人便没有用盒饭将就，而是由郑维做东在近处的饭店订了一个包厢，叫上主要成员一起陪同。 周淮铭落后两步和祝慈并排，真心实意地夸赞她：“第一次在片场看你演戏，比隔着屏幕看更震撼。” 祝慈正在用卸妆湿巾仔细擦拭手臂上带着血渍的那片伤痕，闻言调侃道：“现在你是小周总，竟然还有时间追剧？” “当然，要了解市场动向。”他一本正经地说：“圈内谁不羡慕天益影视的姚总，你的《人间百味》大获成功，她眼看着又要高升了。现在那些投资公司都把你的戏当成范本在研究，我也不能免俗。” 他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自然的语气就是一个为工作烦恼的普通年轻人，是一种让人舒适的分寸感。 祝慈并不排斥这种氛围，两人趁势又聊了几句其他项目的近况。 周淮铭显然很了解她工作狂的本质，也清楚祝慈不看重投资规格这些身外之物，所以只和她谈剧本，向她寻求建议。 “我们想自己开一些小成本的剧试试水，但是想找逻辑清晰、不悬浮的剧本很难。”周淮铭揉了揉眉心，“题材五花八门，怕摸不准观众的喜好。” “其实可以考虑冲突性强的狗血剧或者带有戏剧元素的小甜饼，这两种对演员要求都不是太高，可以找性价比高的科班演员，省点片酬用在制作上。”祝慈有前世的眼光在，比起不了解下沉市场的周淮铭，她的意见还是比较精准的。 秋玉莹一言不发地走在他们身后，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到饭店，自然又是一番客气吹捧，这是免不了的应酬，好在周总他们不喜欢为难女演员，祝慈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心。 填饱了肚子，她借口上卫生间，出来透透气。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祝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正准备回去，意外发现秋玉莹在走廊另一边，靠在窗台上独自一人抽着烟，看着很孤独的样子。 祝慈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秋玉莹看到来人是她，倒是笑得很慈和，举了举指尖的细长香烟，问道：“不介意吧？” 祝慈自然摇头，她去前台要了罐椰子水，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感觉莹姐你这几天情绪不太对，可以跟我说说。” 脱离乔千星状态的祝慈眼神清亮，气质稳重可靠，秋玉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道：“还没祝贺你拿到鸿羽视后，我在圈里见过这么多年轻人，唯有你是真的前途无量。” 祝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赞赏，并不羞涩，也没有谦虚，因为她有底气。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年少成名，名利迷人眼啊。”秋玉莹吐出一口缥缈的烟雾，“那个时候，无数大导把他们的作品摆在我眼前，任我挑选。也许是得来太容易，就不会珍惜，我只觉得拍戏太苦，只想趁着年轻在追求者中挑一个家境好的嫁了，好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现在人到中年才知道，唯有自己凭真本事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牢不可破的东西。” 秋玉莹掐灭还有一半的香烟，捏在手里把玩，话音一转：“那位小周总，对你非同一般。” “嗯？”祝慈还在想她之前的话，没想到话题变得这么快，都没反应过来。 这位魅力十足的大姐姐戳戳她的小臂，笑着说：“你别是没察觉出来。” 祝慈确实一头雾水，周淮铭不像之前那些向她表露好感的男生一样，他没有让祝慈不适的目的性，表现得就像普通朋友。 “毕竟比你多了几年阅历，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秋玉莹没有揪着这个不放，而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像你这样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未来会有更多有钱有势的男人追求，我只希望你好好甄别，不要步我的后尘，千万别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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