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眼角瞄着朱达常生不如死的表情,疯狂憋笑,“朱婶子有话直说。” “方小娘子爽快,”朱母笑逐颜开,“我就是想请方小娘子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传授传授经验,说说如何能像方小娘子和木小郎君一样,早早与心仪之人比|翼双飞。” 旁听的李尼里闪了腰,朱达常差点没晕过去,林随安强撑着下巴没掉下来,心中大为震撼。 唐国民风开放,无论男女对贞操观都极为单薄,婚前的某些行为也往往被当做风|流|韵事的美谈,但让她一个女子向一个男子传授什么什么经验,也太前卫社死了吧! 朱母:“比如说说,木小郎君都是用什么法子才博得方娘子欢心的?” 林随安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她太不纯洁了,想多了。 “阿娘,别问了!”朱达常冷汗狂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那夜之事乃是花家四郎为了掩护林随安做出的权宜之策,哪里有什么两情相悦。 “去去去,别打岔。”朱母嫌弃,“让方小娘子仔细说说,你好好记着!否则你这不开窍的脑袋等老死那天也找不到媳妇!” 林随安有些尴尬,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让她从何说起? 可花一棠的谣言八卦已经放出去了,方刻打也打了,花一棠揍也挨了,还关系到潜入贤德庄查探线索的正事,无论如何这戏都要唱全套。 “呃……这个……”林随安挠脑门,“其实都是些小事——那个……比如……比如吧——他知道我喜欢吃切脍,就想尽办法做最新鲜的切脍;我不喜欢喝茶,他就不煮茶,煮白水;我总是不小心受伤,他就调制疗伤的药膏;我忘了涂,他就帮我涂;我喜欢胡凳,他就照着我喜欢的样子画图去请人去做;我去市集的时候不喜欢胡人身上的怪味儿,他就挂上一圈香囊待在我身边,让四周都香喷喷的……” 林随安突然说不下去了,感觉心跳有些加快,呼吸有些发紧,似乎再说下去,便会有什么朦胧暧昧的东西破土而出,再也遮掩不住了。 那是她一直不敢触碰的,也不敢让自己相信的东西—— 至少,现在不敢…… 林随安暗暗呼出一口气,垂眼端起茶盏,佯装羞涩喝茶。 朱母听得满面红光,啪啪啪拍着朱达常的肩膀,“瞧瞧人家木小郎君,小小年纪就如此知冷知热,你连人家一根脚指头都赶不上!” 朱达常连连点头,心道:废话,那可是名震唐国的扬都第一纨绔花家四郎,一肚子花花肠子,论讨女子欢心,放眼天下,谁能比得过他? 朱母对朱达常不求上进的态度十分不满,戳着朱达常的脑门抱怨,“主簿本就是县令的下属,咱们县令可是姓裘的,能和裘家联姻说白了就是咱们高攀,你真是不识好歹,裘氏一族可不是一般的有钱,还有龙神特别庇佑,你成了裘氏的女婿,保不准以后能有机会平步青云呢!” 林随安脑中“叮”一声:哎呦,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 小剧场: 花一棠飙泪:我的努力终于有点效果了
第140章 “朱婶子所言甚是!”林随安道, “缘分一事甚是玄妙,错过了,便是抱憾终生, 朱主簿理应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朱母:“方小娘子说的好!” 朱主簿苦着脸:“咱们朱氏好歹也算有些家业,何必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朱母大怒:“你以为族中长老们愿意吗?我们朱氏的那些产业和裘氏相比, 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非裘氏家主念在两家以前是姻亲,照顾一二,你以为咱们朱氏还能留在诚县吗?” 林随安耳尖一动:原来朱氏和裘氏私底下还有这般千丝万缕的联系,果然不是本地人很难查到这些暗线。 听朱母的意思,朱氏也有家业——诚县都穷成这样了,能发展什么产业?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林随安笑吟吟给朱母舀了一盏茶,“朱婶子刚刚说贤德庄很赚钱, 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贤德庄庄主,嘿,就是裘家家主,穿的用的全是从东都运来的上品, 就快赶上扬都花氏的排场了!” 朱主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阿娘,这可不能乱说!” “竟然如此厉害, 看来木棠选对了。”林随安笑道。 朱母:“木小郎君想入贤德庄?” “街坊介绍的,说木棠伶俐, 去了能做大事,”林随安别别扭扭捏了个兰花指,做了个少女怀春的表情, “以后定会让我享福。” 李尼里的表情在爆笑和惊悚中疯狂转换,最后实在忍不住, 逃了。 朱达常听明白了林随安的言外之意,脸唰一下白了。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贤德庄。 朱达常来诚县担任县尉已有四月,说实话,不是没想过调查龙神观和贤德庄,但根本寻不到机会,而且还常常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似乎暗中还有一股力量,总是在阻挠他。 随着在诚县的时间越来越长,朱达常隐隐察觉到了,这股力量来自他的本族——朱氏。 今日的相亲暂且不论,之前他数次旁敲侧击询问族中长老贤德庄之事,长老要么劝他息事宁人,要么警告他莫要得罪龙神,似乎在惧怕什么,又似乎在遮掩什么。 所以,当林随安和花家四郎说要调查龙神观的时候,他心虚了、退缩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若是放任这二人去调查,或许会查出一个他完全不敢面对的答案。 朱母连连点头,“木小郎君是有大志向的。” “只是,我有些担心——”林随安又做了个西子捧心的造型,“我们初来诚县,也不知贤德庄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木棠去了能不能留下,若是留不下,兄长又要日日骂他是吃白食的窝囊废了。” 朱达常有些慌了,忙道:“林娘子,雨天路滑,我还是送你回医馆吧。” 朱母看了朱达常一眼,顿了顿,笑道:“瞧我,真是年纪大了,话多的让人烦,方小娘子也坐累了吧,早点回去,省的你兄长担心。” 林随安心里啧了一声:她太心急了,这般直球询问引起了他们的戒心,还是要换个迂回的法子。 林随安垂眼,端正跪坐,“朱婶子,我自小丧母,全靠兄长拉扯长大,今日见到朱婶子甚是亲切,就好似见到了故去的阿娘一般,”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看过去,“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根据她的观察,朱母性格爽朗,古道热肠,只要她打出悲情牌,十有八九能消除朱母的戒心,博得同情。 同情心这种东西是十分玄妙的,人们往往愿意帮助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帮助弱者使自己非常有成就感,不知不觉间,就会对所帮助的人产生一种奇特的亲密感,成为心理上的“家人”,在此基础上打探消息,便能事半功倍。 只是,这种手段着实称不上光彩,甚至有些无耻,而且……有些似曾相识,林随安想起来了,她用的这招和花一棠的苦肉计如出一辙——好家伙,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一个奉公守法的大好良民竟然也被这个不着调的纨绔感染了。 朱母一怔,“哎呦,这我可担不起啊。” 看来还需加码一个诱饵。 林随安模仿花一棠最赤诚的眼神,“是关于——男女之事……” 朱达常顿时臊了个大红脸,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尴尬。 朱母一脚将他踹走了,两眼放光,“哎呦呦,天可怜见的,快说说遇到什么难处了?与木小郎君吵架了?” 果然上钩了。 林随安暗暗松了口气,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我担心,木棠以后有了钱,会负我。” 朱母顿时来了精神,“此话从何说起?” “我家中贫寒,父母在家兄十岁的时候先后病死,家兄带着我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幸好遇到了一个老大夫,教授家兄医术。之后老大夫离世,家兄带着我背井离乡到了东都,家兄凭医术在东都打拼数年,总算积攒了些口碑,可家兄心善,总是免费送药义诊,并没存下什么钱财,可那些外人见家兄医馆的病人络绎不绝,便传闻我家中富贵。” 林随安瞄了眼朱母的表情,朱母听得眼眶泛红,甚是投入,继续趁热打铁道:“我也是在那时认识的木棠,当时他对我百般殷勤,我涉世未深,又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对我好的人,不知不觉就——” 林随安佯装羞涩,趁着袖子遮脸的时候干呕了两口:救命,好肉麻! 朱母身体前倾,“后来呢?” “后来——唉——”林随安调整表情,“兄长性格耿直,不慎得罪了权贵,不得已离开了东都,幸亏朱主簿收留,方能在诚县立足,木棠不离不弃,我甚是感动,一时情难自禁,不知不觉就——” 林随安又遮住了脸:艾玛,她真的要吐了。 朱母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然后呢?” “可是木棠突然说要去贤德庄谋生计,我心中着实不安,莫非他看我兄长医馆门庭冷落不复往日,所以便想弃我而去?” 朱母想了想,摇头,“那日木小郎君被方大夫追着打的时候,乡里乡亲都看得真真的,木小郎君对你可是一片真情,应该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负心人。” 林随安幽怨道:“可俗话说得好,男人的话若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朱母连连点头:“话糙理不糙。男人啊,一有钱,就变心。” “可我又不能以这般的缘由阻挡木棠去贤德庄,毕竟只是猜测罢了。” 朱母连连点头,“说的也对。” “所以,我想了好几日,想通了。” “哦?” 林随安微微一笑,“他若负我,那就让他滚!以后天高海阔,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被区区一个男人绊住手脚?” 朱母怔了半晌,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方小娘子这性子太合我意了,有我当年的风范!” 林随安:咦? “我两个狗屎前夫就不是好东西,我全给踹了,背井离乡来到诚县打拼,辛辛苦苦立住了脚,本想着从此不婚不嫁,未曾想遇到了五郎的爹,虽然五郎的爹死的早,但对我真是不错,就是这不争气的儿子让人生气。”朱母叹道,“其实,若不是如今朱氏的处境,我也不想逼五郎娶妻的——朱氏子孙里也就他一个能挑大梁,就是太怂,本想着送出去历练几年能有点长进,不曾想,回来后更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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