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三火冒三丈,“封锁所有出口,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 花一棠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人捂住嘴拖走了,就在那个贤德庄护卫进门的前一刻,当时把花一棠吓得够呛,拼命扑腾的间隙看到了身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朱家主。 朱家主面色惨白,汗滴如豆,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扯着花一棠穿过角门,入后宅,径直进了花一棠心心念念的私库,绕过梅花屏风,来到一面书架前。 书架有一人多高,上面摆满了卷轴账册,书吊签牌以天干地支排列,左上角有一处浮雕,四片窄长的叶子簇着一颗葡萄。 朱家主从左往右摸过四叶,指节狠狠一敲中间的葡萄,书架后侧咔哒一声,缓缓旁移,显出了一处幽深密道。 花一棠下巴掉了。 朱家主回身抱拳,“朱主簿特意嘱咐过朱某,让我好好照顾木小郎君,如今形势紧急,木小郎君先从密道离开吧。” 花一棠咔吧合上下巴,“出了何事?!” 朱家主摇头:“具体不知,贤德庄有人传出话来,说求家主突然封锁庄院,搜寻方小娘子的下落,还说只要抓到人,就地斩杀!” 林随安! 花一棠心口突突乱跳,瞬间又冷静下来,“也就是说,贤德庄还没有抓到方安?” 外面传来吼声和脚步声,花一棠听到甲三在怒吼,“我管你什么家主私库,立刻打开院门!耽误贤德庄擒凶,你们全要陪命!” 朱家主大惊失色,“木小郎君,快走!” 花一棠却笑了,“他们果然没找到方安,所以又来抓我,朱家主可知到底——哎呦——” 朱家主实在受不了花一棠的啰嗦,一脚将花一棠踢进了密道,反敲浮雕机关,书架咔哒哒关闭,快步绕出内室,撩袍端坐茶案,刚端起茶盏,私库房门被甲三踹开了。 “木棠人呢?!” 朱家主愕然:“什么木棠?二掌柜这是作甚?!” 甲三一个眼神,身后贤德庄护院涌了进来,台风过境般搜寻一圈,一无所获。 朱母和一众绣娘被远远隔在院子里,惊恐万状。 朱家主拍案而起,“甲三,我可是朱氏一族的家主,你怎可如此无礼?!” 甲三冷声道,“朱氏家主又如何?如今不过是我裘氏一族的狗罢了。” “你你你你你!”朱家主气得发抖,攥住甲三的胳膊,“走,随我去见裘老庄主,你有本事把这句话当着老庄主的面再说一遍!” 甲三火冒三丈:“你还有脸提老庄主?!若不是你们的朱主簿招来了瘟神,老庄主岂会、岂会——” 朱家主:“裘老庄主出了何事?!” 甲三双眼赤红:“裘老庄主被方氏医馆的那个凶婆娘杀了!” * 蓬莱坊,方氏医馆。 方刻、木夏和伊塔围坐在桌前,瞅着桌中央的两个雕花琉璃瓶发愁。 方刻:“水浴银蟾的香料只剩这些了?” 木夏:“按照方大夫的吩咐,今天给四郎藏衣的皮革袋里又装了两个香囊球,剩下的,只有这么点儿了。” 方刻掐了掐眉头,“这些只够做两份解药药引。” “其它的香料不行吗?”木夏问,“我给四郎备了两大箱香料呢!” “我试验过,其他的香料配方毫无效果,其实水浴银蟾的效果也十分有限,”方刻摇头,“可惜我直到现在都没见过真正的龙神观符水,只能从林娘子中毒的症状推断解药配方,进度太慢了。” 伊塔举手:“云云月给的符水瓶子呢?” “只省了点味道,屁用没有。” 木夏:“不如我即刻修书去广都,请花氏商队再派人送些水浴银蟾如何?” 伊塔抽搭着鼻子闻了闻,“水青蛙的配方里有一味香料,是波斯的,巴普巴布洛夫,产量很少的,每年进口很少的,广都没有的,扬都才有的。” 无所不能的后勤总管木夏脸垮了,方刻苦闷扶额。 扬都距离青州千里之遥,等运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完球了完球了完球了!”全身湿漉漉的靳若冲进医馆,速度太快,屁股后面还跟了一缕水烟,“快快快快!” 方刻:“快什么快?!” 靳若喷出一口雨水,“快卷铺盖跑路啊!” 三人:“啥?” “师父杀了贤德庄的裘老庄主,贤德庄护院倾巢而出,已经杀过来了!” 三人骇然变色:“什么?!” 靳若:“放心放心,他们还没抓到师父!” 木夏:“四郎呢?!” “姓花的精得跟猴儿一样,早从四面庄跑了,贤德庄的人扑了了个空。咱们也赶紧撤吧!” 说着,靳若率先冲进后堂,木夏和伊塔对视一眼,迅速跟了进去,不消片刻,木夏扛着大包袱,伊塔背着方刻的大木箱,靳若腰上别着若净,肩上扛着千净跑了出来,齐齐盯着方刻: “方大夫,咱们去哪?!” 方刻:“……” 问他作甚?!他哪知道?! 靳若团团乱转:“出城肯定来不及了,贤德庄的人已经封了城门。” 木夏疯狂踱步:“诚山也不行,那边有龙神观。” 伊塔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小鱼,不行不行,不能连累小鱼。” “安静!不要乱!”方刻厉喝一声,“去县衙。” 木夏和伊塔:“诶诶诶?!” 靳若:“去去去去自首吗?!” 方刻哼了一声,黑漆漆的瞳孔里划过一道精光,“去拉那个姓朱的主簿当垫背的。” * 小剧场 朱达常:为何突感一阵寒意?
第147章 诚县主簿朱达常看到裘文尸体的时候, 只觉当头一棒,两眼一黑。 裘氏族人在周围七嘴八舌吵嚷着,那些话在空气中形成咒文般的字符, 忽地一下飞过来,忽地一下飞过去, 朱达常只零星抓住了几个, “中邪”、“黄鼠狼精”、“杀人”、“报仇”等等,突然,裘鸿的声音仿若一把杀猪刀劈了下来,将所有字符砍得粉碎。 “杀了裘老庄主的,就是方氏医馆的方安!” 朱达常脑袋嗡一声,清醒了。 裘鸿站在对面,目光咄咄逼人。 朱达常深吸一口气, “裘家主如何确定凶手是方安?裘家主亲眼看到方安杀人了?” 裘文眯眼,“我虽未亲眼看到,但裘老庄主死后,我立刻封锁了贤德庄, 庄里所有人都在,唯独方安不见了” 朱达常没说话,背着手, 默默观察着凶案现场。 裘文的尸体清清楚楚摆在地上,全身浴血, 双目紧闭,容色狰狞,下巴、脖颈、和胸前的血尤其的多, 赤着脚,脚底板和手掌都沾满了血, 室内一片狼藉,仿佛有野兽在此处打斗过,地上满是惊人的血手印和脚印,甚至,连墙上也有,朱达常飞快对照了一下,心中骇然,莫非裘文能飞檐走壁? “可有其它证据?”朱达常问道。 裘文冷笑:“四面庄的木棠和方氏医馆里的人都逃走了,这算不算他们畏罪潜逃的证据?” 花家四郎一行人都不见了? 朱达常心中突突乱跳,直觉此案肯定不简单,提声道,“让仵作进来验尸。” 李尼里引了仵作进门,仵作是县里的老人,已经快六十岁了,老眼昏花,动作异常迟缓,幸亏本职技能还凑合,足足验了一炷香的功夫,束手退立一旁,汇报道: “死者裘文,年七十三,身高六尺三寸,体重一百一十——” “少说废话,说死因!”裘鸿打断道。 仵作幽幽看了眼裘鸿,“死者形体羸瘦,肉色痿黄,腹肚低陷,眼闭口开,身体硬直,手足俱伸,有薄皮鳞起,全身上下并无任何外伤,乃为病死。” “一派胡言!”裘鸿怒吼,“满地都是血,尸体还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定是被人害死的,你瞎吗?!” 仵作抱拳,“属下技艺不精,恐有疏漏,裘家主若有疑,可请朱主簿剖尸再验。” “荒唐至极!死因如此清楚明白,竟然还要刨老庄主的尸体,你们作何居心?!” 朱达常忙劝道:“裘门主稍安勿躁,死者因何亡故,你我说了都不算,还需仵作检尸格目方能作准,朱某先将裘老门主的尸身带回县衙,细细验查过后,定会给裘氏上下一个交待!” “不必了!”裘鸿冷声道,“朱主簿与那方刻交情颇深,我怕这尸体运去县衙,死因就说不清楚了。” “裘门主何出此言,我身为诚县主簿,自然要为百姓做主,怎会徇私枉法——” “我自会将此案上报裘县令,请县令大人为我们做主,朱主簿可以走了!” “!!” 裘鸿不由分说下了逐客令,贤德庄的护卫们默不作声围了上来,目光凶狠,如饿狼环伺,李尼里飞快拽了拽朱达常的袖子,其余衙吏也拼命向他打眼色,朱达常心中憋屈,只能灰溜溜撤出了贤德庄。 一路上不良人和衙吏皆是唉声叹气,深感窝囊。朱达常只能装作没听到,贤德庄势大,背后又有龙神观做靠山,他这个可笑的主簿就是庙里的泥胎摆设,哪敢正面对抗。 李尼里追上两步,放低声音,“主簿以为,凶手是林娘子吗?” 朱达常摇了摇头。 他不认为林随安是杀人凶手,其一,裘文死状怪异,裘鸿拒不剖尸,说明裘文的死因定有内情。 其二,林随安是花家四郎的属下,花家四郎是朝廷任命的诚县县尉,断不会莫名其妙滥杀无辜。 其三,以林随安的身手,想要杀一个老弱的裘文何必弄得这般大张旗鼓,只需动动手指头掐住脖子,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朱达常不自在摸了摸脖子。 李尼里:“裘县令已经称病告假大半年了,还能管这案子吗?” 朱达常又摇了摇头。 这次他是真不知道。 他只在上任那日远远见了县令裘良一眼,之后便再没见过人,其后数次登门拜访,都被裘氏的族人挡了回来。 他甚至一度怀疑裘良早就病死了,但听今日裘鸿的口吻,裘县令应该还活着。 李尼里见朱达常愁容满面,挠了挠头,吩咐一众衙吏和不良人莫要打扰主簿。 朱达常满脑子乱哄哄的,闷着头入了县衙,走进后衙小院,推开屋门,就在此时,一道寒光乍现,横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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