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花氏车队如此高调入城,是为了——” 为了帮他吗? 林随安笑了:“凌司直来都来了,一起去吃个茶呗。” * 小剧场1: 一个时辰前 花一棠骑马骑得腰酸背痛屁|股酸,只坚持了半个时辰就受不住了,回马车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车队已经入了东都长夏门,他激动推开车窗想找林随安,却发现林随安不见了,不仅林随安不见了,靳若、伊塔、方刻都不见了。 “木夏!”花一棠大喊,“林随安……咳,大家都去哪了?” 木夏:“方大夫晕马,吐了,伊塔驾车先行一步,送方大夫去别院休息。林娘子和靳若——去玩了。” 花一棠:“诶?” “是的,四郎,他们不仅没通知你,还成双入对、形影不离、喜气洋洋地去玩了。”木·花氏拱火第一人·夏正色道。 花一棠的脸绿了,头发丝也绿了,攥得扇子咔咔作响。 就在此时,车队骤然一个急刹车,外面传来了呼声: “来人可是扬都第一纨绔花氏四郎?!” 花一棠紧了紧牙帮子,冷笑出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的正好! “啖狗屎!谁这么不长眼,跑到路中间犬吠?!” * 小剧场2: 三日后,扬都花宅。 伊梅尔乐颠颠跑进门,举着两封飞鸽传书道:“咱们上半年进口的珍珠原珠已经卖出去了七成,出售速度较去年快了一倍,价格高了三成!那些买家中都在传,花家四郎在河岳城大肆收购珍珠首饰,定是花氏有内幕消息得知珍珠要涨价,所以纷纷跟风砸钱囤货呢!” 花一桓翻账簿的手顿了一下,“这个臭小子,居然这样也能歪打正着。” “还有,东都传来了消息!四郎和一群贡生在中衢大道当街论辩。” 花一桓眼皮都没抬:“吵赢了吗?” “当然赢了。” “嗯。” “四郎弄了个十日折扣的暗号,叫花四郎威武。东都回报,年末积压的库存因此清了三分之一,简直是意外之喜。” 花一桓扬起眉毛,“一能促销存货,二能打响名号,一箭双雕,很好,传令下去,暗号推广至全国,打折时限再延长十日。” “是!”
第65章 东都花氏别院中, 最豪华最舒适的便是位于景行坊的花氏六十六宅,南临北市,交通通畅, 闹中取静,沿着道中衢大道一路向北。过了洛水桥, 入洛南城, 过玉鸡坊,入景行坊坊门,便能看到这所辉煌的大宅。建筑风格承袭了花氏一如既往的豪横风格,宽敞的六进园子,黑檐红柱,墙面以混了金粉的朱红色香料涂了,阳光一照, 又香又闪,入了正门一路行至后园,放眼望去,湖水清澈, 园林郁郁,杨柳依依,楼阁水榭亭亭玉立, 尤以湖心岛的“游莺水榭”风景最好,环顾四首, 碧波荡漾,鱼跃出水,令人心旷神怡。 花一棠出了场大风头, 心里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憋屈酸气总算是散去了几分,刚入别院, 便有仆从前来汇报,说伊塔已经带着林娘子等人去了游莺水榭,摆了茶宴要为他庆功,顿时喜上眉梢,摇着扇子哼着小曲过燕舞桥,美滋滋入了水榭,左手叉腰,右手举扇,摆了个帅气的邀功姿势,“花某今日在东都一战成名,此后定然——凌六郎,你怎么在这儿?!” 凌芝颜一见花一棠顿时大喜,迅速起身,拉过花一棠的手肘,几乎是将他搀进了坐席,亲自捧了自己面前的茶碗送到花一棠手中,神态颇为亲昵,“四郎今日辛苦了,快,喝口茶,润润喉。” 花一棠一脸戒备,“你吃错药了?” 凌芝颜笑得咬牙切齿,“喝吧。” 花一棠垂下眼皮瞄了一眼,明白了。碗里的茶汤粘稠好似泥浆,散发着辛辣苦涩之味,表面还漂浮着一层不明的杂质,显然是伊塔的最新作品。 再看对面,靳若捂嘴憋笑,林随安肩膀乱抖,伊塔坐在黑气腾腾的茶釜后,蓝汪汪的大眼睛无辜望着二人。 “啊呀呀,如今想来,六郎愿为花某的制举保官,花某还未曾正式谢过呢,捡日不如撞日,今日花某就以茶代酒,聊表谢意,”花一棠手捧茶碗反敬凌芝颜,“还请六郎满饮此盏,莫要辜负我一腔热诚啊!” 凌芝颜双手抵住茶碗,暗暗施力往回推,“今日四郎舌战群儒,拨乱反正,破除谣言,帮我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凌某当以此茶回敬四郎!” 花一棠的力气哪里能是凌芝颜的对手,眼看那茶汤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咬牙压低声音,“凌六郎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可没有闲工夫帮你出气。” 凌芝颜百年世家的风骨快撑不住了,“四郎刀子嘴豆腐心,我懂的。” “你这是恩将仇报。” “我这是借花献佛。” 林随安看得感动不已:“果然是兄弟情深,伊塔,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敏白(明白)。”自从方刻赞过伊塔的茶艺,伊塔煮茶的信心大增,日日钻研茶经,力求持续创新,此时见到花、凌二人的表现,更是喜上心头,忙舀了一大碗茶汤,端端推至案上,“一人一碗,喝。” 靳若:“噗——” 花一棠眼角抽动:“你这叫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凌芝颜眼皮乱跳:“凌氏家训,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二人互瞪一眼,同时端过茶碗,凑到嘴边小心抿了一口,一个脸绿了,一个脸青了。 伊塔期待:“还要吗?” 两只异口同声:“不必!” 林随安和靳若笑作一团。 不得不说,伊塔的茶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效果拔群,凌芝颜与众人大半月没见的隔阂只用了这半盏茶就消失了,原本拘谨的表情动作都松弛了下来。 花一棠换上木夏茶汤喝了两口,很快又生龙活虎了起来,瞅着凌芝颜道,“那个单远明什么来历?” 凌芝颜:“随州的贡生,颇有才子之名。” “随州?”花一棠眯了眯眼,“难怪,那破地方风水不好。” 其实在单远明自报家门的时候,林随安也注意到了。 随州,正是苏城先所在的苏氏大本营。 “此次制举圣人颇为重视,尤其是各大世家听说花氏四郎也有意参加后,皆是闻风而动,五姓七宗皆派了士子前来参试,可以说,此次旦日制举的规模和阵容为五十年之最,”凌芝颜看了林随安一眼,“苏氏也派了一人,名为苏意蕴,乃为苏氏家主的表弟,从辈分上来说,算是苏城先的舅爷。” 林随安表示敬佩:“老人家真是老当益壮。” “咳,他只有二十三岁,只是辈分太高。”凌芝颜顿了顿,“实不相瞒,此人月前来到东都,曾多次登门递帖子约我相见,我碍于凌氏与苏氏的关系,勉为其难见了他一次,此人——此人一直向我打探林娘子在南浦县的事,言谈间似乎对苏城先与林娘子解除婚约一事颇为惋……惜——” 凌芝颜说不下去了,因为花一棠正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手里的扇子咔咔作响,好像是将扇子当成了什么人的骨头,打算挫骨扬灰。 “哦?”林随安反倒笑了,只是那笑容比花一棠的杀气更惊悚,“怎么着?莫非这位舅爷还想把婚约续上?请我去做苏氏的舅奶奶?” 凌芝颜埋头喝水,“我可没说过。” “我觉得这事儿不对,”靳若提出怀疑,“单远明和苏意蕴都是随州的,还都不约而同来找咱们的麻烦,搞不好是私下里串通好的。” 凌芝颜皱眉:“这二人之间似乎并无交集,毕竟一个是寒门,一个是士族。” “切,难道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还能去大理寺备案不成?”靳若看了眼林随安,“我去查查这个苏意蕴!” 林随安一怔:“可你在东都——” 靳若:“林随安,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净门少门主,论探查消息的功夫整个净门谁能比得过我?就算我手下一个人都没有,我也能将那个姓苏的查个底儿掉!” “说得好,这才是净门少门主的气魄!”花一棠啪一声甩上扇子,掏出一包金叶子扔给靳若,“去吧。” 靳若喜笑颜开,“行嘞。” 林随安:“万事小心。” “你就安心等着揪苏氏的小辫子吧。”靳若一阵风跑出水榭,和一步三晃进门的方刻打了个招呼,“方大夫你醒了?伊塔熬好茶等你半天了。” 一身花蛾子装扮的方刻走进来,在靳若的位置坐下,大约是没睡醒,眉头紧蹙,脸色白中带青,问道,“你们又要祸害谁?” “一个姓苏的坏人。”伊塔给方刻舀了一碗茶,方刻端起一饮而尽,眉头松了几分。 凌芝颜从方刻进来就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衣服,当看到方刻面不改色喝下了伊塔是茶厚,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位——光鲜亮丽的……英雄是——” “凌司直有礼。”方刻抱拳,“我是方刻,是花四郎聘请的仵作。” “仵作?!”凌芝颜声音高了八度,立即发觉失态,忙端起士族风范,“原来是方兄,久仰久仰。” “我没什么名气,不用久仰。”方刻表情犹如木雕,“我们不熟,凌司直不必没话找话,你说的累,我听着也累。” 凌芝颜:“……” 花一棠疯狂砸腿,林随安疯狂憋笑。 原来听方刻怼别人这么爽。 “河岳城的案子,方大夫才是幕后功臣,若没有他,很难寻到凶手的破绽。”还是木夏厚道,特意解释了一下方刻的背景。 凌芝颜恍然大悟,忙道,“久仰——咳,有所耳闻。” “凌六郎,你们大理寺最近有没有什么仵作资质的考核啊?帮我们方大夫报个名呗。”花一棠问。 凌芝颜想了想,“这一季的仵作资质考核报名已经结束了,可以等下一季,大约在四月左右。” 花一棠啧了一声:“太迟了,能走后门插队吗?” 凌芝颜:“为何这么急?” 林随安意味深长叹了口气,“不是我们急,是怕万一有什么案子,来不及。” 凌芝颜笑了,“林娘子放心,东都乃唐国都城,三省六部所在,金吾卫驻守,百姓安居乐业,若论守备严密,治安安全,乃唐国之首。” 林随安:“……” 您这话听起来像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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