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子那日负气离开之后开始的。”那时开始,聂卿萦便未进食了。 她虽然没有被关在地牢,可是被关在一个营帐之中,成日里不能外出,那又和被关在地牢里有多少区别? 那里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就像一个犯人被关在那里,哪里也去不了。 她明明知道萧奕辞没有落在檠军手上,却丝毫没有办法,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想想她也真是无用…… 宋锦恒无法,只好朝她那里走去。 聂卿萦所在营帐。小秋见她晕倒之后,连忙去请了军医过来。 里营,小秋连忙道:“军医,拜托你了,一定要让姑娘醒过来。” 她这样不吃不喝,看着自己着实是揪心不已。 军医放下药箱,随即道:“老夫诊断病人喜清净,免得出差错,不如……” “军医说得是,我这就先出去。”小秋会意,连忙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军医才摇了摇榻上的人,唤道:“阿萦,你快醒醒!” 聂卿萦强忍着胃里的难受,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胡子稍长,皮肤稍黑的五十来岁的人。 “你……你是?”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阿萦,是我。”萧璟翎想要撕下胡子,却被她抬手制止了。 “还是不要撕下来,不安全。”她淡声道。 他点了点头。 “你不是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又回来了?”她连忙低声问道。 “你还在这里,本王岂会不来救你?” “所以前几日的那场交战,便是你趁机潜入进来的契机吗?” “唯有那个法子,本王才能再次潜入。这两日本王一直在打听你的状况,却不想你却被带到了这里,本王要想来见你,只能通过伪装成军医来此处。”萧璟翎解释道。 只是他琢磨了两日,也没有想到好的法子救她,至于地牢,他依旧没有法子潜入进去查看皇兄的状况。 “对了,我知道……”聂卿萦还未来得及说完萧奕辞没有落在敌军手里,需要他放出消息让军中派人去寻。 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声色一惊,萧璟翎连忙做出诊脉的模样。 只见床榻上的人嘴唇因没有喝水已经干得起了皮,脸色也变得苍白,宋锦恒的心顿时有了怒火和心疼…… “她怎么样了?”宋锦恒冷声问道。 “殿下放心,这位姑娘只是许久未进食,导致营养欠缺,心绪不稳,才会晕厥。”萧璟翎拱手禀明道。 “你先退下吧。”他随即道。 “是。” “小秋,可有让人准备膳食?”他再次问道。 “回主子,已经让其他人去准备了。”小秋连忙道。 宋锦恒随即摆手示意小秋、小夏退下。 待人走后,他才上前一步,轻坐在床沿边。 聂卿萦却本能地往后退了两下。 “告诉本王,为什么要绝食?”他强压着怒火,问道。 “哼!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聂卿萦冷笑道。 她就像一个牢犯,被关在此处,每日只不过将膳食送了过来。可她不属于这里,她凭什么要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与其有朝一日被当做一个要挟,倒不如此刻死了好。”至少她也算是为夜宸做了件好事。 “漉儿,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那样阴险之人,需要用你的性命,去威胁夜军吗?”宋锦恒质问道。 “别叫我漉儿,我不是她,不是她!”她只知道自己听见他喊这个名字,都会感到讽刺和恶心。 “我宁愿你此刻直接一刀给我个痛快,也不要再被关在这里。”她在此处过的每一日都是那么的煎熬。外面的一切似乎从她来了这里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就是漉儿,本王永远不可能动手杀了你……”男人扯过她,一把揽住了她,坚决道。 她是自己年少之时都放在心上之人,十多年过去了,他让人跑遍了所有地方,只为找到那个年少认识的女孩,可是却毫无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老天有眼,让她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了她? 那年的他,不过十四岁,而漉儿,不过七岁。他们的从相知到相识,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十四岁的他,初上战场,跟随他的将军师父,为了檠国的安稳,与西戎等国交战不休。那时候的西戎,还并非小国,多年扰战边境。各个国家都想来攻占檠国的领土,好扩大他们的地盘。 而他却从小立志,长大之后要为国尽忠,护国无虞。绝对不会给敌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可是初上战场的他,那一战打得并不顺利。他率领的士兵被敌军围得水泄不通。 要想活下去,只能殊死一搏。士兵们全力以赴,杀出了一条血路。可他,还是免不了受了一身伤。 一路上保护他回营的士兵死的死,到最后,只剩零星几个人保护他回营。 可路上还是遇到了敌军的埋伏,士兵极力保护,才让他有了逃跑的机会。而他却因受了箭伤,体力不支,最后从马匹上跌落,滚下了斜坡。 当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小院内。 此处四面环竹,屋顶炊烟袅袅…… 他强撑着身体出了门,只见一大一小两人正在外面有说有笑。 女孩笑意连连,帮着妇人摘菜。女孩举起手中的菜,晃了晃,道:“路娘,您看看我学会了!” “漉儿真棒!” 这时,女孩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连忙高兴地告诉了妇人。“路娘,那个哥哥醒了呢!” “是嘛?”妇人顺眼往了过去。 女孩迈着步子,到了他的跟前,问道:“你现在伤口还疼吗?” 他摇了摇头,只是道:“多谢相救!” “不必言谢,路娘同我说过,帮人是应该的。”女孩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漉儿。” “……”他犹豫了半晌,道:“锦恒……” “你既然比漉儿大,不如漉儿唤你恒哥哥吧?” “嗯。”他没有否认。 那些日子,他便在此养伤,偶尔有时会和那个女孩打成一片。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觉得快乐。 只可惜,好景不长。派过来寻他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他自然不能多待。 二人坐在石头边,他开口道:“漉儿,我要离开了。” “恒哥哥不留下来陪漉儿吗?”女孩不舍地问道。 “我必须得回去。” “可是我舍不得你走……”女孩眉头微蹙。 “漉儿放心,有朝一日,待我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便来找你,你一定会在这里等我,对吗?” “我……”女孩欲言又止。她是背着父王母后,让路娘带着自己出宫的,至于她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雨滴型的血玉吊坠,在她眼前晃了晃。 “哇!恒哥哥,这是什么?它好漂亮啊!”女孩接了过来,惊呼道。 “这是血玉,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以后漉儿若是想我了,便拿着它看一看,就把它当成我在你的身边就好了。” 此物是他身上唯一携带的白玉,经过多日的打磨和钻孔,才有了大致模样,然后再灌入几滴自己的血,便成了血玉。 拿近些看,还能细微地发现那个不大明显的“漉”字。 “多谢恒哥哥,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漉儿喜欢就好。”他笑道。 “恒哥哥,你一定要来找我,不管多久,都不要忘记我。”女孩抬眼看向他,道。 “好,我一定会回来寻你的。” 最终,漉儿站在院内,目送了他的离开。 “路娘,恒哥哥他还会回来吗?”女孩问道。 “兴许会吧。”妇人也不能确认。 聂卿萦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放开我……” 可他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聂卿萦恼怒,直接使尽全力,推开了对方,迅速拔出自己头上的发簪,朝对方的胸口刺去。 “呲”的一声,隐隐约约,能听到发簪穿过布料刺进去的声音。 男人眉毛微蹙,哪怕她伤了自己,也未曾想过要呵斥她。 “……”聂卿萦愕然,握发簪的手有些不稳。按理来说,凭他的身手,一根发簪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她没有想过要伤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威胁他不要靠近自己。 “你……为什么不躲开?”她颤颤巍巍地问道。 “要是伤本王可以让你解气,就算再捅本王几下,本王也毫无怨言。”男人抬眼注视着她,淡声道。 他抬手想要拔掉发簪,意识到他的靠近,她顿时松了手。 “漉儿,你与本王的过去,如今真要对它视而不见吗?” 聂卿萦一怔。过去?十多年前的事吗?可她不是原身,怎么可能会有过去的记忆。 若是原身活着,就如先前一样,就算是死也不同意和亲,而她,更不可能会来到这里。 那么原身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宋锦恒在一起吧? “是殿下认错了人,我不是漉儿,所以往后我不愿再……”听到这个名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他的话打断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你是在担心本王吗 “不,你是,本王永远不可能认错,你只是暂时忘记了过去,或是在怪本王,十多年来未寻到你。”他直声道。 他只当她生气,怪罪自己未找到她罢了。 可是他的话,在自己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她不是原身,就算是说破天,她也不会和此人产生任何瓜葛。 这次,她未再纠结他的话,目光移向还在渗血的伤口。 她用了很大力气把发簪捅上去的,正是因为有盔甲护体,她不用力,自己便占不到一点好处。所以簪子拔出来之时,将近快一半是带了血的。 她转身摸出枕头下还未用完的金疮药,递了过去。 这……是她身为医者的本能。伤因她而起,她便责无旁贷。 “……”宋锦恒见状,心中有些雀悦。 至少她不会看着自己死在她面前。 聂卿萦连忙道:“你别多想。” “嗯。”男人轻嗯一声,便接了过来。 正在二人气氛尴尬之际,营外传出了声音。 “主子,膳食备好了。可要现在端进去?”小秋扬声问道。 “拿进来。”男人提高了音量,开口道。 随即几个侍女端着膳食按序入内摆放好,便退到了一旁。 “用膳!”男人目光转向她,道。 “我不会用膳。要么你就放我离开,要么直接杀了我。”她坚持道。 想让她不闹,安安分分待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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