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倒是觉得你们俩没法管他,他也挺好的。” 真是谢谢你们没有管他。 赵国公府的下人表情各异,苦苦撑着却又没法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转过一道回廊时,贺澄听到了一声无比虚弱的呼唤。 “阿静。” 阿静?不是太女了?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贺澄在看到一身素白瘫在轮椅上、连带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赵学思那刻整个人瞬间气压降低,连带着想开口的裴丰问都有点不敢张嘴。 太女生气起来,有点可怕。 “赵学思。” 她平静地走到哪怕无比虚弱、五官也依旧俊秀到漂亮的青年身边,轻轻握住了他对自己伸来的手。 “没事吧?” “我,我,咳咳咳,无事。” 低头看到赵学思扭头喷出的一口血,贺澄想要杀人的表情,突然哭喊着“公子你不能死啊”的孙嬷嬷,以及大惊失色的黎采萱,目睹一切的裴丰问微微闭上眼睛,推车的手微微颤抖。 演,你们就硬演! 他决定了,这辈子哪怕最后当上了天照卫头子,都不能惹赵学思这个准东宫侍郎! 作者有话说: 几十年后,大庆的情报头子裴丰问听到有人来问君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忍不住深深地叹口气:“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第22章 咯噔文学的奥义就在于咯噔 经过漫长的岁月, 等到裴丰问垂垂老矣,孙子在旁边好奇问他这辈子经过的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裴丰问都能一个鲤鱼打挺, 从他的竹榻上缓缓抬起手,声音里充满忧伤。 “当年我在赵国公府推着赵学思那货的轮椅, 他装着吐血,太皇对着所有人发疯,说出那句‘他死了我要你陪葬’的时候,我真是以为她来真的啊!” 俗话说得好,咯噔文学总是要让人心里咯噔一下,不来几句名台词那都不算是完美的结束。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贺澄是真以为赵学思出事了。 直到他握住自己的手时轻轻地用小指在她的手心里一勾, 弄得她郁闷也不是,叹气也不是。 行嘛, 不就是演?她很会的, 相信她,绝对真实可靠, 而且让人印象深刻。 “黎夫人。” 在确认对方没有问题、只是单纯地在演戏以后贺澄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赵学思的手心, 声音却是冷了下来:“说清楚, 好好的人在你们府里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叫太医!老奴这就去叫太医!” 立春仿佛对“老奴”这个词上了瘾, 一句话差点弄崩在场的所有人。连赵学思都没忍住轻咳两声,语气虚弱地反手握住贺澄:“太女, 我无事, 真的无事。” “无事?你无事会是这个样子?” 调整好表情, 贺澄索性弯下腰, 在赵学思少有的惊慌失措中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对着傻眼的黎采萱很是淡定:“走吧,叫太医。” “太女,我自己能——” “不,你不能。” 贺澄直接一句话堵住赵学思的嘴,扫视一圈的眼神冷漠到让人觉得都不是在看同类:“但凡赵学思有一点差池,我要整个赵国公府陪葬。” 大步踏出赵国公府的大门,直接把人抱上马的少女甩开马鞭,跑出拐角才没忍住轻轻地哀嚎了一声,整个人郁闷至极。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把这句话给顺利说出来! “太,太女。” “什么?哦,放你下来是吧?” 赵学思轻咳一声,没有用粉盖住的耳朵在这刻变得格外血红。他稍稍伸出手抓住贺澄的衣角,声音压得十分低:“无碍。” 太女想怎么做都行。 “不放你下来,那明天全京城都知道了。” 但都知道了又怎么样呢?赵学思真是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赵国公府大公子,赵学思,就是那个被太女抢走了当东宫侍郎的人! 还有谁敢和他斗? “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挺乐意。” 贺澄的马术很不错,骑得也很稳,但随着路途走尽,总是有要把人放下来的时候。直接把人带出城门,贺澄缓缓停下自己的枣红马,翻身踏在地面上后对着马上的青年抬起手:“那就直接走吧。” “好。” “不问我去哪里?” “不需要问。” 贺澄想去的地方就是他想去的地方,没有必要问太多。 她不会害自己的。 看赵学思这么信任自己的表情贺澄稍稍侧过头,将他带下马后转过身,敲了敲马车门做足了恭敬的姿态:“沈医生?” “你的那位东宫侍郎来啦?带他进来坐着吧。” 听着里面懒洋洋的声音赵学思扭过头,很是犹豫地往前走了半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看到马车门被打开,露出里面一张清丽脱俗却又无比厌世的脸:“你找的这个还挺讲男德,不愿意和我同车?” “没事的,沈医生是我特意拐来的,医术高明。” 贺澄无奈地解释了一句,很是郑重其事地点头:“沈医生,他就麻烦您了。” “嗯。” 虽然知道赵大公子那些表情和吐血都是装的,贺澄还是有那么点惊慌。确认自己亲手抓来的太医开始履行职责,贺澄才放下门帘,转头去接慢了一步的伙伴们。 仅仅是横跨半个城的时间,孙若兰与立春两个人不说一见钟情,也能算得上是相见恨晚,路上拉着陈开霁聊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裴丰问满脸“谁来打谁”的模样,却还是让夏阳在旁边念叨着行走计划。 “看来你们都相处得不错?” “还行。” 看到贺澄想行礼又被她瞪回去,夏阳笑了笑,翻身下马后将自己的行李放去了车上:“您今日真是威风。” “也就威风个半日,接下来就得走了。” 知道贺澄太女身份的人还真不多,又有不少人守口如瓶,她又不喜欢张扬,还真是第一次让京城百姓见到真正的“太女”—— “只是太女一出现便是去抢男人,还是让我有点没想到。” “你是说会让百姓觉得我恋爱脑……不是,觉得我满脑子风花雪月?” 看夏阳笑了笑没回应、但意思是默认的模样贺澄也不生气,只是帮忙给偷听的裴丰问抬了把手:“你这点倒是错了,如果我今日没有去捞赵学思,大约都出不了这城门。” 她要是不去找赵学思,摆出这种“为了你我愿意负了天下”的态度,贺濯会放心么? 虽说现在大部分的天照卫还有铁羽军都在她手上,但也得以防万一——没见到裴丰问一路过来还遇到人追杀嘛? 她还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去度平,一路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人会盯着你?” “当然有。” 看陈开霁已经自觉坐上了马车夫的位子,贺澄伸了个懒腰笑了笑:“现在好了,他们想拦着我也没有用了。” 贺濯还困在京城内,蝇营狗苟只想着能够继位,她已经可以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走吧,去度平,那里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从京城前往度平可以走水路,也可以山路,全看大家喜好。贺澄不想节外生枝,与裴丰问的天照卫商议以后,决定还是行水路再转陆路更简单些。 “如今大小水路都有天照卫接管,您与夏大人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走水路的话……太女,我有一事相求。” “中途转车,去一趟你的女家寨,对吧?” “不错。” 夏阳很坦然地点了下头,女家寨一开始是一个小山寨,后来在她与她母亲的规划下,索性在贺兰山边一个叫铁水县的地方挂了个名,甚至于她们还正儿八经地交税。 大人,我们可都是良民啊。 “总是要有条活路的,那时候铁水县的县令与我阿娘相识,便帮了这个忙。” “说起来,铁水县好像在这次的风波里稳坐泰山。” 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有关这次科举案的详情,在各个府县都或多或少有所牵连的情况下,铁水县干净得都让人侧目。天照卫甚至于还不死心地去把人给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铁水县还真是,什么都干净。 “连着三任铁水县县令都是女性,大概也有这个缘故。” 立春适时开口,在官员升迁方面她从来都是信手拈来:“按照推算,若是没错的话,当初给夏大人帮忙的那位县令如今已是苏州府知府。” “原来如此,这十多年也算是升起来了。” 知道去江南转一圈代表什么,估计那位下一步就得回京入六部走中枢的贺澄稍稍过了一圈大概,看了眼赵学思后决定还是一步步来:“那沈医生,赵学思身体如何?” “他?和牛比我嫌弃那牛耕地速度太慢,放心吧小阿静,这位完全可以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沈息冷笑着瘫在马车角落,顶着一张漂亮脸,说的话却无比挑衅:“倒是你要加油,我现在很担心你哦。” 别到时候打不过人家,她可就要看笑话了。 贺澄没理会那些内在含义,等换船以后晃晃悠悠地听赵学思与船工聊着要如何才能让船走得更快一点,手上则是拿住了孙若兰交给她的手札。 “这些都是大公子攒下来的。” 知道赵学思对着贺澄不是一厢情愿,明白接下来大约两个人就这么定下了,孙若兰倒是觉得这样挺好。赵学思不想接下赵国公府,也注定不可能去念书,仔细盘算下来与太女结亲当真不错。 她一开始还有担心赵学思会不会就这么被关在长宫,可想想关在长宫也比在赵国公府好,至少有吃有喝有穿,还能研究研究各种各样的东西。现在看来太女也明显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自家大公子能够帮到太女,琴瑟相合自然是最好的。 只希望自己说的话,太女能够听进去。 “大公子无法习字,除却部分以外,都是我来描补。” 贺澄看得很认真,偶尔也会去询问含义,在与夏阳小小探讨一番。等到孙若兰说得口干,贺澄给她倒了杯水,仿佛十分随意地开口:“那孙姨能与我说说,安媛小姐其人么?” “安小姐……” 听到安媛名字的那刻孙若兰还有些恍惚,她慢慢想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起来:“她与大公子很像,但也不像。” 安媛没有遇到贺澄这样的人,看错了人以后还不想回头:“小姐写写画画下来的东西我也都留着,大多天马行空。当初一些东西的思路,还多亏了长公主与陈相。” “那些东西,您都留下来了?” “留下来了,太女若是想要我回头整理下,就可呈给太女。” “也确实有点像。” 陈开霁坐在旁边翻着医书,瞥了眼那本手札上面各种各样的线条图形立刻挪开视线:“太女是想要做什么?好歹给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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