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谷汀荷有点担忧的视线,贺澄摆手后靠在了马车壁上,发上金钗跟着马车晃动抖了抖:“只可惜这种事情总是得爆一次,到时候只看谁掐得准,谁做得多,谁用的人狠。” 若是无事发生那皆大欢喜,如果有事情…… “是人是鬼,总要拉出来看看的。” 回到自己的东宫,贺澄看着等在门口的陈悦澜猛地一个后撤步,在旁边侍女侍从的忍笑与亲妈冷漠的视线中往前硬着头皮行了一礼:“给阿娘请安。” “嗯,所以你这是去哪儿了?” “……” “不说也没关系,成平来和我讨谢媒礼,你说我要送什么给她?” 姑姑,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啊! 看自家女儿纠结的模样陈悦澜心情好了几分,抬手示意她跟上:“你若是真的看中了,记得回头去找她道谢。” “我知道,多谢阿娘帮忙带话。” 贺澄苦笑着行了礼,却看到她难得好奇地朝自己走了半步,一把将她拉进了殿里:“所以,她儿子真有这么好看?” “也,也没有。” “我还没见过呢,按照安媛和老王八的长相,你说他好看,应当还是像安媛多些。” 陈悦澜想了想也明白了点,很快又多了点警告:“去成平那儿的时候克制住自己,不许成亲前动手动脚,懂么?” “……” 这都哪儿和哪儿啊!! 贺澄涨红着一张脸,还没来得及回一句“在您心里我就是这么个人么”的咆哮,就看到陈悦澜拿起泡好的茶在手中转了小半圈。 “还有就是,阿静。” 她稍稍抬起视线,细弯的柳叶眉往上一挑,眼眸里映出的火光也如风般跳跃。陈悦澜不喜欢笑,但她每次笑起来的样子都很美,也让人心头颤动不已。 “你是想当太宗,还是想当你爹?” 作者有话说: 赵学思:我在今天不提太女挑战中获得了0.1秒的好成绩,大家也来试试吧 阿静:??? 表哥:9,因为我翻了 感谢在2023-03-23 21:09:35~2023-03-24 16:0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善言辞 10瓶;摩多摩多 2瓶;Sarie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太女,克制住你自己啊 被陈悦澜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贺澄盯住她看了好久,脸上已却不自觉地挂上了习惯的浅浅笑容:“阿娘的意思是?” “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想着大庆的第一任女帝,陈悦澜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对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吧。” 被问了这种问题,贺澄觉得自己也没法好好休息。 将陈悦澜送出东宫,贺澄重新坐回去,盯着面前跳跃的烛火发呆。这个世界与她印象里的不太一样,除了前朝以外,女帝的诞生与出现频率,都早于、且高于自己曾经的世界。 尤其大庆的第一任女帝贺灿,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她是太.祖的独生女,一路带兵与父亲一起打下的天下。偏偏因为前朝并无女帝,她在继位前还闹过各种过继和叛乱的闹剧。 当然最后她当了皇帝,开创了大庆盛世,创立了多项举措,让她有种自己这位祖奶奶也是穿越人士的错觉。① 可惜做皇帝的人总是相对来说干不太长,若是京中有长寿的百岁老人在世,说不定小时候还见过贺灿打马游街。现在母亲来问自己这个问题,贺澄看着火烛抬起手中磨圆了尖头的剪刀,张开剪下那一点无法燃烧透彻的烛芯。 “我更不明白当初就这么选不出来人,到最后只选了我爹?” 贺澄浅浅地叹了口气,想着陈悦澜的话愈发烦恼:“立春姐。” “是。” “今年的举子已经来京里了?” “已经来了不少,但有些还得再过三五天,才能彻底到齐。” 春闱在三月初,如今举子差不多也是时候进京落脚,准备考试了。来的越晚的人囊中越发羞涩,现在去各个酒楼听得到高谈阔论,也自然看得到狂生墨迹。 “去理一理去年与上一次乡试的举人名录,我记得吏部都有记录,麻烦帮我誊一份过来。不用太远,就附近你挑几个地方就行。” “是。” 太女只是要名单,并不是要见人或是看文章,这点事情立春答应得很快:“夜也深了,您可要歇息?” “再帮我看看以往有没有赵国公府的弹劾,我很好奇这被我阿娘称为老王八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您别好奇了,您这好奇怕不是要人家的命。 中年女官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抬起手:“是。另外,太女。” “说。” “若是父母新丧。” 立春表情认真,对着自家太女语气中多了不少痛惜:“您是得等赵大公子一年,才能与他成亲的。” 您等得了那么久么?克制住自己啊! 本来以为立春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她是认真的贺澄差点没把剪刀甩掉。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她要赵国公的命?她贺澄真的没有这么危险的想法,还有,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认定自己选择了赵学思? “主要还是因为你以前就一直强调,别的都可以随意,但‘好颜色’那是必须的。” 陈开霁坐在京中最大的酒楼里磕着瓜子,听着台上乐家子弟的评书唱腔点着头,再瞥了眼自家表妹说了实话:“太女娶亲这事儿比较大,现在几乎整个京城都在相看,见到一个倒霉蛋,不是,幸运儿被看上了,那当然使劲儿得吹。”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被先下手了?” 听到谷汀荷这冷不丁的问题,陈开霁磨了磨牙后根,刷拉一下卡在唱腔节点开扇,恰好听完一句长音后与旁人叫了声好岔开话题:“我的事儿不管,老谷你呢?你家对你怎么样?” “我不急。” 太女十八都未定亲,这几年女儿家定亲就更晚了。谷汀荷比贺澄还小一岁,最重要的是读书,而不是相看等成亲。不过她看上去有些低沉,连带着声音都很沙哑:“旁边的那些人,太吵了。” 贺澄稍稍颔首,手里拿着立春给她抄来的名单再确认一遍,才抽空看了眼那大门敞开的包厢。包厢里应是些前来春闱的举子,只是看过去略显放浪的模样让周围人还是皱起了眉。 “是不是他们还自以为自己很潇洒啊。” 陈开霁没忍住嘲讽了一句,开着扇子皱起了眉:“阿静,你这是在看什么?” “有些事情只要一个简单的方法就能看出端倪。” 没有正面回答陈开霁的问题,贺澄转头看向谷汀荷,收回手里的名单对她点了点头:“吵,就去比比吧。” 贺澄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巧卡在了一个声音断点。她也并不在意有人下意识看过来,只是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正好可以与他们讨教一下。” “讨教?” 里面的几个书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抬起下巴的同时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醉意:“就你这个小娘皮,知道什么是书么?知道怎么握笔,怎么写字么?” 他像是讲了个让人骄傲的笑话,引得几个人造作地大笑出声,又因为旁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才逐渐收敛。贺澄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明显,让陈开霁头皮发麻的同时立刻端起旁边的糕点塞进嘴里,好似这样就可以噎死自己,从而不加入旁边的修罗场。 “学而不思,思而不学,诸位何以学生自称?” 放下手里的茶杯,贺澄慢慢起身平视眼前的人,看到他们明显慌乱又紧张的态度笑着又鞠了一躬:“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不知各位名姓?” “就你还想当——” “等下。” 看到其中一个拦下了人,面上原本倨傲的表情变得克制,笑容扩大的模样让贺澄更是想笑。 “这位小娘子如此希望得到鄙人名姓。” 眼前的书生表情愈发严肃,偏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落在她腰间佩着的玉环上,声音无端柔和了几分:“可奈何我已定亲,真是抱歉。” 但是如果说私下里想要讨教学问,那当然还是可以的。 “哇哦。” 陈开霁听着对面的回复下意识咕嘟一口咽下糕点,只觉得自己真是开眼了。他都有些不知道对面是真的这么蠢还是装出来的。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要是装出来的,那也不像;可若是真的这么蠢…… “这人是怎么考过乡试的?” 没去理会他的嘀咕,贺澄瞥了眼撸袖子准备揍人的谷汀荷,脸上的笑容依旧亲切讨喜:“那真是恭喜了,只是我不明白,本只是想要讨教一番,可诸位却以为我等不通文墨,不识笔法,甚至于连最基本的诗百首也未习过。” 手上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桌沿,她的动作虽轻,一双凤眸里陡然出现的冷意与杀气却让眼前所有人都冻在了原地。 “由此看来,几位对太宗之策是颇有怨念啊。” 丹唇一张一合,轻柔的声音却说出了锋利到直接能把人钉死的话语,瞬间让几位书生的手都不自觉地开始抖动。偏偏在这个时候二楼上传来了几声“混账”,还有瓷杯直接坠落,砸在地面惊起一番惊呼。 台上的乐家子弟低下头,懒洋洋地扫了手里的琵琶弦,让原本死寂的酒楼重新变得喧闹起来。贺澄完全没有自己扔出了个大雷的自觉,对着几个人惨白着脸的模样还拱了拱手:“原来如此,静受教了。” 她家太宗当年打了天下,亲自定下田产男女均有,并推动了男女科举必须均场、均卷、均榜的三均录取法度。不仅如此,她还大办公学,强行定下三年蒙学的义务教育。因为前朝过度重男轻女,她直接将女婴能够分田的田契、入学数量与女学生成绩定为各地方官的考绩标准。 一直到现在,大庆街头都有识字板、冬日农闲时各衙府也有规定的教习时间,她可不相信这群人没有一两个女同学。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果说是真的没有…… 重新坐下给自己选了块白玉糕,贺澄将手里刚才还在看的名单递给谷汀荷,悠哉地再给自己倒了杯茶。 “受教?还受教个屁!老子的板子呢?别拉我!!” 楼上的怒吼与扔下的瓜皮让这群书生瞬间抱头鼠窜,楼上怒气冲冲抓着鞋子下来的中年女性咬着牙,咣当一声把东西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你们华云楼放了些什么睁眼瞎忘八端进来,还能自称第一酒楼?” “消消气,这位客官消消气。” 陈开霁已经腆着张笑脸过去,示意掌柜的先离开后对着对方又是作揖又是讨好:“店家也不曾想过,这些是披着人皮进来的。华云楼虽待客百年,但这火眼金睛也不能真看到人里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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