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个王朝,只有秦王坐上那个座位,她大概才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沈正海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宋云飞虽然在陆家养了几年,可他到底是宋家人,小姨父和小姨母出事和清风寨必定有关系。” “就是因为有关系,所以才说宋云飞去大云山挖墓,而不是别人。”陆飖歌淡淡一笑,灯光下的一张脸柔美恬淡,“想娶我,总要拿出点诚意让我看见不是。” 沈正卿闻言,顿时两眼发直。 这,这是她能听的话吗? 沈正海叹了口气:“飖歌,与虎谋皮并非良策。” 陆飖歌反问:“可我们,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吗? 没有了,他们手里没权没兵还没钱,想要辅佐秦王登基,难于登天。 “陆飖歌,你是不是当我和大哥他们都是死人。”沈正河冷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送我走,把所有人都安排好,留你一个人在京城单枪匹马,承担所有的风险,甚至连你的婚事都可以拿来利用,显得你很伟大?” 沈正海忙呵斥道:“三弟,怎么和小妹说话的” “大哥,难道我说出了吗?”沈正河面如冷玉,轻轻嗤笑了一声。 “大云山的宝藏,她不和我们商议,就直接给了陈权。她想做什么?利用陈权,让他派人花钱花粮辛辛苦苦凿开那处宝藏,让后举双手给秦王?是陈权傻,还是宋云飞傻?或者,她当天下人都是傻子,能让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件事,单靠宋云飞一个人有什么用,宋云飞就是个莽夫,但是不代表他没脑子。倘若宋云飞那边一旦出现变故,我们该怎么办?我去扬州,你们都在京城,岂不是鞭长莫及?” 沈正海担忧地看向一旁的陆飖歌,见她低垂着头,既不辩解也不动,心里越发的酸涩。 飖歌还是个孩子,她能做到今日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三弟虽然说的是事实,可到底是重了些。 “飖歌,你三哥说话直了些,你别介意。”沈正海轻声道,“大哥和秦王都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多顾及你自己,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着。我们是你的兄长,也是你的亲人,大家本来就该风雨同舟,荣辱共济的。” 陆飖歌抬头,眼眶微红,面带愧色:“对不起,大哥,三哥,不是我瞒着你们,是,是我想让你们大家都好好的,我不想再失去你们。”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那时候她小,可回忆起来的时候,痛苦反而会加倍。 那些爱她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留给她的只有蒋家坝的陆家,还有沈家了。 从姨母让二哥顶替三表哥的身份进宫开始,她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大家一起活,要么大家一起死。 可她不想那些爱她的人死,能尽量保下一个就多保下一个,难道她做的不对吗? “我知道。”沈正海喉头哽咽,“可我们是一家人,你想我们能够好好的,我们也要想着你啊,这才叫一家人。” 飖歌维护他们的一片心,他怎么能不知道,就像三弟一样。 飖歌想着让正河带着全家去外地上任,能避开所有的风险,可她不知道,正河却私下偷偷找人换了任地去了东阳郡。 这事,只有他和秦王知道,连娘和弟妹都瞒着。 只希望这次,他们没有做错,能够尽力为秦王,为飖歌,为姑母做些什么。 “大哥,三哥,对不起。”陆飖歌掩面,心里有些懊悔。 是她做的不够好,才让大哥他们担心。 如果她能再强大一点,再厉害一点,能护着所有的人多好。 沈正河眼眶发涩:“你没有错,我们大家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陷我们到现在这番境地的人。有些人,必须要为他们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不然,这世间哪还有公道可言。” “对,三弟说的没错,你没有错。” 沈正海目光落在娇滴滴如花蕊一般的陆飖歌身上,心里涌起一股说不的感觉,他还记得小妹小时候娇滴滴的样子。 原本,她应该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只知道吟诗作画,有爹娘哥嫂护着的闺阁女子。 可现在,她坐在这里和他们商议着如何要帮秦王。 不对,也不是单单帮秦王,而是在帮我们大家。 所有人,宫里的皇后娘娘,秦王府的秦王,此刻怡园的沈家人,包括陆飖歌,大家都在努力自救。 如果不拼一拼,试一试,那大家只能等死。 沈正海偷偷攥紧拳头,只觉得心口发胀疼:“小妹,我希望你记住,秦王很重要,你也一样重要。” 我们不希望你为秦王,为我们大家付出不该有的代价。 “对,小妹。你要记住,不管我们将来大家遇到什么,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你要先护着你自己。”说着沈正河看向一旁眸光发亮的沈正卿,“卿卿,你也一样。” 沈正卿瘪了瘪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多事情,她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大哥二哥能让她在这里听他们议事已经很难得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不拖累大家。 见沈正卿点头,陆飖歌的面上也若有所思。 第279章 区别 沈正海起身,隔着窗棂看向外面院子里黝黑的地方。 黑暗的地方,隐藏着魑魅魍魉,也藏着守护他们的人。 原本站在门口的折雪往柱子旁挪了挪,目光也落在院落中的黑暗之处。 她能感觉到,这个怡园,有不少她的兄弟。大家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身上的气息是骗不了她的。 难道,秦王将那些留在城外的人,都安置在了怡园? 这样也好,怡园到底是在内城,要是秦王那边有什么事情,赶过去也能来得及。 最起码,不像当初陆家庄出事。等她爹和叔伯们赶到的时候,陆庄主已经身亡,陆家庄也成了火海。 想到她爹和叔伯们回来,红了眼圈的样子,折雪心里就觉得不得劲。 好人为什么没好报呢? 他们这些人,几代都是听令于陆家守护皇陵的。 陆家对他们这些人确实不错,几代人的繁衍陆家一直初心不忘。陆庄主在出事前,还派人送了信,让叔伯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小心不能暴露自己。 也是因为这封信,叔伯他们才去迟了,等到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折雪其实当时是想不明白,皇陵重要,难道陆家人的性命不重要吗? 后来,是爹告诉她,陆庄主不是在保护皇陵,而是在保护他们这一群人。 这么多年,当年人都在当地结婚生子,有了家庭。 如果,陆家庄出事,他们奋不顾身去护佑陆家庄,接着而来的,可能是更大的灾难。 折雪冲着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不觉得陆庄主做的对,却也不能说他错。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想法,像淮平郡主和秦王这样的就很好,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护得家人安稳,而不是为了家人苟且地活着。 沈家兄妹和陆飖歌在屋里不知道商议着什么,一直坐到月上中天,才各自散开,回了院子。 夜色中的怡园,静谧而幽深。 柔和的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抚过姑娘们的裙摆,又吹乱了她们耳边挽起的鬓发。 绿罗红裳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折雪手里甩着鞭子走在最后。 沈正卿和陆飖歌并肩而行,各自出神。 沈正卿心情是跌宕起伏,只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让她既惶恐又兴奋。 原来,秦王不是大姑姑家的三表哥,而是小姑姑家的小二表哥。 小二表哥这称呼,还是沈正卿小时候教出来的。 之所以小姑姑家的两个表哥都带上个小,是因为大姑姑家的大表哥和二表哥都比小姑姑家的连个表哥大。所以,为了区分他们,大姑姑家的就是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小姑姑家的就是小大表哥,小二表哥。 沈正卿努力回想三表哥和小二表哥的区别,好像都一样好看,眉眼温润,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亲切。 小时候,大伯还开玩笑说,建业和鹤北就像一对双胞胎,不过是托生在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等到大了些,就很少有人说这样的话。 三表哥身体瘦弱,很少出来,整个人显得苍白而娇弱。小二表哥身强体壮,习文更喜欢舞刀弄枪,比三表哥要略微黑一些,也强壮许多。 两个人认真说起来,眉眼间其实是有六七分像的。 可因为一个强壮一个瘦弱,反而削弱了他们相像之处。 想到秦王就是那个笑起来露出雪白牙齿,最喜欢带着她和飖歌去街上买糖吃的小二表哥,沈正卿的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小二表哥没死,他还活着,这是件多令人高兴的事情。 可大姑姑的家三个表哥呢,他们却一个都不剩了。 就算是姑父是皇上,可对大姑姑来说,这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想起她曾经有五个表哥,三个亲哥哥,而现在,表哥只剩下一个,二哥也和父亲大伯小姑姑一起出了事,沈正卿又不由悲从中来。 为什么大姑父要做皇上,为什么大姑父做了皇上,沈家陆家却被害得家破人亡支离破碎。 这一切如果是一场梦多好,大梦醒来,父兄们还在,小姑姑一家还在,大姑姑家的三个表哥还在。 那该多好。 陆飖歌边走边将今日所有的事情复盘,镇国公府的赏花宴,吉祥楼的周飏,还有今日两位表哥说的讯息。 她以为秦王一直安安静静在秦王府装病养身子,却不知道,秦王却会隔三差五等大表哥沈正海去了秦王府,就会换了衣衫,从地下通道离开秦王府,去往别处。 而留在秦王府的大表哥,会换了秦王的衣裳,装扮成养病的秦王。 只是,陆飖歌想不明白,秦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去到底是做什么。 他手中的人,一部分留在了城外,一部分进了怡园。秦王除了这两处,还能去哪里? 还有,这秦王府的地道,秦王是如何知道的? 另一头通向什么地方? 想到秦王府是前朝安阳公主府,陆飖歌心不由猛地一跳。 那秦王府里面有地道,秦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飏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秦王府的地道周飏知道不知道暂先不说,送走陆飖歌的周飏,垂首站在吉祥楼的窗前整整站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夜风吹麻了半边身子,他才如梦初醒。 五湖小心地窥了周飏一样,见他面如寒玉,神情看不出喜怒,只能小心地撞了一下四海。努嘴用口型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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