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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几位同样无家可归的弟弟妹妹挤在城隍庙的角落里睡觉。 当他说要放火时，面对高额的报酬，少年心动却强忍着拒绝了，少年说，他们穷，但是不干杀人放火的事。 直到云飞跟他说明原因后，他才郑重地同意了。 “是你？” 韩文清激动地应道：“对……小子如今还记得叔当年吹的那个奇怪调子。” “咳咳。”云飞佯装咳嗽，遮掩一下尴尬。 “如果不是您当年给的那些银钱，如今我与弟妹们早就已经成一堆白骨了。” 他们离开后，天启不久后就传来了洪水和瘟疫的消息，每天死的人，都把死人坑给堆满了。 姚祈元左右看了看，不解地问道：“爹爹，你跟文清兄认识啊？” “伯父，是我与几位弟妹的恩人……” 在韩文清的解释中，姚祈元明白了两人相识的过程，只是他有些不解，“爹爹，你好端端地烧青楼做什么？” 那时他太小，已经记不得姐姐曾经被卖过了。 韩文清如今也想到了，当年那个女孩，恐怕就是如今的姚知县长女。 这种曾卖过给青楼的事，是死也不能传出去的，于是他和云飞皆默契地闭嘴不言。 两人的态度让姚祈悦察觉有异，也不再多问，转而说起上给韩文清办个接风宴的事情。 也就是一家人吃顿饭。 …… 在当云飞和秦氏的热情款待下，韩文清也终于见到了白天那位奇特的姑娘。 她依旧穿着一身男装，腰间挂着一把长剑。 秦氏在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默认，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已经不对自家姑娘温温柔柔抱有希望了。 只是这婚姻大事…… “团团，昨日你大舅娘来说，府城里的张家公子……” “那啥！我突然想起来，今还要审问犯人来着，爹娘，弟弟，韩公子……我先失陪了。” 姚祈悦顺走一个饼子，一个鸡腿就赶紧跑了。 “这孩子……”秦氏又无奈又生气。 “行了，随她去吧！不嫁人就不嫁人嘛！反正我已经把旁边的宅子买下来给她了，往后就待在我们身边也好，起码不用担心她被欺负。” 秦氏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咱姑娘自己能打倒十个壮汉，谁敢欺负她啊！” “噗……咳咳。”韩文清没忍住笑了声，却被酒呛到了，他红着耳根道歉，“伯父伯母，不好意思，小生失态了。” “没事……怪我！唠叨惯了。” “娘您别逼长姐了，以后我照顾她！” “你们父子俩就惯着她吧！好像我就是那后娘似的，我还不是为了她好。”秦氏也是担心外面的风言风语伤害到姚祈悦。 否则她也不愿意逼迫闺女啊！ 虽然原定县的百姓对姚祈悦很是敬佩，不曾说过她什么坏话。 但是在外地人眼里，十七岁不出嫁的老姑娘，指定是有点问题，才会嫁不出去的…… 而一旁听到姚祈悦还未嫁的韩文清，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自己面红耳赤的。 …… 虽然自己年龄有些大了…… 但是伯父比伯母大了十五岁，不也相濡以沫了一辈子嘛！他才大那姑娘，应该是五六岁才对…… 当年他们第一次相见，他十一岁，叔怀里的姑娘，大约是五六岁的模样。 若是十年前的他，还真不敢肖想县令家的千金。 但是如今不同了…… 他的弟弟妹妹们都已长大，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他自己也已经是秀才之身了。 只待高中举人后，再看看名次了，是否可以有个一官半职…… 之后的日子里，他总会拉着姚祈元出门，然后跟姚祈悦各种偶遇。 有时她在巡逻，有时她在帮忙调解百姓之间的小纷争，有时她会带着捕快去抓拿罪犯。 每当得知她彻夜未归时，他都担忧地辗转反侧。 韩文清知道自己彻底地栽了…… 他二十二年来的人生，头一回对一位姑娘牵肠挂肚的。 弟弟妹妹不是没有为他相看过，有农家女，有秀才之女，有商户之女……但是他都无一心动。 干脆以学业为重全部给婉拒了。 但是那日在街头看见她，那眉眼间带着的凌厉，一下子就入了他的心，他的眼。 …… 转眼又到了六月初。 姚祈元该启程进京赶考了。 在出行的前一，韩文清手里握着一个锦盒，鼓足勇气敲响了姚祈悦的院门。 吱呀～ 门开口，姚祈悦有些诧异道：“呀，黑芝麻这么了你来干啥？” 听到这个外号，韩文清脸红了，虽然别人觉得听起来不好听，但是他觉得这是一种特殊。 “小生有礼了！” “别这套，你是啥人我还不知道吗？” “那我就直说了！姚祈悦我心悦你，待我高中后，就向你家提亲，你愿意等我吗？” 姚祈悦挑了挑眉道：“我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没关系，那我就等你愿意为止，几年没有关系，几十年也没关系。” “一辈子不成亲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我画像，你抓犯人！咱们搭档一辈子。” “你先告诉我！街尾那家赵公子现在看见我就绕道，是不是你干的？” 韩文清不好意思地低头承认，“是……” “吴秀才家的公子呢？” “也是……” “张家的大少爷？” “还是……” “你行啊！在我家住了两个多月，给我斩断这么多桃花，让我娘知道，估计得气死了。” “他们皆不是良配。” “那谁是？” 韩文清挺直腰板，拱手作揖认真道：“小生年方二十有二，家中无高堂，无妻妾无通房，不曾寻花问柳，无不良嗜好。 弟妹已各自成家，名下有三间铺子，五十亩良田…… 存银万两，婚后愿意都交由娘子把持，在外听你的，在家听你的，大事听你的，小事也依你……上门女婿也可。 愿发毒誓，立字据！此生唯娶一人！”
第196章 卖儿卖女的爹 三十九 姚祈悦没有答应，只留一句看他表现后，就把院门关上了。 不到一会又开门出来，将韩文清手里的锦盒拿走再关门回屋。 即便是这样，也已经足够让韩文清高兴一了，没想到第二天还有惊喜。 清晨收拾好东西，他们走出后门，就看见骑着马的姚祈悦早已在门口等候着。 姚祈元惊呼道：“长姐？” “嗯！我护送你们上京。” “这……这不好吧。”两人都有些脸红，堂堂七尺男儿，竟要一个女子护送。 不过韩文清要相对淡定些，拱手作揖感谢道：“那小生的安全，就有劳团团姑娘多费心了。” 姚祈元上了马车后，有点支支吾吾的，很想提醒一下……女子的乳名，是只能家人叫的。 又怕自己说的太过明白，让好友尴尬。 最终他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只是韩文清装傻就过去了。 …… 七月中旬，他们到达了京城。 姚祈悦姐弟俩带上父亲给备的厚礼，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听说曹老将军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已经到达弥留之际。 于情于他们来到京城，都得上门问候一下。 姚祈元心中有些紧张，他对曹佳芸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这些年的通信，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让他早已认定了这位未婚妻。 多年苦读，也是想将来风光地将她娶进门。 听闻他们的到来，曹老将军很高兴，若不是孙女拦着，他都想强撑着起来，接一下姐弟俩了。 当将军府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 姚祈元忽然就觉得，有些成语天生就适合用在某些人身上。 美目流盼，巧笑嫣然，气质如幽兰般空灵。 美人的一颦一笑，让姐弟俩着迷入神，愣在了原地。 两人是在美人担忧的呼唤声回过神的，姚祈元害羞地低头。 姚祈悦则是大方地夸赞道：“芸儿妹妹，多年不见，如今的你让同为女子的我，都为之神魂颠倒。” 曹佳芸粉面桃腮，脸颊微烫地低头轻撩了一下耳边的零碎发丝。 “团团姐姐谬赞了！快进府吧，爷爷都快等急了。” “叨扰了。” …… 几人来到了曹老将军的房间内，满屋子的药味，足以说明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寒暄了好一会后，曹老将军眼神慈爱地对着曹佳芸吩咐道：“芸儿带着你悦姐姐，去花园里看看花儿吧。” 大家都明白，老将军这是要支开人单独跟姚祈元谈谈呢。 他们依言退去…… 房间内，只剩下老爷子和姚祈元。 “此次科举，有把握吗？” 姚祈元谦逊恭敬地回答道：“中举有把握，能否拿下前三甲，不太确定。” “你自己心中有成算就好，老夫也不懂你们文官那些文绉绉的事。 你也看见了，老夫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对于你和芸儿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祁元早已认定芸儿为妻，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待我问过她的意思，再给将军答复吧。” 见姚祈元以孙女的意愿为先，曹老将军满意地抚了抚下巴处花白的胡子。 “行，若是你们俩都同意，那就尽快办婚事吧，老夫如今也已经交代好一切后事。” “将军……您会好起来的。” “哈哈！不用安慰我了，也不用再叫我将军了，如今我是骁勇侯爷。 好好待芸儿，她是一位善良的姑娘，别负她！若是哪天你变心了，就把她好生生地送走吧！ 总之你要是欺负她，老夫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姚祈元在曹侯爷的病床前，发了一个毒誓，以表真心。 姐弟俩皆住进了侯府，不放心韩文清独自住客栈，他们把他也带了进来。 四人一起出门踏青，一起夜游花船，观赏花灯，一起去放风筝，一起读书，探讨学问。 姚祈悦虽然是侧重习武，但是文学方面也是没有落下的。 有一位知县爹，一位秀才弟，熏陶之下，也能是个半才女啊。 …… 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转眼就到了科考的日子。 当天曹佳芸和姚祈悦坐在马车上，将二人送往考场。 韩文清临走时，回眸一笑道：“团团等我！” 娶姚祈悦的入门卷就是中举，否则他没脸求娶恩公家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 姚祈元的性格比较腼腆些，想说的话，昨日就说了，今日他只是手中紧握一个福袋，对着未婚妻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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