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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帝向来好脾气，此时听到五公主毁容，卫贵妃险丧命，一张脸瞬间布满寒霜。 宫女见天顺帝脸上酝酿的怒火，连忙指向纳兰京:“陛下，是她，是靠山王王妃，她先泼了五公主一脸茶水，还从中下毒，让五公主的脸被毒性攻击腐烂，假意和太子过来看望五公主，却趁人不注意，把匕首捅向了卫贵妃，奴婢亲眼看着她动的手。” 太子也跪了下去:“父皇，当时儿臣不过转身的功夫，卫贵妃就躺在了地上，地上还有一把匕首，王妃就在儿臣身后，倘若她要伤人，应该在卫贵妃身旁，而非站在原地，儿臣斗胆请父皇彻查此事。” 宫女颤颤巍巍的出声:“可奴婢是亲眼看见……” “朕进去看看贵妃。”天顺帝沉着脸色，往里头走去。 床上的卫贵妃，视线迷蒙的看着进来的天顺帝，目光悲戚:“皇上，为什么……为什么王妃要害五公主和臣妾，臣妾和五公主与王妃无冤无仇，她为何心思如此歹毒，要让五公主毁容，要置臣妾于死地！” 她激动的声音，胸腔一阵剧痛，吐出一口血，染红了洁白的被子，身子摇摇欲坠。 天顺帝惊呼一声:“贵妃！” 他上前把人半搀扶住，焦急的呐喊:“太医，太医！” 太医连忙围了上去，给卫贵妃诊治。 天顺帝焦急的神色，回头看见人群中的纳兰京，眸光复杂，脸色凝重出声:“卫贵妃说是王妃重伤了她，王妃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镇北侯和柳丞相凶狠的目光，齐齐射向了纳兰京。 太子下意识挡在纳兰京身前，被纳兰京推开了。 她跪在地上，目光清明，不见丝毫慌乱道:“陛下，臣妇不曾对卫贵妃动过手，她的伤并非臣妇所为，求陛下明鉴。” 镇北侯冷笑:“人证物证在，李氏你还想狡辩？” 柳丞相同样出声:“陛下，卫贵妃万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指认李氏，一定假不了，还请陛下即可处置李氏，给卫贵妃一个公道，切莫让朝臣寒心。” 柳皇后心惊胆颤的看着人群中的长公主。 她知道只要长公主不松开，天顺帝也不会冲动，他向来尊敬长姐。 果然，镇北侯和柳丞相一番施压下，天顺帝脸色难看，回头朝长公主询问出声:“皇长姐，这事您怎么看？” 长公主还是不紧不慢的姿态，冰冷的声音开口道:“王妃想让五公主毁容，想杀了卫贵妃，为何？” 她问天顺帝，也是问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声。 镇北侯跪着，脸色发狠的抬头:“这事就要好好问问靠山王妃了。” 简而言之，不逼供，如何知道知道真相。 他要天顺帝把纳兰京下狱。 长公主挑着眼尾，看向纳兰京，清澈的眼底，毫无波动:“王妃和卫贵妃有仇？” 纳兰京摇头:“没有。” 长公主点了点头:“竟然如此，就让刑部尚书和顾指挥使好好查查吧，先从小的查起，比如五公主宫里伺候的人，卫贵妃身边跟过来的人，统统彻查。” 镇北侯咬碎了牙:“那王妃也应该下狱吧！” 长公主站在原地，睨向他:“王妃有罪，本宫和陛下决不轻饶，如今案情不明，罪未定，王妃为何要下狱？” 镇北侯呵呵冷笑:“证据确凿，长公主还想查什么？难不成还想找替罪羔羊好替您的儿媳妇顶罪？” 长公主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冰冷的声音，疾风骤雨响起:“本宫见过的阴谋诡计多了去，何况是一个小小苦肉计，不要以为快死了，就能把别人拖下水，本宫告诉你们，就算卫贵妃真的死，那也要把真相查出来，才能安葬，该问罪的就是躲进棺材板里，也逃不过。” “你！”她的意有所指太明显，镇北侯气得差点吐血，目呲欲裂。 卫贵妃在太医的诊治下悠悠转醒，正好听到长公主最后一句话，怒急攻心，一瞬昏死了过去。 顾白的动作很快，拿了五公主寝宫伺候的人，还有卫贵妃身旁的贴身宫女，掏出纳兰京暗中给他的“十八重炼狱”毒药，给她们每个人都灌了一些。 锦衣卫拿着宣纸摆在她们面前，命令她们把自己亲眼听到的看到的，都写在纸上。 很快，顾白手里就多了一沓密密麻麻的供词。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不知情，交代的都是五公主脸上烫伤后，让太医过来诊治，紧接着烂了脸…… 顾白翻了十几个宫人，才在一个小宫女的状词上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 卫贵妃中途曾回过寝宫取东西…… 顾白和禁卫军统领要了他们赶来捡到的匕首。 那把匕首通身染着血迹，匕首锋利，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匕首。 顾白检查着匕首，看到柄断的缺口，知道这把匕首一定有匕鞘，询问禁卫军统领可找到匕鞘。 禁卫军统领摇头，他们到的时候，那把染血的匕首就掉在地上，没有看见匕鞘。 顾白立即让人地毯式搜索匕鞘，禁卫军统领带着人搜五公主的寝宫，顾白和刑部尚书则带人去了卫贵妃的寝宫。 果然在卫贵妃的梳妆台盒子里，看到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鞘。 顾白捧着盒子，拿着状词，很快呈交圣前。 同时锦衣卫又逼供了卫贵妃的贴身宫女，询问匕首是不是卫贵妃的。 几个宫女那里能抵得住“十八重炼狱”的痛苦，很快供出，匕首的确是卫贵妃的，匕鞘镶着的宝石价值连城，是卫贵妃的陪嫁物，听闻是当年镇北侯退北狄异族时，乃北狄王室进献。 第205章 不乐意（三更） 天顺帝听到这儿，已经克制不住怒火，死死盯着床上的卫贵妃。 卫贵妃大约没想想到，自己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竟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一时面如死灰，闭着眼睛，轻轻颤抖。 镇北侯自然是见过这把匕首，他的神色恍惚，跪在地上，气势瞬间颓废了一半。 柳丞相自知大势已去，便不再求情，沉着脸色不出声。 倒是毁了容颜的五公主，捂着脸跪了出来，替卫贵妃求情:“父皇，母妃是见儿臣的容貌被毁，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求父皇饶了母妃一回。” 天顺帝不是暴君，看着孱弱的卫贵妃，再看向地上毁了容颜的五公主，到底是心软了，只是把卫贵妃打进冷宫，无召不得见人。 让太医务必把她诊治好。 处理完这件事，天顺帝浑身疲惫，柳皇后搀扶着他回寝宫休息。 长公主却是并没有急着离开，让人彻查了五公主寝宫伺候的人，势必要查出是谁让五公主毁了容颜。 最后查到了太后慈宁宫负责茶水的宫女身上。 茶水本就参了毒药，对方的目标可能是纳兰京。 顾白带人过去的时候，那个宫女已经含毒自溢身亡。 这种作案手段，顾白和纳兰京都同时想到一个人，方文静。 镇北侯带兵围剿了天山宗门，可一个江湖武学门派，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任由宰割，恐怕镇北侯杀的也不过几个门徒罢了。 方文静的计划被容玄和纳兰京打乱，天山宗门还被朝廷盯上，下了通缉令，怎么不恼。 恐怕恨不得立即杀了容玄和纳兰京才对。 有此算计，丝毫不奇怪。 纳兰京和容玄从宫里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以往都是和纳兰京睡的小衣衣，今天被少年哄着睡着了，他们回去的时候，小衣衣被奶娘刚喂饱，准备继续睡回笼觉了。 容玄回屋后，纳兰京扫了一眼少年，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纳兰京把宫里的事和少年说了，最后问道:“她是不是派人找过你？” 少年沉默不声。 也不需要回答，纳兰京继续道:“她早晚会亲自找你，你不杀我，她就会杀你，除非你把她杀了！” 把她杀了！ 少年沉郁的眸光看向纳兰京。 纳兰京挑着眉头，眉目尽是冷色:“怎么，不敢？” 少年没有回应，转身离开了。 纳兰京看着他的背影，眉目沉寂了下去，眼底一层久久不散的杀气。 她之所以对少年心软，是因为初次见面，他对她先心软的。 或许少年还念着方文静那一丝母子情分。 于她并没有。 纳兰京换下身上厚重的衣服，让人上了水洗漱，在床边坐下时，容玄从身后抱住她，两个人的心脏，彼此紧紧挨着，谁也没有出声。 半响，纳兰京察觉到了他的心神不宁，才开口:“怎么了？” 容玄和她说了李欣怡引诱他的事。 纳兰京听到他把李欣怡踹下章华台，眉头微微一皱，倘若单单只是李欣怡引诱，他肯定不会杀人，估计是因为知道李欣怡曾算计过她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李欣怡自己送上门来，也算自寻死路了。 不过，杀了一个李欣怡，让他心神不宁？ 这显然不是容玄。 纳兰京挑着眉头道:“后来呢？” “威武候看到了。”容玄说。 他抱着她的腰，头埋进她的脖子，温热的气息，侵蚀着她的血肉，低低的声音:“我总觉得他目的不纯。” “哦？”纳兰京意味不明的语气。 容玄没有出声，他总觉得苏子墨的眼神藏着的东西，隐约和纳兰京有关，可到底是猜测。 纳兰京意味不明的声音又响起:“会不会你想多了，毕竟……他快是你女儿的干爹了。” 容玄:“……” 他松开了抱着纳兰京的手，把她板正，目光严肃:“什么干爹？” 咳咳！纳兰京一瞬变得严肃:“今天……他把苏家军的私令给了衣衣，还要把大十几万银票给衣衣做嫁妆。” “令牌呢？”容玄起身就准备下地找令牌。 纳兰京拽住了他的手:“东西收了，哪里能退，你们要是打起来，岂不是让人笑话？” 虽然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可苏子墨分明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倒不如以和为贵，皆大欢喜？ 容玄坐了回去，脸色有些黑:“你是看上苏家军私令，还是看上那十几万银票？” 纳兰京眼睛滴溜溜一转，还是如实道:“都有吧。” 容玄:“……”她怕是掉进了钱眼里。 容玄还是不想让女儿认这个干爹。 纳兰京见他闷声不吭，明显是不乐意，她扒住他的手臂，亮晶晶的目光盯着他:“不如我想想办法？” “嗯。”容玄的脸色稍霁。 纳兰京见他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才算松了一口气。 容玄重新凑了上来，搂着她睡觉。 苏子墨回去后，就和苏老侯爷，苏老夫人提了认顾衣容的事。 顾衣容是长公主的孙女，靠山王的女儿，如今更是贵为郡主，苏子墨认她做女儿，算是亲上加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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