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常年习武,给孩童诊了脉,才知晓她是女儿身,只不过穿了男子的服饰,看着又瘦又小,像了孩童。 念着女子的水和那块干饼,白岐还是帮她包扎了伤口,且用内力给她疗了内伤。 白岐等着女子醒来,直到日暮降临,天色彻底黑了,走不了,只能留宿土屋。 沙漠的日夜温差大,白日可以把人烤干,夜晚能把人冻死。 白岐有内力护体,倒也能撑,只是陷在昏迷的女子却是冷得难受,整个人瑟瑟发抖。 白岐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卷缩的女子,人命关天面前,也无了男女之防,他还是把她扶起身,靠在了肩上,体内的热源让她好受一些。 女子身上的伤口,还是让她夜里发了高热,难受得往他怀里钻。 白岐把她扯了出来,她又嘤嘤直哭。 “……” 原本以为熬过一夜,就能解脱,却不想,天亮时女子醒了,竟是失忆了,因为是在他肩膀处醒来,一直扒着他不放,担心被扔下。 “……” 女子似乎是撞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有几分羞涩的问他:“你是不是我相公?” 白岐看着瘦不拉几的女子,再看向那张灰头土脸的面容,几分艰难的摇头:“不不不是,姑娘你误会了……” 白岐好脾气的和她解释,自己不认识她。 女子生的面黄肌瘦,却有一双水灵灵好看的眼睛,还有一口甜腻的嗓音,此时含羞带怯的看着他道:“那你……是我爹吗?” 白岐:“……”喜当爹了。 第304章 倾城容颜(二更) 白岐不由垂眼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自遇到沙尘暴,和队伍失联,又眼睁睁看着不少袍泽在眼前患难,途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机,他脱了大燕的军袍,从一堆尸首扒拉了一件衣服换上,脚上的鞋子早已破了洞口,至于脸上,不用想肯定是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 白岐深呼吸一口气,正想再耐心一次,解释自己不是她爹,却因为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没有第一时间解释,女子那双水灵灵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一个劲的掉金豆子:“爹地,有人打我,好痛痛,爹地……”她指着后脑勺的伤口告状。 白岐:“……” 白岐最终也没能解释自己不姓爹名地的事情,最后竟稀里糊涂背着她去寻水源。 靠着水囊里仅剩不多的水,他们在两天后,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绿洲,还有依靠绿洲湖泊生息的村庄。 白岐在经过村庄村民的同意后,借了砍刀和铁锤,砍了树桩和割了茅草,临时搭建了一间茅草屋。 白岐和捡来的便宜闺女就在茅草屋住了下来。 便宜闺女后脑勺的伤逐渐愈合后,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姓什么名什么。 白岐看着面黄肌瘦的傻闺女,因为气候生痛沙哑的嗓音道:“我姓爹名地,那你就姓闺,名女吧。” 傻闺女是失去了记忆,却不是没脑子,当即就知道白岐糊弄她,扭头不理人了。 白岐被她缠得脑仁疼,终于清净了,他准备出去转转,看能不能遇到鸵队,让他们顺他一程。 白岐对大漠很熟,那是对匈奴的五部落,却也做不到对整个淡漠所有了如指掌,就如这座村庄,他以前从未来过,也从未听说,要从这儿走出去,除了要熟悉地形,还有勘测随时出现的沙尘暴,这样的情况下,能遇到熟悉地形的鸵队最适合不过了。 白岐蹲守在村庄不远处的沙土坡上,偶尔回头看向沙尘卷席,随时可能消失的村庄。 天色渐黑时,他才往回走。 回到茅草屋,他推门而入时,一个人影蹿进他怀里,伴随着女子嘶哑的哭声,抽抽答答的控诉他:“爹你去哪儿了,是不要我了吗?” “……”白岐把她从怀里拽了出来,目光对上那双仿若蕴含天地灵气的大眼睛,原本冷着的脸,神使鬼差的叹了口气:“你既然忘记了姓氏名字,那今后就叫阿诺吧。”诺言的诺。 白岐在之后很久,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给她取这个名字。 大约是,她那双眼睛和梦里前世那个女子太像了。 虽然他总是在梦醒后,觉得女子的容颜模糊不清,可那双会说的眼睛,却怎么也忘不掉。 他们在村庄住了下来。 白岐会和村里的人学习耕种,和他们借种子,借鸡蛋卵小鸡,还会为了讨上一顿肉,给村里残疾的老人打工割麦子。 最后养活的鸡,除了留着下蛋的母鸡,还有讨来的肉都进了阿言嘴里。 阿诺更坚信白岐就是她的老父亲了,虽然他一直嘴硬不愿承认。 流落到村庄后,阿诺就和村里的阿婆学习织布,学着播种种菜,除了没有过往的记忆,她已经很少哭了,只是到底不一样的是,她有严重的洁癖,每天起来要洗漱,睡觉前要冲澡,条件不允许,就冲冷水澡。 白岐给她磨得没脾气,每天傍晚都会准时烧水给姑奶奶洗澡。 热水烧好了,他会出去转一圈回来,回来的时候,阿诺已经洗好了。 今天的风沙很大,白岐并没有在外头久留,很快折回屋子。 阿诺刚冲好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拿着木梳在梳头发,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屋里借着窗口串进一地的霞光,白岐进屋就找木桶想趁着天黑前提一桶水回来,免得她一大早催着他去提水。 白岐虽然出身皇家,却是在边境军营长大,和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平时倒也罢了,要是作战途中,别说天天洗澡,有口水能喝就不错了。 他也曾回过大燕王都,却不屑于像其它王孙公子那样呆在王都城里放纵声色,享受长辈的荫庇。 他提着木桶就想离开时,阿诺的簪子掉了,喊着他捡。 白岐的眉头皱起,如今她对他是越发没了规矩。 “哐当!”白岐放下手中的木桶,上前捡起地上的木簪,冷着脸就要说教一通。 阿诺拿着梳子,抓着一手的乌黑长发,回眸间眼波流转落到他身上,肌肤白皙,明眸皓齿,稚嫩的容貌,依旧难掩的倾城绝色。 白岐眼底浮出一抹惊艳,脑袋有一瞬的空白,竟是连说教的话都忘了。忘了时刻秉持自己老父亲的角色。 阿诺洗了澡后,又用贴身携带的面汁糊了脸。 她明明没有记忆,却记得不能露出那张脸,否则就如同稚子抱金过世一样引世人窥探。 阿诺躺在木板做的床上睡得香甜。 白岐躺在地上的茅草却是辗转难眠。 他隐隐觉得阿诺的身份不简单,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可这样的容貌,恐怕是有几分野心的男人都想得到吧。 白岐每天的劳作很重,眼皮越来越重时,他终于陷入了梦乡,还是做了同一个梦,梦里这次他真切看清了许诺言的容颜。 阿诺觉得白岐最近有些不对劲,以往老父亲的脸,如今总是软声细语,让她很不习惯。 虽然偶尔被她一身毛病气得跳脚,还是会端起老父亲脸训她。 吃完晚饭,冲了澡后,梳挽好了长发,阿诺爬上了木板床,屋里是没有灯的,外头还是灰蒙蒙的天空,屋里已经黑了,阿诺借着窗口微弱淡淡的光线,扒在床沿喊老爹。 白岐似乎有心事,整个人都在走神,她喊了几次,他才抬眸看向她。 阿诺已经不高兴了,暗着声音,甜软的嗓音问道:“老爹,你是不是想我娘亲了?” “……” 白岐从茅草铺上盘膝坐了起来,严肃着一张脸看向她,道:“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爹……” 第305章 表白(一更) 白岐从茅草铺上盘膝坐了起来,严肃着一张脸看向她,道:“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爹……” 白岐曾和村里一个上了年纪阿婆借过铜镜,他的容颜因为风吹日晒的确黑了不少,却也没有老到有这么大闺女的地步。 他们一度怀疑是阿诺赖上他了,死活也要认他做爹。 以往他是不介意阿诺的称呼,左右等到了鸵队,他就会带她出去,把她安置好,也算是善心一件。 阿诺没有了记忆,见白岐这么凶,以为他要摊牌不要她了,眼泪不争气的涌上眼眶。 白岐头疼的扶额,他养的不是闺女,是祖宗。 白岐蹲着膝盖上前,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可她似水做的,连涂在脸上的面汁都被糊掉了,经他一擦,露出原本白皙的倾城容颜。 白岐手脚无措的叹息出声:“阿诺,不哭了好不好?” 阿诺瘪着红唇蹬着他:“你凶我……” 白岐:“是我的错。” 阿诺终于哭停了,又眼巴巴的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会不会扔下我不管我了?” 她还记得刚醒来时后脑勺的伤口,在这大漠中,倘若白岐扔下她,那她肯定是没有了活路。 白岐看着面前失了记忆,犹如一张白纸的女子,她的心思一眼能望穿。 她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想要努力活下去。 白岐的视线落在她眼底的紧张不安上,在她期盼的目光下,认真道:“我会带你出去,给你安排好去处,让你下半辈子无忧。”最后一句,是一开始没有的决定。 他想,大约是想报前世的恩。 阿诺确定他不是在哄骗自己,终于笑颜逐开,也不固执的喊他爹了,而是好奇的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岐犹豫了一瞬,还是真诚道:“我叫白岐,白色的白,山支合并的岐,你应当比我小些,平日喊我阿兄便可。” 阿诺看着少年诚挚的神色,竟觉得村庄里那些郎君们,没有一个能比他长得好看。 阿诺长得面黄肌瘦,可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仿若冰雪初融般纯粹,村庄里不少阿郎都在偷偷看她。 阿诺跟着阿婆学织布,半熟的时候,阿婆除了管她一顿饭,还会给她几个干饼,让她可以带回去给阿兄吃。 阿诺捂着饼回去的时候,白岐已经从田地里回来,正在用土锅,给她烧水冲澡。 “阿兄……”阿诺走到土锅面前,亮着一双大眼睛凑了上去,软绵绵的声音像带着勾,白岐即便没有抬头看见人,也能想象她脸上腼腆的笑容。 白岐故意了一回,只是唔了一声,也不抬头看她。 阿诺咬了咬下唇,声音更小了,扭捏的口气:“阿兄,你肚子饿不饿?” 阿诺和白岐两个人从早上起来后,会各自出门,一个人去田地帮村里有需要的人耕种,换一顿温饱,外加一点干粮,一个人会去村里和阿婆学织布,也是换一顿温饱罢了。 至于那一顿吃了什么,在这村里,除了干饼,偶尔能喝上一点牛奶,最好的东西就是鸡蛋,像白岐把鸡杀了,毫不犹豫给阿诺吃了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穷苦人家可稀罕家畜了,除了家里有婆娘生产,否则谁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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