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快瞪大眼睛,这么直接定罪了? 孩子是在街上玩耍被找到的,家里人还不知道他被府衙带走了,听到外头的官差在找孩子,连忙出去找人。 张捕快是在他家屋里潜伏,把人捉住的。 男人有些拳脚功夫,幸亏他们早有准备,把整个府衙的官差都带了过去,围了两条街,让他一时挣脱后,也插翅难逃。 吴东家已经认出了人,是十几天前到铁铺做了三天短工的工人,难怪他们查不到人。 县大人带着人去审问了。 容玄征询了县大人的同意,正在翻看案卷,不过一个时辰,他已经把博云县青山镇近十年的案卷都看完了。 博云县很大,青山镇是其中一个镇,因为地理位置,青山镇更靠近府城,县衙才会建在青山镇上。 县大人很快回来,他把男人的案卷给容玄看。 男人名叫李魁,因为有一门手艺,听闻吴氏铁铺广收打铁匠,半个月前特地从府城搬到青山镇,在吴氏铁铺做过三天短工,因频频出错被辞退了。 一开始李魁不愿意承认罪行。 县大人对小孩动了刑罚,小孩名叫李淳,他是很聪明的孩子,受不住罚,都招了。 县大人开口:“李淳说是李魁让他守在吴氏铁铺门口,留意有人靠近铁架子,就进去踩钢铁上的机关,他是孩子,蹲着进去,蹲着出来,有石墩做掩耳,才会没有人注意到他。” 第80章 花街(二更) 倘若不是容玄注意到那个石墩,也没有想过“凶手”会是一个孩子。 孩子一直跟在李魁身边,那些机关他很熟悉。 李魁知道孩子招供了,才不得不招。 县大人继续道:“李魁说他一心想谋生,是吴东家不给他机会,他才会心怀怨恨,在大刀的钢铁架里制造了小机关,让大刀砸死人……想要吴氏铁铺倒闭。” 容玄拿着案卷,脸色毫无波动。 县大人忍不住了:“你觉得他是真正的凶手吗?” 容玄点了点头。 县大人怔怔道:“真的说实话了啊……” 容玄却摇了摇头。 县大人又是一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见他拿笔写了一个字:“搜!” 县大人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却明白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立即让张捕快去搜李魁的住处。 李魁懂机关制造,张捕快只找到几身简单的衣物。 县大人无奈只好请容玄和他一起走一趟。 李魁懂机关制造,容玄却是熟读鲁班墨子史书,多年前为了破一桩杀人案,更是几乎谙熟了各种兵器、机械和工程建筑的制造技术,自然包括精巧的机关在内。 李魁租的是一个小院,他来的时间不长,院子里却栽种着一片葱,菜地旁边是破旧的柴房,柴房里堆放着破旧的家具。 容玄让人把家具清了出来,在柴房的房梁上摸到一块东西。 他并没有立即按下去,而是让县令闪开。 县令刚退到门口,容玄扣住了机关,数道箭羽从房梁射出,扎进四周的泥墙,倘若屋里站了其他人,这会儿估计是箭窟窿了。 容玄这才再次扣动机关,这次没有箭羽射出,而是从房梁内掉落一包东西。 县令担心有诈,让张捕快捡起来。 容玄却是已经蹲下身子,打开了包袱。 一沓银票,几十两银子。 其他人齐齐吓一跳,不是普通的打铁匠吗?因为吴东家的辞退,断了谋生,而怀恨在心…… 有这么多钱,还打什么铁,谋什么生,自己开家铁铺都不是问题啊。 县令看着那些钱,隐隐觉得自己遇到了大案,这种感觉在看到容玄脸上的暗涌,更强烈了。 回去的路上,县令频频看了几次容玄,才鼓起勇气道:“容兄,你觉得李魁是为何杀人?是有人花钱买凶,让他杀的人?还是有人花钱买凶,想要整垮吴氏铁铺?” 这件事,是针对吴氏铁铺,还是针对那个被大刀砸中的死者? 后者可能性不大,因为李魁的儿子李淳的招供可以看出,他们没有针对谁动手,目的只有一个,启动机关,让大刀砸死人。 所以,是有人买凶做案针对吴氏铁铺? 又是谁会花两千多两银票,针对吴氏铁铺? 容玄没有回应。 县令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知道,容兄不但哑,还冷。 回到府衙后,容玄让人把脏款放到桌子上。 银票用了铅锡纸缠住,铅锡纸有香料,像是为了防虫蚁啃咬,整整齐齐叠在一起。 容玄把银票一张张分开,银票有五十两,一百两,还有五百两。 仔细看会发现,他们的新旧程度和颜色也不同,可见留存的时间不同。 县令看着容玄一张张的分开,甚至按照了新旧,额度归类,眉头一跳一跳:“所以,这些钱,并不止是一桩杀人钱财?” 容玄暗涌的眸光瞥向他,凝重的点了点头。 县令倒抽了一口气,他知道李魁不是普通杀手,却也没有想过他是专业杀手。 他们对杀手的固有印象是刀枪剑戟,斧钺勾叉暗器毒杀,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手艺人,竟然是专业杀手。 县令犹豫了半响,又问:“那……我们还查吗?” 吴氏铁铺大刀砸死人,判为买凶杀人,凶手李魁。 至于雇主,估计是问不出了,李魁手里这么多命案,不可能都是雇主联系上他,极有可能有专门的人联系李魁,而接触雇主的人,也是这个中间人。 再查下去,牵扯就大了,根本不是他这个七品县令能查的了。 容玄抬眸看向县令,那双宛若深渊的双眸,透着一道寒光,仿若能斩天辟地,他手中的笔挥出,落在纸上,一个字欲破纸而出:“查!” 县令有些腿软,他忽然有些后悔认这个兄弟了,虽然他一口一个容兄,人家从来不搭理他。 县令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严肃,端着一县之长的风范,道:“拷问李淳,他们父子到青山镇前,具体在什么地方落脚。” “还有,严刑逼供李魁,他杀过多少人,他的主家是谁,交易地点在哪儿!” 张捕快以为快断案了,却不想,县令一连串的命令,砸得他措手不及。 他看着气势忽然高出一截的县令,忍不住看向里头坐着的男人,心里头纳闷,这难道就是师爷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魁从未想过,他作案十多年,竟然会在一个小小铁铺上栽了跟头。 他隐约知道,他这次碰到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只能沉住气,等待机会越狱。 可那个人似乎很了解他,他蹲的牢房,当晚加固了铁链,吃喝拉撒在牢房内,送餐也不打开牢门,只给了拳头大小的馒头塞进来。 为了能让官差松懈,李魁甚至不惜生吃老鼠,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有大夫进来了,煎了药罐下,又继续锁上,牢门又多上一层铁链。 县令这几天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严刑逼供,他们要先拷问李淳,李淳供出他们之前住在府城花街,县令和容玄带着他进了府城,到花街,让他认地方。 七岁的孩子,已经很有记性了,他能清楚的说出,之前的住处。 那儿已经重新租了出去,完全陌生的人,见到李淳还有些莫名其妙。 线索就此断了。 县令叹了口气:“容兄,我们先找个客栈歇脚?” 容玄往里头的街道走去。 县令摸了摸鼻子,又不理我。 府城很热闹,花街虽不是中心街道,同样热闹非凡。 此时已是酉时,夜色刚降临,四处酒楼林立,香气袭人。 县令看着满条街的青楼,恍然:“花街,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第81章 穷酸(三更) 半刻钟后,醉香楼。 县令看着一旁眉目冷漠的男人,再看向面前热情的老鸨,不时擦着额头的冷汗。 老鸨看出了容玄身上的官威气势,还有些胆怯,知道他是哑巴后,长松了一口气。 哑巴是不能入朝为官的,估计是大门庭出来的公子爷。 县令理所应当被认做了公子爷带出门的随从。 此时这个随从拿出了一锭银子,问老鸨接不接生意,他想要买一个人的断掌。 老鸨眼睛闪了闪,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干笑出声:“哎呦喂,小爷怎么这么粗鲁,动不动让别人断掌,可吓死奴家了。” 年轻的女子矫揉造作,尚且谈得上是情趣,上了年纪的老鸨还在卖弄色相,县令总觉得她像是能吃人的癞蛤蟆,怪吓人。 县令扭头看容玄,叹气:“她可能是嫌我们的单太小了,不愿意接,我们去别家看看。” 他把银两收回袋子里,拿绳子系紧了,起身要离开。 老鸨纠结了一会儿,见他们神色无异,竟真的准备离开,连忙闪身到门前,把门关上,回头严肃道:“两位爷想买谁的断掌?价格多少?” 县令回头看向容玄,脸色狠狠一变,瞪大的双眼仿若在说:容兄,是她,是她们,案件水落石出了! 容玄却是推开了他,打开门往外走。 县令和老鸨同时愣住了。 县令:不是破案了吗? 老鸨:不是来交易的? 老鸨回过神来,想要留住县令:“小爷,具体情况说清楚,价格都好说。” 县令尴尬的推开她,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兄弟脾气不好,你不想做我们的生意,把他气走了,我去把他追回来。” 老鸨看着他一副怂蛋的模样,心里头不甘心,还是哄着开口:“哎呀,这事的确是妈妈谨慎多虑了,不如爷先给五十两定金,待你把另一位爷寻回来,我们在商议具体情况?” 她眼底闪着精光,暗瞅瞅盯着县令腰上的钱袋子。 县令也聪明了一把,把她的手握住,热切的目光:“你先别急啊,我身上只有这五十两银子,可我那兄弟身上……” 他做了一个手势,见老鸨故意瞪大双眼,他才呵呵一笑:“你且在这儿等我,我得赶紧把人追回来,否则他进了别家店,是妈妈你的损失啊。” 老鸨闻言,立即松开他的手臂,让他快去快回。 县令跑出花楼,有了逃出魔爪的错觉。 容玄在街口等他,两个人又进了另一家花楼。 这家花楼的生意明显更好,老鸨更肆无忌惮,直接询问了他们要断一掌,还是断双掌,价格不同。 县令惊呆了,这是买猪肉吗? 老鸨微微一笑:“一掌一百两银子,双掌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当然,这是普通人的价格,倘若是贵人,价格另议。” 县令吃惊,却还是认真道:“想要买谁的断掌,你们都可以帮我们取下来?” 老鸨扬唇笑了:“那要看爷想要谁的断掌了,身份太高的……得先给十万两定金,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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