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了梁雨珍乌鸦嘴的福气,当天晚自习的时候,江年年的脑门真的肿了。 她本来就有点粗线条,吃了个饭就把脑门上的事儿给忘了个干净,还是温垣不经意地扫过来时才发现,女孩略微凌乱的刘海下,原先光滑莹润的额头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突兀极了,又红又肿的,和周围瓷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人心惊。 温垣利落地合上了书本,敲了敲江年年的桌子引来她注意。 “走吧,去医务室。” 江年年正写着习题册,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啊?” 男生指了指她的额角,温声道,“这儿已经肿了,我陪你一起去医务室看看。” “呃...”江年年看不到额头的情况,伸手试探地要去碰一下,却被男生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温垣握住她的手腕,眼里有一丝无奈,“别乱碰”。 印象里的肥团子可是从板等上摔下来觉得疼了就要大哭一场的人。 看着就一团青紫,碰了怎么会不疼,可别再哭了。 江年年瞪圆了眼,看着两人相握之处,毫不掩饰地惊诧。 温垣立马放开了手,看着她腕上隐隐浮现的指印,小声说了句抱歉。 他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 温垣起身离开座位跟班长去请个假,刚上高一纪律查得格外严,一般不允许大家随意缺席,晚自习也不例外。 江年年从书包里翻出了小镜子,对着额头左右来回照了照,后知后觉发现,她的额角真的肿了个包,再仔细感受一下,那一阵阵袭来的疼痛感确实存在。 江年年:“......” 她自己以前常年生病,对疼痛的忍耐能力一向很强,这种程度的疼痛感,她压根没注意到。 她小声嘀咕着,约莫是温垣太瘦了,胸I前一片排骨,撞一下就青肿。 “走吧。”温垣已经请好了假,提醒着江年年也带上学生卡,“一会儿去医务室登记、开药都要用”。 “哦哦,好。” 江年年把学生卡挂在脖子上,不紧不慢地跟在温垣身后下楼,俩人穿过郁郁葱葱的林荫道,往医务室所在的综合楼那边走。 夜晚的校园是安静的,耳畔是略带暑气却并不灼热的暑气,鼻间时不时能闻到月季的花香,让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呀!” 这边的树木太过茂密,几乎将灯光都给遮盖住了,显得昏暗不明,江年年正走着,突然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吓得快走了几步害怕地抓住了前面人的衣角。 温垣被突然抓住了胳膊,步子顿了顿,考虑要不要把胳膊伸过去,坦白说,他其实不太习惯和人这么亲近。 偏偏这会儿江年年被那团不明生物撞得六神无主,也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反而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角,催促似的晃着。 她声音颤着问前面突然停下的人,“走呀走呀,怎么不走了?” 在昏黄灯光下,女孩额头的不正常起伏依旧明显,温垣叹了口气,垂眸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衣摆和她因害怕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到底没开口说让她放开的话。 只是再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视线更明亮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回头朝她说了句—— “不用怕,刚才其实是猫。” “?” 江年年一脸迷惑,“你说刚刚是什么?” 男生以为他没说清楚,往女孩的方向偏了偏头,示意她去看蹲在草丛里的那一团不明生物,猫眼反射着路灯的光,亮亮的好似黑夜里的两只金色铜铃。 “刚刚撞到你的,是小卖部的王阿姨养一只猫。” 这猫是只胖乎乎的橘猫,还有个很富贵的名字“王总”。 王总整天在校园里游街巡视,被校园里的好心师生喂的肥头大耳。 偏偏这家伙性子异常活泼,经常四处乱窜,加之身形稳“重”,跳跃瞄准时时常出故障,隔三差五不是跳花坛瞄准失败,掉下来滚得一身灰尘;就是一头撞人身上,出个不大不小的人猫事故,撞得人呲牙咧嘴,作案猫却甩着尾巴,大摇大摆逃跑。 温垣这附近两次碰见过王总“肇事逃逸”,一看就看见那窜进花丛里的尾巴就认出来了。 “啊...”江年年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是猫啊。” 男生点了点头,但还是立在原地没动,江年年有点疑惑,拉了拉他的衣角。 “走呀,是迷路了吗?”她没意识到她还攥着衣角,只觉得是晚上出来温垣记不清路了,于是提议,“要不我们一会儿找个人问问医务室在哪?” 温垣略微停顿了一秒,摇了摇头,“不用。” * 俩人到的时候,医务室里正好没什么学生,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阿姨,瞧着温温柔柔的,看见两个人过来就招了招手问情况。 “老师好。” 江年年扬起了素白的小脸,随手拨开了额上的碎发,把伤处露出来以便检查。 医生阿姨动作轻柔查看了一下,判断是撞击后出现了轻微血肿。 瞧着一旁的男同学虽然没说话,神情却显而易见有些紧张,医生又安慰了句,“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开点药喷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嗯”。温垣听到这儿才终于松了口气,表面却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温和有礼地道了谢。 医生给江年年简单地消了消毒,然后喷了点喷雾,凉凉的,应该是有舒缓镇定的效果。 “如果觉得疼,可以用冰袋敷一敷,会好一些。” “另外,这几天注意一下饮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伤处发青发紫都是正常现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会留疤的。” “好。”江年年乖乖点头。 ----
第5章 探望 江年年家离得不算远,早早办了走读,于是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江家父母一进门,就看见了江年年头上的伤。 撞了一下罢了,并无大碍,只是涂了紫色的药水,额角的肿胀格外醒目,看着有些骇人。 江爸爸心疼坏了,撩起女儿的碎发瞧了瞧,“这额头是怎么回事哟?开学第一天就搞成这个样子,疼不疼?” 江年年不以为意,如实说了:“不小心撞到了,已经看过医生啦,上几次药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江爸爸稍稍放下心来,“那就好。” “最近可小心点,别上手挠。”江妈妈也叮嘱她。 她一向爱美,瞧着女儿头上红肿的包,还有些额外的担忧,“别留疤了啊。” 小姑娘家家的,要是顶着一脑门疤瘌那还得了? 于是翻箱倒柜地找化瘀膏,她记得之前买过一支,还剩下蛮多的。 江年年想到那种可能赶紧摇了摇头,不挠,她坚决不挠,痒死也忍住不能挠。 话说,刚才放学的时候温垣好像也给了她一支活血化瘀的药膏。 提前想到了这点欸,好细心的人。 * 高一要学的课程很多,九门课程虽然每门课一天也就上那么一两节,可连起来却量很大,每天的课表都满满当当的。 凭借着以往的记忆和以前孙阿婆的教导,江年年开学后没遇到什么大难题,轻轻松松就跟上了班里的教学进度。 只是像英语这样需要日积月累的科目,她多少有些头疼。 入学的成绩单上她英语也不好,还是靠着数学和语文把总分拉上来才能进了二班。 所幸英语老师有心纠正大家的发音,这学期的课从最基础的字母开始教起,正好给了江年年重新打基础的好机会。 天道酬勤,江年年肯下功夫,稳扎稳打,慢慢来就好,她相信成绩能慢慢上来的。 日子就这么忙碌又充实的过着,一转眼开学就已过一周。 江年年很好地适应了校园生活,和同桌温垣的关系也熟了起来,也能偶尔聊聊天,或者周末约着一起出去自习了。 不过她这个同桌性格实在安静,即使熟悉了之后也依旧寡言少语,江年年嘀嘀咕咕说小话的时候,常常有种自言自语的错觉。 “明天放假诶,要不要一起去求知书店自习呀?” 江年年说的求知书店是B城老牌连锁书店,图书种类多价格低廉,质量也还不错,各个区里都有分店。 城南区里有一家开了很久的求知书店,仿古的棕色三层小楼,顶天的木架上全是书,每层都有专门的自习区,周围很多人都喜欢周六日过去看看书,学学习什么的。 “明天?”温垣写着笔记的右手顿了顿,周六日他都要去医院看爷爷,“明天我没空”。 “那周日呢?”她弃而不舍地追问了一句,“你有时间吗?” 温垣摇了摇头,坦白自己的安排,“这两天要去医院陪爷爷。” 原来是要去陪温爷爷。 江年年了然地点了点头,她还不知道温爷爷住院。 “温爷爷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头痛,老毛病了,吃着药好很多了。”他嘴上说着已经好很多了,但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喜色,反而透露着一丝担忧。 老爷子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偏偏他父母都早早离世,唯一的二叔也是个靠不住的,不但不孝敬,反而时常来打秋风,甚至偷偷进家里偷东西卖掉换钱,还是温垣坚持定期换门锁之后才算暂时消停了。 但他又在上学,老爷子担心积蓄不够,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蹬着三轮沿街捡废品卖了换钱,一点一点攒钱,每一分每一毛都沾着汗水。 他偷偷跟着爷爷出去过,看着他大热的天佝偻着身子从垃圾桶里扒拉塑料瓶,跑遍几条小巷跟人卖笑脸才被允许捡些废纸箱废铁丝。 因着常年捡拾废品,老爷子的指甲里留了厚厚一层污渍,双手粗粝,比街口那颗已过百年的杨树还要干枯。 温垣见不得爷爷这么疲惫,甚至一度厌学。 他那时年纪还小,只觉得如果不是他上学,爷爷也许就不需要这么累。 而且他也可以出去捡水瓶捡纸箱子换钱,等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他就能带着爷爷一起打工,就能赚钱给爷爷买衣服买吃的,让爷爷享福了。 但也只那么一次,他莽撞但又执拗地交了张几乎空白的试卷。 在他带着紧张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把只有个位数的成绩单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对着疲惫了一天刚刚回到家的爷爷说,其实他成绩很差,他不想上学了。 自己的孙子,他最了解了。 温爷爷慈祥地抚了抚温垣的头,温和而不带一丝迟疑,“我知道小垣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次的成绩也许是你状态不好,爷爷并不在意。” 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只看了一眼成绩单就放下了,眼底一片了然。 “其实爷爷不累,比起身体上的辛劳,爷爷更想有一天看见小垣考上大学,成为国家的栋梁,到那时候啊,爷爷才是真的沾了光,能跟着小垣享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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