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两人现在站在小区门口,有说有笑,看上去一副老友模样? 两人视线瞟过来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于佩下意识往旁边拐角处一躲,避开扫过来的目光。 等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行为有点鬼鬼祟祟。 正大光明去打招呼不好么,怎么如今非得要这样做贼心虚? 该做贼心虚的人也不是她吧! 于佩从拐角处出来,小区门口已经只剩下谢屹一人,冯碧华坐了车,刚刚离开。 她走上前,迎着谢屹的目光,刚要开口询问,脑海中突然飘过李勤年之前在律师所里说过的话。 对别人的事好奇就是喜欢别人么? 于佩憋住到嘴边的话,扛着没问,沉默走了两步。 谢屹见她明明有话要说,却又憋着,也没问,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往新房子里去。 快到家门口,于佩才终于回过神,这也不是谢屹的事情啊,房子是她的,原房东来找谢屹,这件事和她也有点关系吧? 于佩推开大门,回过头,问得直白:“你认识冯碧华?她来找你做什么?” 谢屹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只轻声说:“作为原房东,她来告知房子之前下雨时会有漏水的情况,你不在,她与我说了这些。” “什么!” 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于佩没留意谢屹绕过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她不可思议往四周扫过一圈,“房子漏水,哪里漏水?” “为什么当时没说!” 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冯碧华从没和她表露过这一点啊! 这算故意隐瞒,这算欺诈! 于佩赶着要去房间里拿购房合同,谢屹看她火急火燎的模样,轻声叫住她:“房子以前是漏水,不过原房东已经修过一次,之后没再漏水,她过来是想提醒一下,之前忘记说了,怕以后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特意过来提个醒。” “而且房子漏水问题并不是这套房子本身的问题,是楼上一家卫生间里的防水层没做好导致的漏水。如果之后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可以与楼上的居户商量。” …… 听到谢屹一番解释,于佩冷静下来。 这么看,房子问题不大,冯碧华过来也算是好心提醒。 于佩松了一口气,将买来的香蕉摆在桌子上,掰了一根,先递给谢屹。 这样的举动算是好心好意,奈何谢屹没接。 他轻轻摇摇头,拖着稍显沉重的步子,起身往房间里走。 于佩这才后知后觉,谢屹今天说话似乎有点奇怪。 声音很轻,轻得几乎没有力气。 她跟着走过去,一眼瞧见谢屹四仰八叉地大大咧咧躺在床上。 于佩靠在门框上,边剥着香蕉皮,边觑着眼问:“你怎么了?” 虽然平时交集并不多,但这个谢屹状态不太对劲她还是能看出来的。难不成生意上遇到什么问题? 不应该啊。 谢屹现在的事业应该处于上升期,就算会遇到一些阻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的大劫难在后头呢。 谢屹昂视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淡淡回话:“没怎么。” 行吧。 于佩收回视线,返身往客厅里走。 她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谢屹说没事就没事,再问下去她就得像他老妈魏春兰一样啰嗦了。 晚上,于佩坐在房间里盯着手上的家具杂志翻了又翻。 之前临时买了一些家具放在家里凑合用,现在真让她认真挑选,她目光变得异常高。 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挑了好些天都没看中合适的家具,惹得她一度想要放弃。 这房子就不装修了吧,这样凑合着,等她度过生死劫再说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于佩把家具杂志扔到一边,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她走到卫生间里,发觉地面淌了一些水渍。 大概是谢屹洗澡留下的。 于佩抬眸,往谢屹房间方向看了好几眼,凝神静听。 不得不说,这人今天安静得有些奇怪。 难不成遇到什么解不开的心事? 于佩一边好奇地琢磨,一边熟练地打开喷洒。 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她换上睡衣,坐在床头拿干毛巾擦湿头发时,心里还在琢磨。 隔壁房间里竟然真的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这么早就睡了吗? 于佩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那点好奇又没能趋势她第二次再去敲门问询。 她吹干头发,在阳台处站了片刻,夜风拂面,困意席卷。 转身回了房间,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她睡眠一向很沉,睡着了不容易轻易惊醒。 今夜不知怎么了,听得隔壁房间里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从睡梦中惊醒,兀自在黑暗中睁大眸子,屏息静静听着。 声音有些杂乱,脚步声伴随着翻找东西的嗤嗤声。 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 突然,咔嚓一声,隔壁房间门打开。 随后,客厅里的灯亮起,细弱的微光从底下门缝里照进来,格外惹眼。 于佩掀开被子,打着半夜起身去卫生间的由头,大摇大摆将房间门打开。 一抬头,对上谢屹苍白的面庞,她吓了一跳。 谢屹正在抽屉里寻找什么,瞧见于佩突然出来,他泛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憋住喉咙里涌上来的一声咳,声音很轻:“吵醒你了?” 于佩没接话,走上前,直接伸手在他额头探了一下。 温度烫人。 于佩缩回手,凉凉发问:“你生病了?” 这句不像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去医院吧。”于佩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等她出来,谢屹坐在客厅里没动,他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合着冷水吞下两片,苍白无色的嘴唇动了动,“不用,吃完药就好了。” 于佩抱臂,静静看着他。 他额头分明已经渗出冷汗,整张脸看上去虚弱得不行,全靠一点毅力撑着走路。 像风雨里摇摇欲坠的小苗,能不能撑过全看天意。 得,这年头还有生病不愿意去看医生的人。 于佩拿起桌上的药看了两眼,“这药吃了也不见得退烧,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吧。” 万一不能退烧,得熬过一整夜。 那滋味可不少受。 再说了,烧坏身体怎么办? 谢屹脸上神情淡淡,显然没把生病当一回事,他大概觉得吃过药就能凭借体力扛过去,起身要往房间里走。 “不要费事了,这也不是……” 话没说完,胳膊肘突然被人架住。 他一惊,回过头,瞧见于佩径直将他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直接扶着他往屋子外面走。 被强制从客厅里推出来,吹了一脸冷风,谢屹满脸无奈,苦笑:“真不用去医院,休息一夜就好了。” 于佩淡淡瞥他一眼。 随后麻溜地将人带到小区门口打车。 夜深了,出来跑出租的人格外少,空旷的大街上稀稀疏疏几辆货车滚过,没见空车。 等了五分钟,看不到任何希望。 附近最近一家医院,走过去也只要十多分钟呢! 于佩没再浪费时间,直接扶起谢屹往医院方向走去。 谢屹身子虚,靠着一点力气在硬撑,意识到这一点的于佩干脆放下他胳膊,上前一步,蹲下身,直接将谢屹背了起来。 察觉到于佩意图的谢屹晚了一步,等他回过神,人已经在于佩背上。 夜风习习,他靠在于佩背上,只觉得这一幕格外滑稽。 轻笑出声:“你放我下来吧。” “不行,你走得慢,耽误时间。”于佩熟练地背着人,朝医院方向走去。 被嫌弃的谢屹:“……” 他俯下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于佩后脑勺,哭笑不得。 万万没想到,自己没背过于佩,先让于佩背了。 在以前无数难熬的岁月,大概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吧。 “你这样会累。”谢屹盯着她漆黑的长发,想要挣扎着下来。 于佩脚步一顿,“别动!你动了我更累!” 谢屹闻声,果然不动。 于佩重新抬步,加快脚底速度。 她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一心只想到赶快去医院,全然没心思关注背上的人是个什么心理状态。 谢屹待在她背上,正体验着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滋味。 除了他爸,这世上就没人再背过他。 连他妈也没有。 他爸也仅仅背过他一次,那次也是他生病发烧,没法走路,他爸背着他赶去医院,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大概发生在他小学。 长大后还真没让人这么背过。 更何况让于佩背! 其实他身上的毛病他心里有数,他身体一向不错,只不过人又不是铁打的,哪有不生病的时候。 他一年两回感冒,春夏一回,秋冬一回,已成定律。 只要吃吃药,自己退烧了,没过几天就会好,根本不用去医院。 他也不是不爱惜自己身体,以往无数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养成习惯,也知道应对方法,就没必要非去医院。 只是如今于佩的执着让他舍不得反驳。 这也算是关心的一种吧? 算不算一点回应? 哪怕事实并不是如此,但他想自欺欺人。 这样也挺好。 他伸出手,轻轻环住于佩的脖子,将脑袋抵在她后脑勺,满足地闭上双眼。 哪知这样的举动落到于佩心中,让她心里大叫不妙。 完了完了,谢屹这是挺不住,没力气了。 于佩加快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医院。 将人放下,回头一看,谢屹眼眶发红。 得,烧得这么厉害,竟然要哭出来吗? 全然不知道谢屹内心充满感动而红眼的于佩只以为他快撑不住了,连忙让医院安排输液。 等谢屹躺在病床上,手背插上针头,她心里才放松一些。 依着医生的叮嘱,她找来毛巾给谢屹擦汗。 撩开他衣服,她一点也没避讳,利索的将身上热汗擦了一遍,甚至连下身的汗也擦了,除了关键部位。 做完这一切,于佩抬眸看,发觉谢屹脸色恢复一些,她呲笑:“我说你看着也挺强壮,怎么这么虚?” 被自己老婆评价“虚”,实在不是什么动听的言论。 谢屹:“我不虚。” “不虚能病成这样?还不如我。”她背着谢屹这个比她高了不少的男人,一路快步走到医院,连声气都没喘。 谢屹:“……” 反驳好像挺没底气,毕竟现在真病着。 他靠在病床上,淡淡道:“人总有生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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