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襄王大胜归来,往后在朝中的势力就不简单了。” “这有何难?那就让他打胜仗回不来就是。” 闻言,众人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地笑了。 门外,杜文卿安静地等在那,不动声色将这些话听入耳中。 过了会,里头的人议散出门,瞧见他,皆愣了下。 但也只是愣了下,并未多想。有人甚至还对他作了一揖,客气寒暄:“杜大人又来见殿下了?” “下官有事禀报。” “杜大人近日办事很是尽心啊,想来过不久就能高升,本官在此提前恭贺了。” “多谢。”杜文卿拱手。 二皇子当太子虽势在必行,可这势也仰赖杜文卿出了不少力。尤其是前太子残余势力,几乎在杜文卿的相助下收拾得干干净净,眼下整个朝堂几乎全在新太子掌控中。 太子对杜文卿很满意,这些日更是有将杜文卿当心腹的架势,使得其他幕僚对杜文卿渐渐客气起来,有些还明里暗里巴结。 不过杜文卿很会做人,不论何人何事,皆一副低调谦虚姿态,使得往回嫉妒或看他不顺眼之人也很快接纳了他。 这会儿,几个官员跟杜文卿简单寒暄后,陆续告辞离去。 没多久里头有人出来:“杜大人,殿下喊您进去。” “是。”杜文卿应声。 杜文卿抬脚跨进门槛,只是进了殿内并未见到人,而听见从内室里传来些咳嗽声。 还有女子温柔小意安抚之言。 “殿下服药已多日,怎么还不见好?整日这般咳,铁人也受不住。” “无碍,今日你又做了什么东西?” “灵儿熬了些滋补的汤,近日殿下庶务劳累,又感染风寒,灵儿真是心疼死了。” 这声音娇滴婉转,听得人骨头酥麻。 果真,太子咳了会,轻笑道:“你个口是心非的小蹄子,若真心疼,又怎夜里缠孤缠到三更不让睡?” “这哪能怪灵儿,分明是殿下龙精虎猛食髓知味,灵儿还能如何?当然只能奉陪。” 这话颇得太子之意,当即勾着人低声调戏了两句:“牙尖嘴利的小东西,等着,孤今晚好生教训教训你。” “殿下坏死了!惯会欺负灵儿。殿下还是快喝汤吧,不然该凉了。” “近日觉得腻,孤没胃口。” “可灵儿熬了两个时辰呢,为了熬药,还不慎烫着了手。” “哪烫着了,快让孤看看。” 话落,里头传来一阵暧昧的嬉闹,听得殿内的侍女们面红耳赤。 杜文卿也听见了,他却始终垂着眼,面无异样。 很快,内室里走出一人。 那人一身华丽妖娆的长裙,看见杜文卿时,神色诧异了下,但那诧异很快掩下。 然后脚步不停,出门。 “杜文卿。”里头,太子喊道。 “下官在。”杜文卿躬身行礼。 “进来说话。” “是。” . 燕山府。 北边的天气比南边冷得快些,这会儿才八月初,早晚就冻得人耳朵疼。 筹粮结束后苏娴得以轻松下来,可她忙惯了,乍一得闲便有些不适应。 忖了几日,她说:“小妹,我想回京去。” “再过不久便是中秋,我此时出发,或许能赶在中秋跟母亲和珉儿团聚。” 苏绾问:“大姐不等祁大人了?” 苏娴顿了顿,道:“我离家大半年,珉儿该想我了。” “可祁大人.真的不等了?” 苏娴默了会,长长叹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发现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心了。我想好好考虑,可这样的事越捋越乱。” “为何乱?大姐还顾虑祁大人的家世么?” 苏绾清楚,她大姐是愿的,只是顾及的东西太多放不下、难割舍。 “我看得出大姐喜欢祁大人,祁大人也喜欢大姐。”苏绾说:“你们既相互喜欢,何必因家世折磨彼此?” 苏娴摇头:“哪有小妹想的这么简单。” “如今倒不是因家世了。”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不想拖累他。” 苏娴道:“此前祁渊跟我说了他家中情况,说他娶我也只是他娶我,与开国公府无关。” “但那是他在池州说的话,待他回了京城,又岂能真的跟祁家撇开干系?” “若是因为我跟祁家撇清关系,在外人看来,我成了令祁家家宅不宁的祸水,而祁渊也将被人指指点点骂作忘恩负义的不肖子孙。” “即便不为自己,我也不想他背负骂名。他要跟祁家断,那也是他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断。是祁家对不起他,他承受了那么多,我不能让他再受世人冤枉。” “况且我还有珉儿,我不能让珉儿被旁人说有个祸水娘亲。若单是我自己,我什么都不怕,可我不愿连累身边之人。” 苏绾听了,无奈道:“大姐处处为祁大人想,却没一样想到点子上。” 苏娴不解。 苏绾道:“大姐可知祁大人真正要什么?他在乎那些名声么?他若在乎,就不是刑狱司主了。相反,你在意的这些恰恰是他不在意的,你若真为他好,就该投其所好才是。” “可是.” “可是什么?旁人爱怎么样怎么样,能奈你们何?你是有钱有貌的苏家大小姐,他是有权有势的天子近臣。你们在一起堪当强强联合,日子只会好不会差,谁人也管不着你们,怕甚!” 苏娴被她这句“强强联合”逗笑。 “你怕世人误会他,可世人也有明眼的,世道也有公正的。倘若他跟祁家撇清关系,自然也有人为他说话、为他正名。何须你担心?” “至于珉儿.”苏绾语重心长道:“大姐有没有想过,其实珉儿也想要一个父亲呢?” 苏娴一怔。 竟不想考虑事情还有这么个角度,仿佛在她纷乱迷茫的眼前撕开一道口子。 那口子透出光来,令她豁然开朗,静谧欢喜。 苏娴的情绪些许激动。 “大姐,”苏绾趁机鼓励说:“人活着,总要为爱奋不顾身一次。不然,你铁定会遗憾的。” . 易州,塞北的晚霞映在天边,宛若一层明艳而寂寥的幕布。 祁渊回到自己的营帐,正要退下铠甲,摸到怀里的香囊,顿了顿。 他缓缓掏出来,视线安静清浅地凝在上头。 这香囊是他离开燕山府时,苏娴塞给他的。她说里头有大相国寺求来的平安符,她南北经商戴了许久很是灵验,送他上战场用。 从他离开燕山府来到易州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也不知她人还在不在燕山府。 其实他可以派人去打探消息,或者直接在跟陆安荀往来的信笺中问一句。 却不知出于何种缘由,没提一个字。 若她愿意等,她多久都会等。若她不愿,他也强求不得。 “在看什么?”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他身姿高大将门口的晚霞堵了大半。 正是襄王。 襄王瞥了眼他手上的香囊,笑问:“是哪家姑娘?” 祁渊恢复了此前清冷的神色,将铠甲卸下时,顺道也把香囊藏于袖中。 “殿下这会过来,有事?” “无事,”襄王说:“议了一天军政,本王随意走走。” “眼下两军休养,接下来这一战恐怕不简单,不过本王不是来跟你说战事的。”襄王坐下来。 祁渊给他倒了杯茶。 襄王随口问:“你今年二十五了,打算何时成家?” “殿下不是也没成家吗?” 襄王笑起来:“本王若想成家随时皆可,只是大业未成,并无心思。” “我跟殿下一样。” “别跟本王打马虎眼,是哪家姑娘?难道她不愿嫁你?” “.” 见祁渊噎得说不出话,襄王知道自己猜对了,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堂堂刑狱司主,开国公府世子祁渊居然还有姑娘不愿嫁。” 祁渊脸黑:“殿下没别的事了?” “有啊。” “何事?” “适才说了,议事议了一天头疼,来寻些乐子。” “.” 跟着襄王同进来的一个将领,也笑。待笑完,他道:“殿下问他不如问属下。” “你知道?” “原本不知道,但路过池州时听说了。”这人指着祁渊,颇有些恨其不争地说:“那姑娘住在客栈里头,他怕人家有闪失,居然派禁军把客栈给围得水泄不通。” “这不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客栈里住着心上人吗?” 祁渊:. “说来也巧了,那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陆大人内子的嫡姐。” “陆安荀妻子的姐姐?” 襄王惊讶。 “实在难料啊.”他忍俊不禁:“你跟陆安荀当年水火不容,居然也有做连襟的一天。” 祁渊:. “不过你倒有眼光。”襄王说:“本王听说这次燕山府筹粮,乃苏家姐妹之策。陆安荀之妻尚且如此,想必作为嫡女的大姐更不逊色。” “可不是?”那下属将领也道:“苏家四女个个出色,苏家长女苏娴是出了名的才情绝佳,苏家二女苏瑛医术了得,苏家三女苏泠丹青高超,以‘渺云’之名频出佳作。苏家四女就是殿下见过的了,乃陆安荀之妻苏绾。” “渺云?” “殿下认得?” “不认得,但本王在封地时,曾有人送过一幅渺云画作。原以为作画之人是个年长的,没想到竟是出自妙龄女子之手。” “苏泠.”他咂摸了下名字,评价道:“苏家之女,确实难得。” -本章已完,请跳到下一章【防盗乱码不算钱哈】- 、
第91章 我就在这,等他回来。 易州百里外的山地, 此时驻扎了许多帐篷,这里正是辽国军队临时歇脚之地。 一队巡逻兵举着火把手持长枪秩序严谨地穿过,待他们经过帅帐时, 听得里头陆陆续续传来争执之声。 一人不禁小声嘀咕:“二王子也太嚣张,居然敢对我们殿下大呼小叫。” “他算什么东西,我们殿下在战场上拼死杀敌,还是正统的嫡出血脉, 他一个庶子也敢!” 话才说完, 他似有所感地抬眼, 见统领正死寂地睨他。 这人咽了咽喉咙, 忿忿不甘道:“杨统领, 难道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 “不论对错,里头的人也不是你一个巡逻小兵能议论的,不想要脑袋了?” 杨统领一巴掌拍过去,把这小将的帽子拍得一歪, 沉脸吩咐:“好生做你的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别多嘴!” “知道了,我这就去!” 教训完小兵, 杨统领继续站在帐外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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