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一怔:“不是海城?” 程铭绪吞了吞口水,学着向暖大胆猜测:“我的意思是,海城那位,是不是也是对面的,不然他资助的人怎么都去F省读书?” 虽然都已经进入千禧年了,但八九十年代,海岛那边可是弄过来不少的奸细潜伏在国内,这些人本就跟我们长的如出一辙,很多祖上都是F省这边过去的渔民,口音都差不多,所以真的很难辨别。 他们可能是菜市场杀鱼的,开出租车的,学校里的教书先生,甚至医院里的医生,平时都是很好的邻居,朋友,兄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甚至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见义勇为的人。 向暖记得她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那些间谍潜伏下来后,有些人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没有被启动过,他们甚至都忘记了他们是个间谍了,有些早已经融入了当地的生活圈安度晚年了。 向暖怔住,她还真没有往这边想过,毕竟她来的那个世界,虽然两地还没有统一,但海岛已经是扶不起的阿斗了,她一直以为是国外的势力呢。 都忘记那个始终不安分的海岛了。 等程铭绪走后,向暖在办公室里思索良久。 张培明真的是为海岛那边办事的?那么他是早就叛变了还是中途被收买? 向暖很快就打住了思绪,这些不是她能操心的事,她还是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吧,至于上面怎么决定,她一个地级市的小小书记,也无法参与。 当然了,她没有实际证据,这些也只能跟老周说,老周那边知道的信息应该比她多很多,到时候如何处理,她就不管了。 她要做的,就是趁机肃清B市官场。 向暖将这个调查方向跟老周汇报完就不管了,也不让程铭绪继续追查这条线了,省的扰乱国安那边的布局。 老周的意思也是让他们止步于这里,更多的,不是她能参与的了。 所以向暖把心里的不爽全部发泄在了B市官场上。 一时间所有人战战兢兢,就怕哪天被纪委约谈。 他们这些手里有实权的干部,要说一点不为私是不太可能的,这些擦边球平时打打只要不引起注意是不太要紧的,但一旦上面较真起来,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就在这个时候,关押戈江的拘留所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戈江死了。 向暖是半夜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睡意顿时全无。 拘留所那边报来的结果是戈江跟同个牢房里的人打架打输了,被对方逼着喝了尿,晚上他想不开上吊死了。 向暖在听到电话那头汇报的时候,觉得拘留所那边的人给她这么个死因多少有点侮辱她的智商了。 他妈的尿都喝了还去死?要是觉得屈辱想死就死在喝尿的时候了。 向暖很想派人去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老周说的对,上面的人斗法,他和她这种小角色,轻易不要沾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虽然说没有派人去看,但向暖也知道,戈江肯定是被人灭口了。 但人也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说明监狱里也不纯粹了。 监狱一般都是有省里直管的,B市的监狱就是省里直管的,她没有权限过问,也只能让市局这边去走个过程。 他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被人灭口?这些东西现在在哪里?在B市吗?要不要翻出来? 想探究,但最后向暖还是止住了念头。 不过她还是让B市的公安系统狠查外来人口,所有外来人口来B市居住超过一周,都必须去当地办理居住证,没有居住证的,查到了就得去派出所解释,有问题的当场就抓了。 底下的派出所忙的鸡飞狗跳,结果还是很显著的。 就这么一顿摸查一个多月,还真摸出了不少大鱼,其中有一个在公安系统挂了号在逃十年以上的逃犯在B市隐姓埋名,如今是个卖水果的小摊贩,每天就在学校门口卖水果,笑呵呵的,小孩子们都喜欢他,人家还在B市娶妻生子了。 五年以上的在逃犯有三个,端掉了两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五个偷盗团伙,两个抢劫团伙,其他作奸犯科的小鱼小虾就更多了。 一时间,身上有点污点的都不敢来B市溜达了,就怕被排查出来。 公安那边的人可算是高兴了,他们每一年可都是有指标的,往年想抓点小偷小摸的来凑个数,上面不说,但他们也知道没脸。 今年好了,这才三月呢,指标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接下来的几个月就轻松了。 要是每年都这样就好了。 呸呸呸,完不成指标也好,这说明他们这里国泰民安。 B市的百日扫黑除恶的行动结束后又续费了百日,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 老百姓们抱怨归抱怨,但安全感却是直线上升。
第963章 收网(1) 与此同时,其他的工作也顺利在开展。 向暖之前带人下去考察的项目如今也开始实行了。 藕的项目最后选了距离B市最近县城下的一个镇,开始大面积种植藕。 有观赏性的,也有实用性的。 除了藕之外,向暖还鼓励各县城发展特色产业跟可持续发展的行业,不要把目光都盯在各种厂子上面。 工业发展确实能带来巨大的利益,但同时带来的还有环境的危害。 她以前老家附近有个全国出名的塑料袋生产基地,当地的税收等方面确实漂亮,老百姓的日子过的也非常好,但付出的代价就他们村那一带,因为在那塑料基地的下游,他们村好几百人,很多老百姓都得了癌症,各种癌症都有,尤其是男性。 因为这些都是发生在他们村通自来水后的事,所以很多人就觉得是排水问题,他们镇的自来水厂也在那个基地的下游,一旦下雨,排出来的污水渗入到饮用水中,老百姓常年饮用,哪里不得病。 前些年是没办法,一切都要给经济让路,但现在不是了。 向暖也不赞成为了经济付出当地环境指标的代价,破坏生态最后遭罪的是当地人,投资者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有钱了可以搬到市里,省里,但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的当地人,想举家搬迁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除了种植藕顺带着发展这周边的一日游的农家乐业务,向暖还提倡各地发展其他的种植业,只要当地适合种植的,市里可以给部分的补贴。 只要是农作物都可以种植,一旦规模大了,肯定是能吸引来大批的购买者的。 向暖还给他们保证,只要他们种出来的农作物确实好,等年底的时候就带着他们去参加农产品博览会,到时候不说一下子就能打开局面,但肯定会一步步变好的。 有了向暖的这些保证,一些实干型县领导立刻就动作起来了。 这么好的事可不是常有的。 B市这边一边扫黑除恶,一边又带发展农业,带动农村发展,省城那边也忙,忙着暗中收线,忙着要找哪些人清账。 到了四月,省城服装厂二三期终于竣工了。 之前刘树生想提前售卖商铺,被上面给拒绝了,让他必须竣工后才能售卖。 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刘树生找人后那边很肯定的告诉他一定会帮忙的。 就在刘树生回到家盘算着自己这一批又能得多少钱的时候,忽然就被人带走了。 同一时间,在家正吃着饭的谭宗平也突然被上面叫去开会,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与此同时,省城各个单位或多或少忽然都少了几个人,大到一把手,小到门口看大门的。 这些人的消失,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过多关注。 如今省城的物价在这一年来有些虚高,房价也小幅度的涨了不少,但工资还是差不多,物价跟房价都上涨的厉害,那老百姓们的日子过的自然就紧吧了。 隐忍多年的老周不知道有首歌是这么唱的:“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不然他这几天到底是要哼上几句的。 B市的一系列扫黑除恶行动的开展,如同掀开了这张大网上面的遮羞布,再加上戈江突然地暴毙,就如同那一根火柴,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划拉,就将一张布局了二十年的大网,烧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然后整张网就顺着这个被烫出来的小口子,开始被一根根的抽丝剥茧。 省城的秘密行动一直持续到了六月,这天,向暖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呢,徐磊敲门进来了。 他轻声道:“陶书记,省里来了几个同志说要找您。” 向暖一愣,放下手里的笔问:“人呢?” “他们说有事要跟你说,让我带他们去了会议室,现在人在小会议室那边。” 向暖闻言起身:“好,我去看看。”说着匆匆赶了过去。 省里来人了?找她干什么?这大热天的总不是来慰问的吧。 思绪乱飞间她来到了小会议室,等看到人后就是一惊:“方部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赶紧上去握手。 方部长握住她的手笑道:“自然是陶书记您这股风了。” 两人松开后向暖示意他坐下,这才跟着坐下问:“方部长,您这是要来挖人的?” 她想想他们市有谁值得方部长亲自来的。 她倒是没有往自己的身上想,因为是自己的话,老周一般都会提前跟她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而且她B市书记一职才干了一年多呢,距离下一次调职还早的很。 她想过回省城,但没想过这几年能回,按照惯例,她下次调职得换个省了。像她这样一直在一个省来回调动的副省级干部,不多。 按照管理,地级市的一把也就是个正厅级,奈何她政绩太多,所以比一般的地级市一把手要高个半级。 符不符合规矩她不懂,反正这些都是上面研究决定的。 方部长哈哈大笑:“确实是来挖人的,就怕陶书记不同意,所以我亲自来了。” 一听他还真是来挖人的,向暖脸色有些不太好了,“我身边得力干将就那么几个,要是给挖走了,我以后工作都要不方便了。咱们省人才济济,您也别只惦记我这里啊。” 听完她的抱怨,方部长哈哈大笑:“我只能惦记你这里啊,谁让你这么能干呢。” 向暖叹气:“……” 不知道她跟方部长吵起来老周会向着谁。 方部长年长她十来岁,如今也不逗她了,忽然起身严肃地道:“陶向暖同志……” 向暖一看忽然变得正式起来的方部长,也立刻站起来了,就差喊一声到了。 方部长拿出一个文件袋,从袋子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向暖在方部长对面,看不清纸上字的内容,但是能看到纸上好几个盖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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