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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心思各异的几个孩子纷纷瞪大了眼睛，还是有点不相信，这话是从娘嘴里说出来的。 还是有点吓人，但想着娘这几天的改变，倒也像那么一回事。 老大媳妇是唯一一个完全相信了的，婆婆这些天随意煮的粮食，都可以买小五了，犯不着撒谎。 唯有小四，臭着个脸，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被娘给耍了，一想到自己还急得面红耳赤的，就觉得丢人。 于笙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看到小五哭的稀里哗啦的，早就心疼死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擦掉脸颊的眼泪。 小五顺势揽住娘的脖子，将头埋进娘颈窝里，贴得紧紧的，“我相信娘说的话，小五也会乖乖的，少吃饭多干活。” 于笙：“？” 她轻轻点了点小五的鼻子，认真道：“那可不行。” “啊。”小五愣住了。 于笙笑了笑，“小五懂事就行，但要多吃饭才能长大呀，长大了才能对娘好。” 小五吸了吸鼻子，想想是这个道理，重重的点了头，将头埋得更深了。 于笙抬头，见孩子几个都一脸惊恐的盯着她，转头看向旁边愣愣的大儿媳妇，“你去帮忙找一下小五的衣服，我去给她准备洗澡水。” “哎，好。”大儿媳妇应下了，连忙忙活去了。 其他几人，却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于笙清楚，她改变有些大了，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根本接受不了，她也不可能做到原主那般恶毒，只能找了一个借口。 “娘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娘死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怀念我。” 几个孩子没一个敢应，纷纷瞪大了眼睛瞧着她。 于笙硬憋出几滴眼泪，“人活一世，我就想给自己留点念想，到头来却都巴不得我死了。” “娘，我们不敢。”老二老三急了。 老四没有说话，只是紧抿嘴唇，一副凝重的模样。 “前几天你们爹托梦也是让我好好待你们，如此想来，娘之前做的事情，真是糊涂啊。” 说罢，于笙话风一转，“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给小五洗澡。” “娘，还是我来吧。”老大媳妇刚从厨房出来，虽说娘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娘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些活。 于笙干脆的把澡巾从她手上抢了回来。 “我跟我女儿洗澡是应该的，你们忙活其他的事情去吧。” 房间里，小五怯生生的将头从浴桶里探出来。 “娘，我喜欢你。” 说完后，害怕的将身子缩在了水里。 直到于笙将她捞出来，她觉得这个丫头真好玩，前不久还是一副害怕她的模样，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那你喜欢娘什么呀？” 小五犹豫好半响，见娘笑眯眯的瞧着她，豁出去了，一把抱住她，轻声道：“娘现在哪里都好。” “噗～”这小姑娘嘴巴真甜，于笙更喜欢了，却特意板起了脸，“喜欢娘的话就听娘的话，以后要好好吃饭，不然的话……” “呜，求娘不要变回去。”小五吓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却抱得更紧了。 于笙觉得好笑，她还什么没有说呢，只能轻声安慰着她。 晚上睡觉时，于笙将这个大家子，里里外外想了个遍。 孩子们都不小了，也该学点什么榜身的手艺，更要替他们规划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再就是小五，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往往要比男孩存活得更艰难，从小开始培养的性子与本事。 往往更能巩固她的后半身的日子。 至于她自己，带着这么多孩子自然是不好再嫁的，更何况她也不想委身于他人，这样倒也不错。 这一想，一个时辰便过去了，于笙辗转反侧，许久才进入梦乡。 但心中装着事的她也没睡多久，天刚亮便醒了。 一出门，发现大二媳妇早已在厨房里忙活半天了，大儿子也在院子里劈柴。 正在于笙感叹他们多早起来时，大儿子喊住了她。 “娘，我昨天晚上的时候去村子里问过了，牛车一天只有来反两趟，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去镇上了，吃完饭后刚刚好。” 于笙点了点头。 村里人一般不会去镇上，就算去也必定会带上家里的农作物到镇上去卖些钱财，或者做些生意。 一天能有来返两趟就很不易了。 趁着空闲，于笙洗漱一番后，便将昨天采摘的板栗装了满满一筐，大概有三十多斤的样子。
第七章 留下救命粮 ==== 进了厨房，灶台上的大锅里，明晃晃的板栗壳格外耀眼，未曾烧开的水里，飘着一朵油花。 于笙瞬间黑了脸。 旁边的大儿媳妇局促道：“娘，家里剩不了多少米了，这板栗壳也能吃，扔掉太浪费了。” 于笙随手将板栗壳捞了出来，用力捏甚至都捏不碎，这吃到肚子里肠胃怎么受得了，想到这里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郑重的看着大儿媳妇，在她的不安神情中，一字一句叮嘱着，“家里有多少粮食你不管，记住在不浪费的前提下，一定要保证家里人能吃饱。” “可是……”大儿媳妇一阵肉疼，那得要吃多少粮食啊？ 将那些米吃完了，真的还能再有吗？ 于笙瞧着她晦暗不明的脸色，可不管她怎么想的，只留下一句话。 “早上就煮板栗粥吧。” 说罢，刚打算离开厨房，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喊叫声。 于笙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原主的刻薄娘，只怕是来打秋风的。 正暗道不好，院子就被人狠狠撞开，除了余老太以外，还有她那个成天无所事事的混蛋弟弟于天成。 两人进来后，贼兮兮的打量了一眼院子里，眼中透出一抹失望，便直接往厨房里冲。 砍柴的李大友忧心的将他们拦了下来，他本来想当做看不见他们，可眼下却不能不管，真让他们进了厨房，只怕家里的大米和昨天的板栗都要被他们抢走了。 “外祖母，舅舅，既然来了就先坐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外头的声响，将几个还处在睡梦中的孩子都吵醒了。 纷纷披衣下床。 早起扛着锄头要下地干活的村民见于家人来了，也都渐渐聚了过来。 余老太院子外围了不少人，心中烦闷，一把推开李大友，恶狠狠的道：“你娘都不敢拦着我们，这个家还没有你做主的份，赶紧给我让开。” 旁边的于天成也讥讽道：“就是，你娘呢，赶紧把你娘喊出来，我就算是现在让你娘把你们兄弟几个卖了，你娘都不会说一句不是。” “你……”李大友憋得脸色通红，可偏偏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自从娘从于家回来后，便想把五妹给卖了，若于家人真这样提出来，只怕他们兄弟几个都不好过。 这时，老四跑了出来。 挡在了于老太面前，咬牙切齿的瞪着于天成道：“我们家早就什么粮食都没有了，你们若是打我们兄弟几个的主意，娘没了儿子，你们于家能养她吗？”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于老太一把推开他，拉着自己儿子便往厨房冲。 老二老三也跑了出来，将他们拦住。 于天成不耐烦的将他们提了起来，推倒在地，“几个小兔崽子真是长能耐了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昨儿个你们母子几个上山，足足采了一筐的板栗。” “今天你们谁要是敢拦我这个舅舅，那就别怪我替你们娘收拾你们，打断你们的狗腿。” 几个孩子瞬间面如死灰。 他们娘自从做了梦之后的确是变好了，但到底是心系于家的，家里那点粮食又能护得了多久呢？ 刚从厨房出来的于笙，将这院子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当即心中便已有了抉择。 她没有阻止于老太跟余天成的搜刮。 厨房的粮食以及锅碗瓢盆被他们收拾殆尽，就连刚刚捞出来的板栗壳都被他们如数打包，于笙彻底冷了脸。 临走之前，于老太尴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女儿总算没有白养，娘也没白疼你十几年，等旱灾过去，你弟弟也娶上媳妇后，自然是不会亏待你这个做姐姐的。” “你认为我们这一大家子还能挺过旱灾吗？”于笙眯了眯眼。 于老太正要呵斥她胡说些什么，对上她那双晦暗不明的双眸，于老太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半响也只道：“都会好的，行了，我跟你弟弟就走了。” “等会。”于笙一把拽住了她。 “你什么意思。”于老太瞬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今天的她跟以往很不一样。 于笙没有理她，转头看向几个儿子们，义正言辞道：“昨天晚上娘跟你们说的话忘了？以前是娘做得不对，娘会改的，今天娘都听你们的。” 她之所以让几个儿子做决定，也是弥补原主做下的恶。 托她这个做娘的福，就算几个儿子很反感于家人，但是骨子里是畏惧他们的。 她今天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以后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胆的去做，不需要顾及她，只有这样在下次碰到这种情况时，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兄弟几个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老四站了出来，却是反问于笙道：“你这话当真？” “自然。” “这是你说的。”老四拽过其他几兄弟，将他们挡在了自己身后，仰头看向于老太。 “不用商量了，我几个哥哥的意思都跟我一样，这是我家的粮食，绝对不可能便宜了你们。” “小兔崽子。”于天成撸起袖子，他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见此，于笙忍无可忍，干脆的喊了一嗓子，“你们兄弟几个还愣着干嘛？既然打不过的话就拿家伙，家里粮食要是没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就只能等死了。” 李大友是家中老大，不能看着他们平白欺负了自个弟弟，拿起刚刚砍柴的斧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老二老三也不示弱，纷纷拿起锄头和竹竿，大有今天他们若是不将粮食留在这里的话，就玉石俱焚。 于老太愣住了，脸色难看至极，她哪一次不是想拿什么东西就拿。 上次不就是打了于笙一顿，居然还记恨上了，给她这么大的难堪。 于天成见这几个小兔崽子都是认真的，一副赴死模样，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院外的村民们更是叽叽喳喳，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但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于笙家打抱不平。 最后还是王嫂子站了出来，没好气的道：“于老太，你一天到晚来损东西，你瞧瞧自己的孩子都被你弄成什么样了，还要来抢他们这一点救命粮，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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