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儿有女的董老夫人自然是留下来收拾这外室。 洞洞幺听到她的话,哈哈地得意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猜不中的。】随后才一脸故弄玄虚道:【她那个大女儿因为生下来就被她送出去,又不敢来往,生怕董家这边发现,因此从前都是不闻不问,导致那个孩子生来没吃过一口奶水,全靠着米汤养活的,所以整个人又瘦又小。也正是这样,董老夫人将那外室肚子里的孩子一碗红花给流了,又给下了慢性毒药,然后将这个瘦瘦小小,但其实已经两岁多的大女儿给接来放在那院子里面,当成了这个外室生的女儿养。】 而那董大人外任几年,等回来的时候看着董采薇,果然是比家中的董相思瘦小些,就信以为真是外室给自己生的,自然是舍不得其在外独自一人生活,就给接了回来。 但事实上,董采薇只是看起来个头小,但其实比董相思还要大两岁呢! 董老夫人却只觉得愧对于她,不但让给没了董家嫡长女的身份,还要将那个不要脸的下贱外室喊作娘。 因此对于董采薇是百般的偏爱心疼。 李若水有点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薛二夫人其实是长宁王妃的亲姐姐?不是什么外室生的女儿?】 洞洞幺心想,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对啊。】 李若水还是不解:【可是刚才开阳不是说了,这董采薇说,知道是董老夫人害死了她的亲娘,这又是怎么回事?】 洞洞幺嘿嘿一笑:【还不是董老夫人自作聪明,为了以假乱真,所以那几年都将董采薇放在外室的院子里,还让丫鬟们称呼为小姐,在她耳边说,她是外室的女儿,那时候的董采薇又才刚开始几事,自然真以为自己是外室的女儿,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 所以洞洞幺的意思是,董采薇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了自己就是外室的身份,因此不管董老夫人对她怎么好,她都觉得是居心叵测。 毕竟外室死了,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她认定了就是董老夫人做的。不过她也没怀疑错。 也是如此,这明里暗里的,专门针对董相思。而董老夫人对她的偏爱,她认为都是董老夫人想要博个好名声,做的表面工作罢了。 说来说去,董老夫人自己先偷梁换柱,后又用自己的亲女儿鸠占鹊巢,得了什么报应,这都是应该的。 最可怜最无辜的是真正的小女儿,董家的大姑娘董相思,现在的长宁王妃。 这些话,司云峥是一点不落地听完了,也终于明白了外祖母对于小姨的偏爱。 可事实上,他应该唤作一声大姨才对吧?他母妃才是最小的那个孩子。 只是这个董家的小女儿,却无人管,连衣食住行都艰难,自己靠着白日里偷偷出来卖龙须糕才能养活自己。 所以司云峥总是记得小时候自己惹了母妃不高兴的时候,总是被父王揪着耳朵训斥,说什么叫他不许欺负母妃,母妃以前过得是多么的艰难。 大抵也是有了母亲这个自力更生的先例,所以看到那在相府里被欺负,却还要依附陆相府而生的陆冰洛,总是有些看不上的感觉。 远处,李若水和洞洞幺的声音还在继续:【那这董驸马的事情怎么办?他真死了么?】 洞洞幺叹了口气:【真的死了,为了以往万一,还是假驸马亲自埋的。】 说完这话后,李若水和洞洞幺倒是絮絮叨叨说了些,但都没有什么价值,司云峥就没有再听了。 他须得先去一趟公主府里才是。 因此同李若水匆匆打了个招呼,又安排人去将和董采薇联络的人拿下,便急忙去了公主府。 又说那假驸马,他原本是折回江云楼的,可是等他回去,李若水一行人走就人去楼空。 因此着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赶紧回府,先一步去做准备。 只不过终究是晚了一步,那时候董鹤南已经闯进他母亲的佛堂里了,开门见山就问:“母亲,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话把拨着念珠的永安公主吓得一怔,等她抬起头来时,佛堂里微黄的烛光正好落在她那苍白的面容上,“我儿,你胡言什么,母亲听不懂。” 她口气是没有一点破绽的,只是可惜那慌乱试图遮掩什么的目光如何逃得过董鹤南的眼睛? 因此看到他母亲眼里的慌张时,他就晓得,果然母亲是知道的。于是也自动忽略了永安公主的话,只跄踉朝后退了几步:“所以,母亲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儿子。” 然而也是董鹤南这话,让永安公主确定了,儿子竟然真的发现了那个人的不对劲。 一想到不知自己恩爱有加的丈夫不知去了哪里,家中还忽然冒出来一个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永安公主这心里既是担心他,又是害怕家中个驸马,但更多的还是最忧驸马的生命安全。 两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自己说出去,谁会相信?因此永安公主也只能咬碎了牙齿暂时往肚子里吞,然后一面以念佛为由头,躲在这佛堂里,一面也暗地里查。 只是她把能查的都查遍了,仍旧是没有什么破绽,这一段时间,她都要疯魔,甚至开始了自我怀疑。 莫非是自己得了什么癔症?才会觉得驸马不是原来的驸马,是别人冒充的。 眼下听到儿子这如此笃定的声音,她终于是有些绷不住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鹤儿,你发现了什么?对不对?” 董鹤南闻言,‘噗通’地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他不是父亲,父亲已经被害了。”可恨,他却管这个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叫了半年多的爹。 还一点没有察觉出来,他不愧为人子啊! 不但如此,他还与小姨……想到那个画面,不免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可把永安公主给吓得不轻,“鹤儿,你这是怎么了?” 董鹤南极力平复心中的恶心与恨意,安慰着同样慌乱的母亲:“我没事,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替父亲报仇的。”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根本不能传出去,不然以后母亲的名声怎么办? 被一个陌生男人冒充她的驸马,相处了半年,即便是没有发生什么,可是外面的人相信么? 所以他与母相互掺扶着站起来,一面同母亲说道:“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了,母亲您就在这佛堂里不要出去,余下的儿子来处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与母亲开口,这个冒充自己父亲的男人,还与那小姨纠缠在一处。 年轻男女之间的分流轶事不少,但是这中年男女的桃色事件,还前所未有,更何况着两人身份特殊。 因此就更不能同母亲说了。 他安顿好了母亲,又交代了下人,看好妹妹那头,便在厅里等着。 果不其然,没多久这假驸马就回来了,见着董鹤南铁青着脸等在厅里,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因没见到旁人,而长松了一口气。 心说这个便宜儿子,到底是晓得要维护自己的名声,没将那事儿传出去,因此也暗地松了口气。 但想起那种事情被撞破,到底是有些心虚尴尬的,只干咳了一声,走了进来,“鹤儿,随为父到书房,为父正好有些话与你说。” 他说完,就赶紧朝着书房方向转去。 可即便是如此,也感觉到了董鹤南那带着杀意的寒凉目光,心里陡然一惊,心想他不会真想弑父吧? 董鹤南本想开口问,但这到底是厅里,即便左右都打发了下去,但到底不如那书房里密实些。 便起身与这假驸马一同前往书房里。 哪里晓得自己一进去,这贼人竟然不但主动见书房给关了,还告诫着外面的人,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于是董鹤南转过身,就直接一个拳头朝他先挥过去。 假驸马被打蒙了,心说睡个女人而已,这个便宜儿子怎么对自己大打出手?这做男人的,哪个不风流?更何况那永安公主也不要自己碰,自己正值壮年,睡个女人怎么了? 但是这话他还没说出口,紧接着又是一顿暴打。 他一个文人,哪里是董鹤南这个习武之人,且又是年轻人的对手? 不多时就给打得半死不活的。 打完后,董鹤南的气却仍旧没有办法消的,毕竟他真正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只红着眼眶在那长案后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假驸马躺在地上,几次挣扎着想爬起来,然而对上董鹤南那双血红的眼睛,只得悻悻地躺下来。 此刻的他只后悔,不该让外面的人不要进来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这董鹤南如此对自己动手。 大不敬啊!自己就算不是他的亲爹,那也是他的亲大伯! 不过好在,他似听到了脚步声靠近,随后门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在外面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长宁王府的世子司云峥。 只是可惜,那司云峥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 甚至若无其事地从他身上横跨而过,然后走了过去,与董鹤南说了一声:“节哀。”即便现在知道,不是董家那边的表兄弟了,但在皇室这一头,他们仍旧是表兄弟。 此刻地上被打得迷迷糊糊,头疼欲裂的假驸马可没仔细去想,司云峥为什么要对董鹤南说节哀两字。 毕竟驸马做了半年,董大人也听了半年,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叫做周石臼。 而董鹤南听到司云峥的话,缓缓抬起眼帘来:“我父亲,真的不在了么?” 司云峥点了点头。 董鹤南忽然曝起,一副要将这周石臼给一拳打死的样子。 周石臼这一刻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死亡。 好在最后的关头,司云峥把他拦住了,只是周石臼也只逃过一劫罢了。 因为司云峥说:“此事星辰还不知晓,若是你现在将这假货打死了,在府里见了血,终究是不好瞒,若星辰知道了,岂不是会憎恨你?还是你打算告诉星辰真相?让她也与你和姑姑一般痛苦难过?” 这话让董鹤南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声音嘶哑地摇着头:“不,不能让星辰知道,更不能让这贼人毁掉我父亲和母亲的名声。” 司云峥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周石臼一眼:“我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此事与皇伯父禀了,让皇伯父将他调遣至外就任,到时候让他死在任上。”让这个秘密,也跟着他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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