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王妃将那画从他手里拿过来,宝贝一般收起来:“自然是薄玉画师了,母妃现在可真后悔,从你出生到现在,应该每年就该找个画师将你的画像给画下来的。不然的话,想来要不了几年,母妃都该忘记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不是,司云峥觉得母妃没有说重点。“他画我作甚?”而且还要母亲花银子买,这就过份了?而且经过自己的允许了么? “自然是画你卖钱,你不知道这画是我从虞小姐手里高价买回来的,自打你在大朝会上出了风头,这名声水涨船高,只是你有若水了,那姑娘们知道分寸,现在就只求你的一幅画。不过有一说一,这薄玉先生画的可真好,我已经找中间人帮忙接定制了,到时候让他给母妃和你画一副双人画像。”长宁王妃一边夸赞着那作画的薄玉先生,一面爱不释手地又人忍不住打开画卷欣赏起来。 司云峥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一时更是担惊受怕的,“她们买我的画作甚?若是叫若水晓得了,生气如何是好?” 长宁王妃显然只顾着想接定制,画同儿子的双人画,所以没想到这一茬,一时也着急起来,于是伸手就将司云峥往门外推,“峥儿,你快去同若水解释。” 司云峥没半点犹豫,将正在解马车的车夫唤住:“去李府。” 只是上了马车,长宁王妃又差遣人追了出来,三四个身材粗壮的奴仆,将六七个也不知装了什么的礼盒往他马车里塞。还在一旁叮嘱道:“王妃说,吃了晚饭再回来。” 司云峥倒是想吃,但也得看人家留不留。 虽说司云峥去得很急。 但李若水以为来得不巧,因为这会儿刚要晚饭,难得李汝兰的夫婿那黄西江一起来了。这还是自打成婚后,他头一次登老丈人家的大门。 也算是李汝兰终于不是空着手来的,手提了一两银子可以得五大块的下下品红砖茶。 但大家都往好处想,礼轻人意重,礼物不看贵贱的。是这样劝服自己,为的就是心里好受些。 可李方年不这样想,家里就他和李若水最小了,所以不敢去同李丹青说,就拉着李若水讲:“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羞辱人,那黄家就算不如咱家,但也没穷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不看重我姐。” 李若水对于这种老生常谈已经没了什么聊下去的欲望,无奈地摊了摊手:“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恰是这时候,有人来传世子爷来了。 她是李若水的未婚夫,如今李时俊的亲女婿在,总不可能将这侄女婿给冷落,自是赶紧亲迎。 不想此举动,却是引起那黄西江心中暗暗不满。 李汝兰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看着大家因司云峥的到来忙前忙后,几乎将目光和热情都转到了他的身上,一时也觉得自家的爹娘和兄长们,到底是有些攀附权贵嫌贫爱富的意思。 尤其觉得司云峥带来的的那些礼盒十分刺眼。 他们就因自家夫君是白身,又不是皇亲国戚,便遭他们这般冷落。 想到这里,一时竟是替黄西江愤怒起来,只同他说道:“夫君,不若我们早些回去吧。” 黄西江当然想走,可是他不能,因为父亲马上就要被调离上京了,那等偏远之地,虽说还是五品,却不如这上京一个七品县衙。 所以他今日才亲自来岳丈家中,看看是否能帮忙周旋一二,若是岳丈能愿意代替父亲去,就再好不过了,他们虽不是同一个部,但却一样是五品的官员。 李若水这会儿已经和李方年回到了花厅,已准备用膳,李时俊觉得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也是无妨,并未分席。 也是想让两个女婿坐在一起,司云峥即便是未曾入朝,但到底是陛下的亲侄儿,让黄西江与他多接触,到底是有益无害的。 而李若水这里,司云峥虽说坐在她身旁,可惜她实在遗憾,焉知又没在这里,画不着了。 且司云峥也一直在同大伯父和大哥说话,她和李方年交头接耳说了几句,洞洞幺忽然喊起来:【我就说嘛,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平白无故提着礼物上门,原来是居心不良。】 这话一说,司云峥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他只是能给若水解释,那世面上的画与自己无关,应该不是说自己吧? 李方年和李丹青就比较默契,直接偷偷看朝了黄西江。 果不其然,只听洞洞幺继续说道:【那黄大人果然不日就要被调离上京了,这黄西江不是有些学问的么?怎么会没有脑子呢?水水你可知道他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找我大伯父活动?】可是大伯父一样为五品官员,和爹爹在外丁是丁卯是卯,朋友都不一样,大伯父怎么能活动得了? 叫李若水看,这黄西江还不如现在说几句好听的话抱抱司云峥的大腿管用呢! 【是啊是啊,不过他大概也知道,你大伯父活动不了,所以想劝你大伯父主动揽下这个缺,这样他爹就不用举家带着往那偏僻之地去了。】洞洞幺觉得,这黄家到底是有点不要脸了。 此话一出,司云峥一如看怪物一般看朝那黄西江,本来想着以后也算是连襟,若是他真有些本事和学问,待科举到来,若得了好成绩,也要帮忙提携一二的。 但是就现在冲他这想法,如此利己自私,就算真有本事学问,以后上了朝堂去,怕也不会用在正途上了。 李丹青尚且还算是淡定,但是李方年却嗖的一下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就要冲那黄西江破骂。 不过他是没得这机会的,因为下一瞬就被李丹青拽下来坐好,又受到了司云峥的眼刀子。便连忙朝震惊地齐齐将目光望过来的爹娘解释:“脚,脚脚麻了,起来活动一下。” 如此,算是将方才的愤怒失态给敷衍了过去。 谁知道黄西江抓住了这个机会,直接转过话题,朝着李时俊这个岳丈开口:“近日朝堂上的传闻,岳丈大人只怕也听到了吧?” 李时俊颔首,事关自己的亲家调任,他自然是晓得的。正要与黄西江开口,叫他们趁着现在天气尚好,早些收拾行李启程,免得这转眼入了秋,阴雨连绵的,不好赶路。 谁知道黄西江竟然一脸严肃道:“此事小婿翻来覆去想,其实岳丈此去也十分合适。” 这就很突然,李若水大惊:【我还以为他会在饭后与大伯父在书房里提及此事,怎么就放到饭桌上了?】 【估计想着你大伯父要面子,司云峥又在这里,不好拒绝吧。】洞洞幺猜想。 文氏虽不知朝堂上的事情,更不晓得什么调任,但是能叫这个女婿开口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当下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 李方年更是气得又重新站起身来,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翻来覆去想的?确定是用脑子想的么?”依照他看,分明是用屁股想出来的。 李汝兰对于小哥这个态度以及说的话十分不满,也随之站起身来训斥着:“小哥,此事爹还没表态呢?你插什么话?更何况夫君也不是同你说。” 李时俊没有表态,是因为他这一时间,竟然是有些缓不过神来。此刻听到儿女的争执声音,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 但是并未给黄西江答复,而是一脸惭愧地看向司云峥,“让世子笑话了。” “自家人,伯父不必介怀,何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司云峥也很震惊的,但是更同情李时俊。 李时俊点了点头,这才同满怀期待等着答案的黄西江:“贤胥,你还未入仕,不知此事的深浅,我并不怪你,而且这调任之事,并非我等可随心所欲,一切皆看朝廷如何安排。” 但李时俊想了想,不管这心思是谁起的,都太危险了,他索性也是给直接了当地拒绝:“何况,你祖母年迈,经不起这一路的颠簸奔波,便是这调任真落到我的头上来,我只怕宁愿辞官,也去不得这样远。” 言下之意,他不可能离京,大不了这官不做了。 可是这个时候,捅刀子的往往都是至亲之人。那黄西江面含难色,没说什么,反而是李汝兰不满地开口道:“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父亲在照顾祖母,如今还要被祖母拖累,依照我说,应当也叫二叔来敬一敬这孝道才是。” 只不过她这话才说完,忽然就挨了一大巴掌。 当然,不是李若水打的,虽然她想。 但大伯母已经先一步了,李方年见了只觉得解气,李时俊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淡淡地看了李汝兰一眼:“你祖母是我的亲娘,没有她就没有此刻的你,她也从来不是什么拖累。时辰不早,你们回吧。” 这个女儿,李时俊一直都觉得好,总爱偏帮他人,他从前觉得是心地善良。 一时想起旁人说起李家的小姐,首当其冲都要点名指姓说若水,说她嚣张跋扈任意妄为。 但其实李时俊看来,这个侄女儿性子是有些胆大妄为,不如旁人家的姑娘温婉,也不似汝兰好善乐施,但是她知道轻重好坏。 可我什么这好善乐施,变成了牺牲家人呢? 而且母亲那般疼爱她,她怎么能用拖累两字能形容母亲呢? 李汝兰也没想到,母亲会忽然动手打自己,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何况自己也没说错。 父亲不但没有吱声,还要赶自己离开。她自打出嫁以后,连日积攒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只捂着那被打的半张脸愤怒地控诉起来:“我怎么摊上了你们这么嫌贫爱富的家人?”不但如此,还指着李方年:“还有你,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夫君是白身么?我次次回来都防我如防贼一般,你扪心自问,谁家的哥哥会这样对妹妹?” 李方年不惯着她,“那你也扪心自问,谁家的妹妹像你一样?这头到底是你的家,还是你的钱庄?” 不过李汝兰的脑回路,往往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的,她反驳着:“家里这么多,我拿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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