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我嚷,我原先是想让他醉没错,可如今琢磨也怪没意思的。” “那什么有意思?” “看你气不顺挺有意思。这里就你一个人没娶妻,说到底你比不得我。竟也好意思埋汰我?府内小妾再多又如何,瞧你那得意劲,左右花心。” 姬纥:“就见不惯你这死德性。” 姬霍:?? 姬纥:“崔韫呢。” “我这几日看见他就犯怵。” 说着,他环顾四周。 “不对啊,他人呢?” 再然后,免不得一通抱怨。 “他这人忒没趣,谢珣也没趣。一个今日就没露几次脸。好似比宣沉着新郎官还忙,一个用了膳就告辞了,说要送家眷回去。” “好啊,不愧是盛京二子。” “身份不同,秉性不同,可转身就溜简直是一个德行。我是遭了什么孽,这种人一次要认识两人?” 宣沉:……他也想知道说好给他挡酒的崔韫怎么不见了!!!要让他面对这两个姓姬的。 崔韫离开永昌伯爵府没有惊动一人。女娘紧闭着眼,呼吸若有似无。 他下颌抵着女娘的头,女娘柔软的发丝勾着崔韫的脖颈。 远远望去,像是一对缠绵恩爱的璧人。 崔韫给沈婳把了脉。 脉象不变。 他的唇抿的死死的。再一言不发的擦去女娘嘴角的血。 若是不知她是晕倒,怕是都要以为是睡着了。 他知道沈婳迟早要死。 将死之人留不得。 “侯……侯爷。” 守卫正打着瞌睡,就听由远渐近焦灼的马蹄声,甫一抬头来人携带轻霜寒风便已至跟前。 崔韫抱着人翻身下马。 守卫手忙脚乱开门,伴随着吱呀的沉重响动,崔韫应声而入。 男子飘逸的袖摆和女娘层层推叠的裙摆相互纠缠着。很快消失在守卫的视线里。 倪康此刻正抱着医书,待看到重点是不忘圈圈写写,同时留下注解。 ‘砰砰’ 是崔韫仅存的修养。 倪康视线没从医书上挪动分毫。 ‘砰砰’ 是崔韫给予倪康最大的尊重。 “今日不用送夜宵过来。”倪康以为是侯府的厨子,头也没抬。 ‘砰!’随后是一声巨响。 房门被踢飞。 倪康心一颤,对上崔韫寒霜临面的脸。 你礼貌吗? 嗯,崔韫很礼貌。 ……都敲了两次门了。 崔韫没入内,反倒朝一旁的小隔间而去。 “她又吐血了。准备银针。” 这是专门劈出来的,平素崔绒有些小伤小痛都会来此,上回沈婳便是在此处针灸。 崔韫将人安顿在榻前。 女娘晕着时,显然方便倪康施针。 “沈娘子的身子,也就这样了。” “日后吐血昏厥怕是只多不少,侯爷得有准备。” 崔韫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一一记住倪康下针的穴位。 倪康见他不语,也不再多言更不敢分神。 他施针的速度稳且快,瞧着简单,却内有乾坤。稍一偏迟,严重恐有性命之忧。 女娘苍白的脸色难看的不行。若是清醒着,别说这余十针,便是一针,她都能吓的从榻上爬起来。 等落下最后一针后,倪康擦了擦额间的汗,适才精神过于专注,也才有此刻的喘息。 “我去煮药。” 崔韫颔了颔首。 很快,倪康出去。 崔韫垂眸,捻了捻被子,触上她手腕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一凛。 是滚烫似火的金刚菩提手串。 下一瞬,掩在袖摆里头的手串发出灼热的光芒。 沈婳好似做了许久的梦。 睫毛颤了颤,眼皮子重如千斤。胸口那处闷的难受。 干涸的唇角动了动,她委屈的喃喃。 “漾漾好痛。” 女娘挣扎的想要睁眼。嗓音带着难掩的哭腔。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崔韫喉结滚动。他抬手去触,指尖湿润。 沈婳闭着眼:“阿兄?” 男子喟叹:“维桢在呢。”
第199章 娶妻娶贤,你换个女娘喜欢吧 夜格外漫长。 白昼姗姗来迟。 谢珣一早,便至永昌伯爵府。 崔绒正生着闷气,她起早就去厢房寻沈婳,可屋内空无一人。 她坐在门口石阶上,扳着小脸。 “你寻沈姐姐?” 崔绒人小鬼大的看着他。 “你找她作甚?她那人矫情死了,说好一同在宣府待数日,她一句话也不留,背着我就走了。” 她气急败坏的补充,还不忘站起来跺脚。 “同我二叔一道走的。” 不带她,又不带她。 谢珣见她的反应有过片刻的愣神,念崔绒有趣,也便蹲下身子问:“小郡主好似不喜沈娘子。” “这是自然。” 说着,她狐疑的看着谢珣。 她识得谢珣,昨夜阿娘特地指给她看了。说:“那便是辅国公府的谢世子。同你二叔是一样出名的。” 这是头一次有外男要见沈婳。小女娘纯粹的眸子不免带上审视。 她什么不懂!此人别是想求娶沈婳吧。 沈婳的确生的好看。难免惹眼。 她无时不刻想将沈婳赶出去,毕竟那人实在太可恶。 可眼下,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似平静的湖面无端泛起气泡。 咕噜咕噜的冒着烟。 于是,小女娘很严肃的对谢珣道。 “你该三思。” “她那毛病实在太多了。” “委实不是良配,只知道气人。” 崔绒语重心长:“娶妻娶贤,你换个女娘喜欢吧。” 说着,她还很尊重谢珣。 “行吗?” 谢珣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抬手去揉崔绒摇头晃脑间跟着动的小揪揪。 崔绒瞪眼,连忙后退几步。 怎么回事!又有人玩她的小揪揪! 明明崔绒年幼,说的也是稚言,谢珣却不曾忽略崔绒感受,甚至半蹲下身子同她平齐。 “小郡主多虑了。” “你是说我误会了?” 崔绒精致的脸皱起。 她却更不高兴了。 “你凭什么不喜欢她!她差哪里了?” 说好的是她,说不好的也是她。 她刚要发作,恨不得和谢珣好好论上一论 谢珣却好似对待女娃娃很有一手,他游刃有余温声道:“是我之过。” 崔绒一哽,嚣张和怒火的气焰随着这一句平息。她只能凶巴巴道。 “呃,你……你知道就好!” 谢珣告辞后这才朝阳陵侯府而去。是即清亲自将人请进去的。 他到时,沈婳未醒。 崔韫在榻前端坐了一夜,待瞧见谢珣俯身入内后,他收了沈婳头上的针,这才按了按酸胀的眼。不曾隐瞒病情道。 “此等症状恐会反复。无法抑制。” 谢珣心下一沉。 他视线死死盯着榻上苍白如纸的女娘。 说的话仿若从牙齿缝挤出来似的:“既然五年无虞,她却仍要吃病魔缠身的苦,能否让倪大夫减轻她往日的伤痛?” 崔韫垂眸。 “泡的药浴便是此用效,除却发病时,平素多半只是虚弱了些。” “她的病实在怪异。” 崔韫缓缓起身。 “凡事讲究对症入药,偏蛊不像蛊,毒不像毒。若真是娘胎带出来的弱症,沈娘子的情况我悉知,只觉不该如此。” 就如她的脉象一团乱麻。 偏偏最该沈婳情况的,全都死了。如何问起? 他的话让谢珣浑身一滞。 “你是说——” 沈婳不是简单的弱症? 他停顿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深深看了眼榻上的女娘:“崔侯,借一步说话。” 崔韫颔首,两人出了屋。 他吩咐即馨照顾沈婳后,同谢珣去了待客厅。 谢珣未入座。他立在一处高大而威武。沉吟片刻后这才道。 “崔侯许是不知,柏舟和沈夫人是坠崖而亡的。然,当年好好的马为何失控?这些年,沈家的人更是相继而亡,我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已久早生疑虑。” 偏偏他才回盛京。 先前几年一直在奋战杀敌,无法插手此事。 自战场而归时,一面拜托崔韫去接沈婳,一面派人暗访彻查,可时过境迁,线索早就断了。 崔韫了解的也并不少:“沈夫人去后,沈家内宅曾大乱,绣坊更甚。沈巍分身乏术,更无法照顾沈娘子,在沈鹤文的多次说服下娶继室。” 那一年,沈巍为了绣坊的事,各地奔波久不归家。 沈薛氏也安分许久。 起先对沈婳异常讨好。 偏偏沈婳丧母丧兄后敏感万分,怎会对如此鸠占鹊巢还笑吟吟让她喊阿娘的妇人好脸色。 沈薛氏的耐心一点点消失。 她便盯上了沈婳身边伺候的奴仆。 恰逢一回,沈婳又倒下风寒来势汹汹,沈薛氏借着机会以伺候不当的罪名只留下堪堪大沈婳几岁的倚翠,其余人等全部发卖了。 沈巍得知此事归府,已是一月有余。 见沈巍氏对沈婳无比上心后,埋怨之语不曾言表,也信了沈巍氏的一句话。 ——有这些旧仆在,沈婳如何能忘记生母,同她生出母女之情。 崔韫淡声道:“至此后,沈娘子的病也在此稳定了下来,不再恶化。” 可已然是油灯枯尽的光景,恶不恶化又如何。 崔韫:“其婢女倚翠,曾被倪康问话多次,从日常饮食等细微末节一再追问,却不见有不同寻常处。” 沈巍在时,沈薛氏对沈婳没有半点脾气体贴入微。 知晓沈婳是沈巍的命根子后,但凡入嘴的药,吃食,她从不干涉插手,是唯恐沈婳哪日不得好,丧了命,被牵连。 沈巍一回府,便缠着就想诞下子嗣。 沈巍爱女是不错,可又怎愿名下无子绝户?何况沈薛氏在他面前柔弱惹人怜。 然,沈婳是多聪慧的女娘。一人是不是真心对她好,她如何感知不了?再见沈巍多次维护沈薛氏后,对后者更是厌恶至极。 阿娘才去多久,阿爹便忘了吗?那之前的鹣鲽情深,是不是成了一桩空谈? 这是崔韫得知的。 然。 “逝者的往事旧怨,维桢不愿去知,谢世子也无需同我多言。” 他没提那串珠子的异常。只是道。 “不论是毒也好,蛊也好,疑难弱症也罢,我已一一去请擅长秘术的各方人士。” 还有送他手串的三清道长。 “三清道长四处云游,暂无消息。可我却知二年前他同谢世子见过一面,你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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