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项一项却能细细的划分。 记线得将线尾剪齐,从上刺下,再在离针二三处起针,压住线尾继而藏没,如此正反面才不会露有线头。 用针得把绣针垂直,不刺破反面绣线。否则,会有交叉。 排针最为关键,不能疏密不当。 藏头的话…… 沈婳嗓音轻快:“此处若是再多一道帘绣针法,那就更好了。” 不过,那样会更耗心神。 “孙掌事也是这般说的。” 一个月内七八位绣娘完成这一副。并不轻松。 沈婳:“行了,下去忙吧,这绣品就留我屋中。这几日诸位辛苦了,我已吩咐下去,膳食得再精细些给你们补补。” “工钱也得翻倍涨。” 知道沈婳的脾气,绣娘也不会同她客气。 “多谢娘子体恤。” 等人走后,沈婳就让倚翠好生收着。 凝珠:“我真是长了眼了。” 倚翠在一旁笑:“双面绣不算少见,娘子先前还绣过异色绣。同一块底料上,绣出正反两面图像,轮廓完全一样,色彩却不一样。” “回头你见了,再感叹也不迟。” 正说着话,就听一道气急败嗓音。 “沈婳!” “你给我滚出来!” 郑千喻从外人嘴里得知沈婳消息后,起先,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毕竟,沈婳都死了。 绝不可能诈尸。 可等她听到沈婳要开棺材铺时,郑千喻扭曲了。 这种离谱的手段,的确是沈婳的风格。 沈婳走出房屋。 她居高临下的看过去。 “呦,米三娘子。” 她嗓音温温柔柔的:“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的讨厌。” 郑千喻怒气冲冲上前。 “你没死,为何不给我回信?难道是没收着吗?” 沈婳拧眉,她的唇动了动。理直气壮道:“不回你消息怎么了?你看哪家尊贵漂亮的女娘不忙的?” 火药味十足。 两人一见面,次次皆是是如此。 “可后头,我还给你去了六封信!” 沈婳表示:“已阅,不回。” 郑千喻:???你当你是皇帝么。 她想到为沈婳哭着挖了个坟的事,就呼吸困难。 沈婳不去死一死,都对不起她。 偏偏女娘高傲的还是老样子。 自从沈婳离开丰州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气她了。 抓狂的同时,还很兴奋。 她终于再次被阴阳怪气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浑身上下骨头都舒服。 她压下不虞,几步上前。 上上下下打量沈婳一圈。 “病好了?” 沈婳:“嗯。” “你要开棺材铺?” “怎么,送你一棺?” 郑千喻懒得和她计较。 “既然回来了,你……” 沈婳幽幽:“什么,你至今还不曾婚配?” 这一句话仿若一把匕首,直直刺入郑千喻的心脏,她捂住心口:“你大可不必以此羞辱我。” “我阿爹又给我安排了好多郎君相看,明儿要见一个,后日要见五个,一群男的围着我!” 沈婳:??还有这种好事! 她也想去凑热闹。可她保持着矜持高贵。 沈婳娇柔做作的睨她:“姻缘这种事,看的是命,左右你都熬了这些年了,在熬个几年也未尝不可。忍一忍,一辈子很快就过去的。” 郑千喻被冒犯了。 “我的事,就不劳沈娘子你操心了!你操心操心自个儿吧,就你这样的,脾气若不再收敛,你也嫁不出去!谁敢娶你?” 沈婳嗔她一眼:“不要拿我和你比。我和你啊。” 她一顿,语气拿腔作调。 “可不同。” 郑千喻一噎。 不会吧,不会吧。 有瞎了眼的看上沈婳了。 她存了一肚子的话,来时想着将沈婳批判个彻底,可眼下,因为这一打岔,千言万语成了一句干巴巴的。 “谁?比得过何储吗?” 沈婳:??? 何储是个什么玩意儿! 连崔韫一根头发丝都比不得! 女娘一言难尽,在郑千喻眼里,却成了个答案。 ——没有。 郑千喻狠狠喘了口气。 “你是傻了不是!” “往前生着病,选了何储,至少他模样行,更是秀才之身,家世虽比不过你,可他日后若有能耐能走仕途,便是咱们商户女高攀。” “你当时离开时,周芝芝也没得意哪里去,毕竟你是跟着崔侯走的。” “可我不清楚吗?他是因你兄长才接你的。我虽不知你在外头发生了什么,可好歹,你也要找一个压过何储的!” “沈婳,你堕落了!” “你这是让周芝芝那个贱人得意啊!” 郑千喻:“他识字吗?” 沈婳觉得她吵。很敷衍的点了点头。 “他学识不错。” “那你让他也去考个秀才!最好能中举!” 沈婳眨了眨眼。 “我所言的不错,是能去国子监当夫子的那种不错。” 郑千喻结巴了:“国……国子监?” 沈婳翘起小拇指:“他没去。那种小事自然看不上。” 郑千喻:…… 她有些不信。 “那他人呢?” 沈婳说了实话:“挖矿去了。” 郑千喻:呵呵!她就知道!且听她吹吧!
第392章 别以为你醉了,就不用付账 随着光线化为暗沉,夕阳斜下,为了给沈婳接风洗尘,郑千喻在酒楼定了雅间。 沈婳给她面子,靠窗而坐,视线朝外探。 路上的商贩跟着退场,周遭变得寂寥,而丰州城的烟花柳巷却是灯红酒绿热闹时。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沈婳思忖道:“走。” 郑千喻一顿,到底没多问。给她添酒。 “行,左右你我也谈不上多好的交情。日后你嫁了那挖矿的,我也嫁了人,想来更是见不着了,没你在眼前晃悠,眼不见心不烦。” 沈婳扯了扯唇瓣:“你倒是对自个儿有信心。” “你——” “想嫁人这是好事,梦总要有的。” 郑千喻说不过她,气的闷头喝酒。却到底问了句。 “真打算同沈瞿杠上?” “你得知道,沈家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你边上,为你撑腰,不说那狼子野心的沈瞿。光是你二叔那人,笑面虎似的,便是族老也不是个好东西,你怕是不好对付。” 沈婳也知道郑千喻是关心则乱。 她没急着动筷。 “你当我什么都没准备,就头铁往墙上撞不成?” 她露了个底儿。 “我比谁都安全。甚至只要吩咐一声,沈瞿都能用麻袋捆着拉去埋了。” 可不行。 有一个沈瞿,便会有第二个沈瞿。 沈婳不想磊落,可那些人不配她手上沾血。 自她来了酒楼,暗中保护的人也寸步不离,就隐藏在暗处。这酒楼也安全的很。 郑千喻闻言,看向沈婳身后的影五和小七,嗤笑。 “你现在说话是飘了。” “瞧瞧你身后的两人,手无缚鸡之力——” 不被认可的影五手里鸡腿都不香了:??? 小七下意识想要给郑千喻下了毒,给她看看,可忍住了。 沈婳淡淡:“一个会杀人,一个会制毒。” 还杀人制毒。 郑千喻忍着没笑出声。她知道沈婳爱看戏,还喜欢演。也就懒得拆穿,语气很随意道:“嗯嗯,可是还想说都是你那挖矿的郎君给你留的?那他是有点东西。” 沈婳:……爱信不信。 很快,郑千喻又叮嘱:“对了,你这些时日少张扬。” “那不行。终有一日,我得等着沈瞿给我磕响头。” “明儿我就不会放过他。” 郑千喻:??你是真敢想啊! 虽然,但是,她也好想看。 尤其沈婳说着话时,那种六亲不认,尔等都是卑贱俗物的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下意识想去信服。 “那我不相看了。就去瞧瞧你如何收拾人。” 也许是她多虑,总觉得这次回来的沈婳比记忆中的沉稳了不少。酒后三巡,郑千喻有些醉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绕到沈婳那边坐下。 “你真是嚣张不减当年。” “盛京比之丰州如何?没有我,你在外头别是没人乐意搭理你吧。” 沈婳将郑千喻凑上来的手狠狠拍开。女娘语气平淡:“还行,我和辅国公府的谢娘子,工部尚书府的韦娘子,提督府的颜娘子,七王妃都有些来往。” 这一句话,郑千喻险些将酒水给喷出来。 怎么?给你一支笔,你能写一出戏文了! “你怎么不说,宫里最尊贵的皇后娘娘都待你不薄。” 沈婳冷笑一声,她站起身子。 “别恶心我。” 邹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懒得同郑千喻废话。 “把这醉鬼送回去。” 影五把人往肩上一抗。 郑千喻难受的干呕。她却看着身后提着裙摆的女娘,傻兮兮道:“沈婳,你倒着走挺有本事。” 沈婳:…… 她扯下郑千喻的钱袋:“别以为你醉了,就不用付账。” 等影五将郑千喻塞入车厢后,沈婳也跟着进去,马车朝郑家宅院驶去。 一路上,沈婳都用看弱智的眼神关爱的看着郑千喻。 她见过不少没心眼的女娘,可那种总以为自个儿有心眼,实则最好骗的,米三娘子独一份。 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真的,我的私房钱都藏在房梁处。你可别告诉别人!” “也不多,几百两还是有的。” “沈婳,我实在不知啊!你说说为什么那些爷们如厕为何是站着的!” 沈婳一愣。 这显然是她的知识盲区。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瞧见的。” 郑千喻告诉她:“我阿娘的亲弟弟前几日暂居我府上。” 她口中的阿娘是郑老爷后头娶的继室,是个老实本分的,唯一让外人多舌的是过于年轻了些。就比郑千喻大岁余。 “你也知道,她人不错,我寻思着她胞弟也算是我的舅舅了,故那日……” 沈婳一针见血:“你看他如厕?” “什么叫看,那是不慎闯入。我当时也慌……” 沈婳一板一眼:“你看你舅舅如厕。”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沈婳问:“好看吗?” 郑千喻微微遗憾:“他遮的太快了。” “我后头问他,为什么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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