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急匆匆地赶过来,在看见赵瑾和唐韫修守着一个孩子转时,猝不及防愣了一下。 赵瑾没等徐老行礼,她道:“有劳徐老前来,还请您给孩子看病。” 徐老:“……” 徐老看起来有点无语,一把脉,也蹙眉。 又探了小世孙的温度,看看眼睛,随后沉吟片刻,随后道:“老夫写个药方,殿下可吩咐人去抓药。” 正是这时候,外面有人通传:“启禀公主,驸马,外面有永平侯府的人求见。” 自从上次新婚第二日唐韫修下令,如今所有人看见永平侯府的人,都必须通传了才让人进门。 唐韫修就这样出去了,孩子落到了赵瑾怀里。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在场的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原地便只剩下她与徐老。 徐老叹了口气:“殿下想自己看个病,何必这般费尽周折?” 赵瑾慢悠悠给怀里的小肉墩儿把了脉,又掐嘴看了看其嘴巴,随后往徐老方才的药方里多添了一味药。 “小孩体弱,需得中和一下药性。”她如此说道。 随后徐老没多说什么,他告辞,而后那张药方被拿去抓了药。 另一边待唐韫修再踏进来时,解释了永平侯府来人的用意,无非是想说世孙是他们世子的嫡子,应当交由永平侯府来照料。 但公主府是什么地方,赵瑾又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唐韫修更不是,不给就是不给,有本事让皇帝来治他们。 眼下太后还在公主府,唐韫修搬了岳母的名头,永平侯府的人便吓得不敢多话,很快便离开了。 府上多了个孩子,前几日倒还没什么感觉,病怏怏的肉墩儿没有半点活力,吃药的时候甚至需要他亲爱的叔叔来硬的,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几日后,唐煜病情果然好转,也不得不接受了自己亲爹将他扔给了叔叔婶婶的现实,起码有几个月的时间,他都要留在公主府。 太后这么多年来没抱过几个孙子,如今看见有个正儿八经的小公子在自己跟前晃,于是催生的意愿更加重了,承受压力的……自然是赵瑾。 太后给女儿画了一个大饼。 若她的儿子能成为储君,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那她的身份也将无比尊贵。 可是储君不是那么好当的,储君的生母,这个名头倒是好听。 但赵瑾从来没打算用自己的肚子来赚什么名头,这个殊荣,谁要便给谁。 赵瑾对太后有母女情分,但若真取舍,赵瑾绝对不会是太后的第一选择。 在外朝使臣到来之前,宫里来人将太后接回,姜嬷嬷依旧留了下来,但当然也因为有太后授意的缘故,更加理直气壮地插手到赵瑾的饮食当中去。 当然,她待赵瑾与唐韫修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只是难免偶尔会搬出几句“太后说”。 赵瑾叹气。 然后干脆避而不见了。 公主府,她的地盘,哪怕是“皇帝说”,也得看她听不听。 姜嬷嬷接连几次求见公主不得,又发现驸马待自己并无对太后近侍的亲近,于是终于意识到赵瑾的态度,第一反应是想去同太后告状,然而这公主府,自然也不是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想入宫告状,也得出得了公主府再说。 眼下使臣到京,京城的守卫森严了不少,从前平日里还能偶尔看见的谢统领直接成了空中飞人,赵瑾好些日子都没看见他,还怪是想念。 唐煜小朋友病好后很快度过了思父念母的阶段,唐韫修给兄长与嫂子写了信告知侄儿身体状况,然后顺便压着他的小侄子写了一封歪歪扭扭的信,大概全篇二十字能有十个错别字的程度。 是的,两岁多的小肉墩儿被丧心病狂的叔叔送去了学堂。 对此,华烁公主表示赞同。 小孩不上学能做什么? “……” 使臣入京当日,动静很大,京城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如果不是顶着嫡长公主这个虚名,她甚至都不想出门。 驸马早早醒来,公主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紫韵等不及,试探性问了声:“驸马爷,今日毕竟是国宴,殿下若是迟到,陛下也会生气的吧?” 早起的驸马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然后没有其他反应了。 紫韵:“……” 有时候,她也不太明白,殿下这驸马爷究竟是选对了还是选错了。 好像对了,但没完全对。 最后赵瑾还是睡到自然醒,紫韵领着侍女急匆匆给她梳妆打扮,旁边的驸马爷似乎闲着,在一旁给公主喂些吃食。 是要进宫,但来的使臣不外乎越朝与禹朝,这两国与武朝相邻,这么多年来摩擦不断,直到现在也都虎视眈眈着武朝的地大物博。 武朝皇室注重雅正,连带着整个官场都如此,甭管私底下是什么样,表面上都十分光鲜亮丽,以至于在待人接物方面都注重一点:以礼待人。 然而以礼待人,人不一定以礼待之。 另一边,京城热闹非凡,入京的外邦使臣骑着高大的骏马接受着武朝人的目光,为首的男子在众人目光中笑了声:“叔父,这便是武朝人?倒是比侄儿想象中孱弱多了。” 旁边高大白马上的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坤儿,你是草原最勇猛的将士,别同这些人相提并论。” 他们脑袋上戴着遮耳的帽子,唇边留着浓密的胡子,看起来便是实实在在的外邦人容貌。 京城的百姓看热闹般蜂拥而来,骏马上的人也看热闹般走了过去。 京城不允许骑马奔腾,宫中不允许佩刀入内,使臣们也都一一遵守了,负责接待使臣的官员默默抹了一把冷汗,还好,他原本还担心这野蛮的外邦人会不听他的,将武器留下。 结果都乖乖听话,一一放下了,于是对方口中不太尊重的调笑,负责接待的官员也权当是听不见听不懂了。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待使臣来到宫中,这夜幕也早就降临,宫宴即将开始。 可除了该到了朝臣王爷,公主贵妇,还有两个人迟迟未到。 听到禀报说华烁公主与其驸马还未入宫时,皇帝眼皮子轻微跳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他这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 公主迟到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皇帝挥挥手,便差人去堵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和妹夫。 招待使臣的晚宴按时开始。 穿着异国服饰的外邦使臣几乎是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随后一一跪下,“参见武朝君主。” 无论是越朝还是禹朝,在许多年前都比不过中原的实力,然而经过这么些年的韬光养晦,如今倒是越发的蠢蠢欲动起来了。 越朝的使臣在皇帝颔首后站起,目光落在在场的座位上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诸位来宾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朕敬你们一杯。”皇帝开口,其他人也随着做同样的动作。 越朝的使臣是他们的镇国大将军之子,一个身姿矫健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是个领兵打仗的好苗子。 朝臣们附和着皇帝与使臣的话,宴席上一开始也算是其乐融融,直到一柱香后,歌舞暂停的间隙。 越朝的使臣忽而站起,对龙椅上的皇帝道:“禀陛下,我等此番前来,除了两国来往,更多的,是想向公主求亲,与武朝结秦晋之好。” 和亲? 此言一出,四下静了些,武朝哪里来的公主可以和亲?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当众打使臣 不等皇帝开口, 丞相便开口了:“安将军是否弄错了消息,我武朝现今并无待字闺中的公主,若是想和亲, 倒是有几位郡主。” 丞相是皇后的生父, 皇亲国戚又是朝中大臣,他说的话自然有分量。 两国和亲,乃常事。 但对和亲的女子而言,却并非如此。 男人们只想定国安邦,自然不在乎区区一介女子的死活。 高座上的皇帝蹙眉, 显然和亲一事他早有预料, 但若真想结秦晋之好便罢, 若是有其他念头, 这和亲, 也不过是一道幌子。 谁知, 那越朝的安将军却是道:“吾为我朝的阿穆王子求娶, 阿穆王子乃是我朝的储君,要求娶的自然是贵朝的公主。” 言下之意便是, 郡主配不上他们的王子。 然而越朝的那位阿穆王子,如今年近四十, 正妃都熬死一个了, 长子如今都到了娶妃的年纪,却偏要求娶他们的公主? 丞相倒是没惯着对方, 直言道:“承蒙厚爱,只是我朝如今并无适婚公主,并无合适的和亲人选, 此事, 可日后再议。” 日后再议。 众所周知, 是此事作罢的含蓄说法。 只是那位姓安的将军并没有听懂这层意思,他直接道:“在下听闻武朝有位倾国倾城的嫡长公主,阿穆王子仰慕已久,望能与之喜结连理。” 嫡长公主,赵瑾。 可是在场的武朝人,谁不知道他们的嫡长公主不久前刚刚完婚,如今正是与驸马蜜里调油的时候,就算是外邦人,也不至于消息闭塞至此。 此番提议,是何居心? “我朝华烁公主已经婚配,实在不能再……” 丞相话没说完,被对方打断,“我们草原上不讲究这些,女子二嫁甚至三嫁都乃常事,阿穆王子并不介意公主二嫁。” 二嫁三嫁。 不是和离就是死夫。 皇帝的脸色完全黑了,若不是皇后在身侧按着他的手臂,怕是此时难以收场了。 “放肆!”此时,旁边又一人站起,乃是御史大夫高大人,他抬起手指着使臣道,“你竟敢如此辱我武朝公主?” 让新婚的公主和离,如此轻视,众大臣如何能忍? 然而,越朝的使臣却丝毫不畏惧目前的局势,他抬头看着龙椅上的皇帝:“陛下,阿穆王子乃是我越朝的储君,日后是要登上王位的,华烁公主若能嫁他为妃,日后将贵为我朝王后。”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能听不出这使臣的言外之意就是傻子了。 这一出,同逼婚有什么区别? 逼的还是已经婚嫁的公主。 眼看着朝臣的神情愤恨,越朝的这位安将军才慢悠悠道:“我朝大王愿以毓城为聘,迎公主入越朝。” 毓城。 大臣们的神情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众所周知,武朝和越朝这么多年来小纷争不断,一来是因为越朝一直对武朝虎视眈眈,二来就是因为毓城。 毓城是先帝继位前几年时,两国交战时被抢走的一座城池,这么多年来,都要成了武朝人的心病了。 在这种时候,越朝突然提出,要用这座城来换一个公主。 朝臣犹豫,皇帝也沉默着。 男人的统治下,从来不会顾及一个女人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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