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又是因为钟寓这个傻逼! “钟姑娘,您还未回西北,渠东的情况也未在掌握,此时过去危险重重。如果你只是为了找钟三少爷,那我去跑一趟便是,你按照计划回西北。” 钟窕不可能答应:“钟寓这个人没脑子,他过去一定会到处乱跑,我不放心,疫病不比其他,而且渠东年年如此,我本就深有怀疑,早晚得过去看一趟,趁早吧。” 公子策不在,根本没有能劝住钟窕的人。 但其实钟窕这次确实想错了,她以为钟寓会直接跑去渠东,可是他确实这次没有。
第173章 路遇火化尸体 沈轻白根本劝不住钟窕。 她决定的事旁人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而且中途钟窕还嫌慢,直接将马车换成了马,他们跑马去的渠东。 腹地的距离太远,他们要去,就只能翻山越岭。 等到了渠东,天气已经微微热起来。 积雪消融,路旁的绿植都已经冒了绿芽。 跑马而过时,带起的春意盎然。 渠东地广人稀,时真正意义上的人烟稀少。 从踏进渠东地界开始,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变化。 这里甚至不止是人稀。 陈南衣梭巡了一圈,看着远处冒起的一处高耸入云的长烟,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这地方让人觉得怪怪的。” 未进渠东之前,周围都是连绵山脉,高低起伏的丛林阵阵。即便还没有郁郁葱葱,但是也不像现在这般—— 沈轻白轻接了句:“死气沉沉。” 钟窕勒住马绳,轻声道:“小心一点,据我所知渠东的百姓防备心都重,我找大哥借的兵估计没有那么快到,在此之前,我们三个不要走散了。” 想必钟宥接到她那封借兵的信笺,会直接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管不住钟寓也管不住钟窕,定然是要暴跳如雷的。 但是挨打挨骂,钟窕也得来。 因为她深知渠东不是什么好地方,穷山恶水之处,危险也格外多。 钟寓还是单枪匹马跑进来的,那就更不用说,他若是遇到危险,估计连对抗的能力都没有。 陈南衣有些奇怪:“你怎么说的好像很了解渠东似的?你也应当没有来过啊。” 钟窕自知失言:“没有,我看过史册记录。” 堪堪瞒了过去,一抬头,钟窕迎上沈轻白打量般的眼神。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收回眼神道:“有任何危险你们都先跑,我断后。我们此番三个人跑来,没有文书,没有官府受印,等于擅闯。在借兵调来之前,我们没法让人信服我们是来帮忙的。” 沈轻白很好地秉承了什么叫「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他知道拗不过钟窕。何况陈南衣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要过来。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担负起保护的职责。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但要去了解疫病的起始,还得抽空找钟寓在哪儿。 刚才那道高耸入云的长烟,他们寻着过去,发现果然是在烧东西。 三匹马突然出现,那些围在火堆旁的百姓纷纷投来忌惮而怯弱的眼神。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半晌,为首一个穿着像道士一般的男人冲他们喊:“你们来干什么的?” 钟窕几人就算穿着再不讲究,也难掩身上的气质。 他们往那一站,根本冒充不了渠东人。因为身上的气质就顶顶不像,更别提长相。 陈南衣将视线从那火堆中收回来,低声冲钟窕道:“烧的是人。” 火中那影影重重里,一双还未完全碳化的脚被掩映在火中,随着火光摇曳显得不太真实。 钟窕收回眼神,冲那道士打扮的男人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我们找人路过此地,被浓烟吸引过来,不是故意打扰。” “既然没事快走吧。”那道士好似还有几分忌惮:“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钟窕已经翻身下了马,想走过去时被沈轻白拉了一下:“我们没有任何防护,当心疫病。” 即便带着一个陈南衣,可是他们本就对疫病不慎了解。万一这疫病确实无解,那么他们接近难免危险。 这时候那群里人有个百姓似乎想要后退,却被自己的鞋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惊慌地喊:“你们别过来!” 钟窕眉目一挑,停了脚步没再上前:“听闻渠东此次疫病来势汹汹,他、”她一指火堆里已经快被烧成碳的人形:“他是害了疫病死的么?” “什么疫病?!”那道士的表情却又变得凶狠咄咄逼人:“没有疫病,谁说渠东有疫病?都是官府胡说八道唬你们的!” ——什么?! 这下就连沈轻白也难掩震惊。 他说疫病是假的,那钟宥接到的渠东疫病的传报是什么? 钟宥不可能会看错,更何况就连钟寓也都因疫病的事偷跑出来。 渠东本来就年年疫病爆发,这些人还光天化日在这烧人,不是疫病的话,他们有什么理由? 不过再震惊也不能表现出来,钟窕与沈轻白接了个眼神,传递了一下互相的信息。 沈轻白放下马鞍走过去,跟钟窕并排时揽住了她的肩:“我家娘子确实是道听途说,各位见谅,妇人家听风是雨的,多有冒犯了。” 陈南衣:“!” 但她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化身小丫鬟上前去拉住钟窕的手:“是啊夫人,咱们不过是道听途说,还是找人要紧,咱们走吧。” 钟窕:“可是...他们明明是在烧人啊,如果不是疫病,为什么要烧人?” 从那道士的表情来看,若钟窕不是被沈轻白护在身边,他此刻多半是要冲过来打人了。 旁边一群的百姓则面色各异地站着,动作上看,他们此刻很是不安。 “我们渠东的习俗便是火化,人死了要做法火化,骨灰撒到大河里才算完,你们究竟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赶紧走!” 钟窕眉头又是一皱,她前世来往渠东不下三四次,从没有听过这个习俗。 甚至老一辈的人觉得,人死之后肉身完整才能重新投胎,火化则等于完全将肉体亵渎。 一个礼制和固有观念的形成,是一个地区最大的区域性标志。 南北东西都可能会有差异,但是不可能南辕北辙。 握在肩头的沈轻白的手又收紧了一些,那是一个阻止的信号,是让她不要再问下去。 对方一群人对他们确实敌意很深,如果强行要将那道士的话反驳了,他们根本落不到好。 因此钟窕按下了想要继续追问的好奇,点头道:“打扰了。” 他们返回马边,翻身上马准备一路往东,打算查探深入之后渠东是什么景象。 马刚跑走,方才崴了脚的男人便凑到道士旁边,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办?” 那道士眼眸深深,狠厉从目光里透出来:“单枪匹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通知我们的人,跟紧了。”
第174章 你是谁呀,能不能请我吃碗牛肉面先? 钟寓一路跑了十天的马。 等他绕过诸多阻碍进了西梁之后,又迷路了一阵,七拐八拐地好不容易重新找到通往西梁帝都的路,可是他怎么也遇不见钟窕。 按理说,大道朝天的官道就这么一条,他就算走了弯路。可是他迷路的那段时间钟窕应当刚从西梁帝都出发,谈不上错过。 但是神了奇了,他愣是就是没有遇着! 那仗剑走天涯的英雄梦,从第一日信誓旦旦要救渠东的百姓于水火,到如今越走心越凉。 尤其是今日,他居然还被人偷了盘缠! 事情的起因,是钟寓遇见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跪在大街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钟寓路过的时候越看越可怜,越看越可怜,而且人家只要五两银子,那也不多。 于是他就掏了这五两银子。 当时钟寓的感受简直无法形容,真要形容那就是——老子大半个月来终于做了件有意义的事! 然而这事没完,卖身葬父么,重要的是卖身。 那姑娘感念钟寓的大恩,怎么说都要跟着他,赶也赶不走。 钟寓一开始犹豫帮不帮就是因为这个,他怕姑娘黏上他。 想他钟寓年纪轻轻的,在家被父亲骂,被哥哥骂,出门在外还可能要被妹妹骂,他可不要再娶个媳妇来管自己。 丫鬟也不要,丫鬟影响他仗剑走天涯的速度。 所以钟寓好说歹说,把嘴都说干了——终于把姑娘说哭了,她说:“我不知我竟然这么不好,让公子说什么都不能留下。既然如此,我再跟着您也没有意思,那我便走吧。” 于是她走了,钟寓本想说这姑娘太可怜了,这么可怜的姑娘他要不再给几两银子给她当盘缠。 可是一摸,自己腰间挂着的钱袋子早就已经不翼而飞!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姑娘拿的,每每怀疑那姑娘的时候甚至还要自责地扇自己两巴掌。 此时月上枝头,孤零零的钟寓连宿在客栈的钱都没有了,只能找了颗树下蹲着。 真是怎么蹲都觉得自己很凄凉。 怎么蹲都觉得自己很惨。 但是这里还没入西梁的帝都,他还得给马找吃的,不然马饿死了他更不用找钟窕了。 其实钟寓已经有些犹豫了,他去了帝都就能找到钟窕吗? 会不会只有他那讨人厌的未来准妹夫在,那自己还要跟他要钱的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不过钟寓真的有点想多了,他又辗转了两日,终于到了西梁的皇城根底下,但是——他根本就进不去! 把守的侍卫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是冷的:“没有通关文书不能进入帝都,你是来做什么的?” 钟寓说:“我找人,我找你们三皇子公子策,你们跟他说钟寓他就知道了!” 侍卫毫不留情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先不说钟寓是谁,这个名字听都没有听过,再看看他的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也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不知道好坏。 但是身后牵的那匹马就够瘦的了,活像好几日没有吃过饱饭。 就这人,说要找三殿下? 真是笑话。 “我们三殿下日理万机,若你真是殿下的朋友,就喊他来将你迎进去吧。否则什么阿猫阿狗我们都往里边放,成什么规矩。” “你才阿猫阿狗!本公子这是路遇劫匪,被人顺走了盘缠,不然我能如此落魄么?我不管,今日我要是没有见着你们三殿下,你就要完了,我找他有要事,耽搁了的话你担待地起吗?” 侍卫无动于衷,握着长枪岿然立在城门口,似乎是不打算再理钟寓了。 妄图借机混进皇城的人日日都有,什么借口他都听过,面前这个黄毛小子,一看就也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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