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殿下带在身边是为什么? 狼子野心其心可昭,但凡有眼睛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再退一万步讲,原本大家以为当年的烟火案早就告落了,可现在重启,才发现最该抓的人是太子殿下。 当年那烟火案,并不是一出意外事故,而是由源头克扣烟火成本,从而才酿成的一次大祸。 那烟火压榨出来的成本,成千上万两黄金,进的是谁的口袋? 那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怎么就没有人去看一看? 太子虽然落狱两日,可是从未听见陛下的处理章程,那些上谏的言论,都被压在桌案落了灰。 陛下你就是这么当一代仁君的么? 明明是过年,可是朝野内外一片骂声,连带着皇后的外戚,长孙一家也陷入了旋涡。 墙倒众人推,原本那些被捂在暗处的,不被曝光的龌龊事,都一一地被抬到了明面上来。 越来越多的人上奏,皇后的外甥强抢民女,亲哥哥更是贩卖官职; 更有甚的,长孙一家竟然敢在选秀上做手脚。 一年前的选秀,扬州一家姓苏的小官员送来的女儿苏莞莞就被长孙家的男人强占了。 后来送进宫选秀的,是长孙家找来的顶替,人不是苏莞莞,从头到脚只有名字是原来的苏莞莞。 苏家人求告无门,人微言轻根本拧不过长孙家的大腿,女儿被强占后自尽,苏母也疯了。 这条人命瞒天过海,如今爆出来,就是妥妥的欺君。 长孙亦臻一听就疯了,这种事根本就不是家门丑事可以形容的了,涉及人命,百姓和朝臣都群情激奋。 公子无忧却始终称病卧榻,以身体抱恙为由,从三十那天起就没有露过面。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再放着公子凝不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只下了道令,严查中宫东宫及长孙一家。 数九寒天的,大理寺奉命办差,在长孙家带走了一批人。 似乎气数是命定的东西,长孙老丞相,也就是长孙亦臻的父亲,在入狱的第一夜就没有挨过去,暴毙而亡。 而公子凝的原本收押理由是涉嫌贪腐案,大理寺的言尚卿却是个大公无私,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他虽然接的是办长孙家的案子,可太子照样是半个长孙家的人。 于是在言尚卿的大手一挥之下,公子凝的烟火案也被重启调查。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中宫娘娘的大势究竟随着这场冬雪去了,也许就被埋在那些白茫茫的大雪中。 也或许那日公子策的话给长孙亦臻拷上了枷锁,她既然要疯,那公子策就拿整个长孙家还有她儿子的命跟她疯。 在这个皇城里,比的一向是谁的手段多,谁的手段狠。 初二日,昭和宫里围了一桌奇怪的酒客。 原本的昭和宫是没有酒的,但是不知那一日就有了,还是西梁京都著名的望春红。 望春红是名酒,大雪的天一口下去,能让人心肝脾肺肾都烧起来。 孙膑到的时候,手上掂了一只宫外带来的烧鸡,还有一盒名品酥饼。 他等宫人通传进了殿,看清桌边坐着的人,脸色突然一黑就要走。 “哎!”钟窕喊住他:“你躲我做什么?” 她面色红润,早已没有那夜在大狱中的苍白和狼狈,身上还是一身红衣,头上别了只狐狸发簪。 孙膑几乎是僵硬地转过身,僵硬地冲她一笑,那笑容根本一点都不真心,脸还是黑的:“想起来巡防营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他的架势,手上拎的礼也不想留下一分。 但是桌案另一边的陈南衣显然已经闻到烧鸡的味儿了,他们西梁的御厨做菜都放糖,这几日早就吃的她头昏脑涨了,怎么可能放过一只烧鸡。 但是吃人嘴短,也不好说接了人家的鸡就将人打发走。 陈南衣难得有些礼数,将孙膑摁在椅上坐好,又给他倒了杯酒:“来,兄台暖暖身子!” 孙膑简直嘴角抽搐:“你、你管谁叫兄台?” 他不会是进错门了吧? 他是来找公子策的,怎么公子策不在,反倒是两个女酒鬼在这喝酒? 尤其是那钟窕...简直颠覆他的三观! 钟窕发现了,孙膑今日见着自己,格外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 她也纳闷:“我得罪你了?”
第155章 我是你表兄 说这话的时候钟窕从桌子另一头微微探身过来,似乎想要看清孙膑眼底情绪。 因为她始终不会相信,就自己这么讨喜的一张脸,孙膑第一次见的时候显然也是被自己的「温婉贤淑」骗过了的。 怎么经过一次大狱,他反倒翻脸了? 这几日钟窕经常呆在昭和宫,都是趁人不注意偷跑过来的。 经过中宫一次,她越发对西梁皇宫没有半分好感,几乎是心有戚戚。 但是公子无忧又还没有发话让她走,于是钟窕只能继续呆在宫里。 不过那夜到底是受了惊吓,必须呆在公子策身边她才稍稍能放松一些。 不然现在喝口茶都对杯子疑神疑鬼。 当然来昭和宫都是偷摸的,若是叫人知道她与公子策关系亲厚,难免会有闲言闲语,或者以为中宫一事是他们联手策划。 虽然人言可破,但是眼下光景公子凝还并未真正定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钟窕在这偷得浮生半日闲地煮酒,公子策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孙膑来之前并未先招呼,所以他不在也正常。 倒是陈南衣半点都不客气,这会儿时间已经从孙膑手里抢了鸡,卸了两只鸡腿,一只给了钟窕。 钟窕也不嫌弃。 她们都吃不惯这宫里的东西,难免被叫花鸡香出了口水,不介意地捏着流油的鸡腿,张嘴就是一口。 “...” 孙膑本来就不白的脸,看见这副模样的钟窕,简直黑成了烧糊的锅底。 他猛地灌完桌上那杯酒,重重地将杯子往桌面一拍:“嗙!” 两位啃着鸡腿的姑娘:“...” 四只眼睛望向他,无辜又迷惑。 孙膑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暴走:“既然三殿下有事要忙,我改日再来拜会!” “可是他不忙啊——”陈南衣一指长廊尽头:“他来了。” 说完跟钟窕对视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怎么得罪面前这个看起来力气很大的二傻子了? 钟窕耸肩,意思是:怎么可能,我一向与人为善,第一次见的时候他明明对我和蔼可亲! 陈南衣继续挤眼睛:那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感觉他看你一眼都像是在忍受! “你胡说八道!”钟窕瞪了陈南衣一眼,看向走近的公子策:“我这几日变得很可怕吗?” 小红狐狸一身红衣,头上的木雕是公子策新刻的,灵动不已,嘴角沾了一点鸡腿上的红辣椒,倒真的很像是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公子策抿唇挑眉,指腹帮她将嘴角的辣椒擦干净了,这才看向孙膑:“她很可怕吗?” 孙膑的表情犹如吃了生人肉,方才公子策和钟窕旁若无人的亲昵落在他眼底,简直犹如凌迟! 孙膑:“本统领先走了!” “你找本殿下不是有事?” 孙膑过来还真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公子策两日前在承乾殿外那一跪,所有朝臣都知道并且来表示了慰问。 听说昭和宫这几日收地礼比往前二十年加起来还多。 孙膑自然不是为了趋炎附势,但是莫公公那日撑伞去劝公子策离开时,他也在旁边。 就觉得父子一场,公子策确实被薄待了许多。 那日他话虽然说的轻巧,可是难免眼中失落。 孙膑不是个在皇位之争上站队的人,他做事遵从的是本心,只是觉得这位三殿下经过这次的事,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顺便他想来问问他往后的打算。 这次太子的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怕是离废黜不远了。 而公子策的这个人,他步步为营,虽然锋芒未露多少,野心也无可掩盖。 他是不是会走上夺嫡那条路? 这本不该关孙膑的事,但是他莫名其妙就是想来问上一句。 现在不想了,快被他们两个人给膈应死了。 主要是钟窕。 他看见钟窕就一阵恶寒! 公子策目光犀利,锁定在钟窕身上。 明明那夜孙膑也是为钟窕舍身相助,怎么今日见了她,就如同见了鬼似的? “如果孙统领无事,那还是在我这稍坐片刻吧,我刚好有事找你。” 孙膑微微诧异,公子策有事找他? “什么事?” 公子策看着面前这位「表弟」,他自幼父母亲情缘浅,大概是什么薄情寡性的命,但是孙膑却成了他的弟弟。 比起公子凝和公子琛,孙膑显然要莽撞,也要年轻气盛。 甚至他出生的时候宋清徽更是已经死了。但是那点莫须有的亲情,到了这个时候,又莫名有些天注定的意思。 巡防营是皇宫最重要的防守,孙膑年纪轻轻得到统领的职权,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何况孙膑脱离了宋家,世袭的侯爵之位撒手没要,这巡防营也是他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 公子策坦言,也没避着在场的两个姑娘:“我要用你。” 钟窕和陈南衣,一个是对公子策说任何都表示支持,一个是一心专攻医理,根本不爱掺和这些政权争斗。 孙膑诧异地看完两个淡定的姑娘,又看向公子策,张了张唇想要表示淡定。 但他发现自己终究是年轻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条件你提,”公子策在主位坐下,拿过钟窕捣鼓的「桃花望春红」闻了闻,但是没有入口。 “这根本不是条件的事!” 孙膑走到公子策面前,不懂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你怕是蓄谋已久要上位。难不成还真让人坐实这些传言不成?三殿下,那你交出帅印是为什么?” 对于自己想要招揽的人,公子策一向不吝啬想法:“以退为进。” “...”孙膑都给他气笑了:“怪不得现在全皇城的人都在心疼三殿下,您倒是实诚!” “过誉了,”公子策继续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你不会以为这次中宫一事我出手帮你,就非得跟你站在同一边吧?巡防营是陛下的亲卫,你别以为云琅对你有几分心思,我也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殿下未免想的简单了。” 钟窕从头到尾没说话,闻言只是看了孙膑一眼。 他们西梁人之间的事,她插嘴也不好。但是孙膑这性子还真是耿直的厉害。 公子策轻提了一下嘴角,一副认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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