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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长林摔得很惨，脸着地，嗯嗯唧唧开始发出了哼叫。 但陶然的表演功力在，看上去是更严重，在经过肖长林那肉垫后，她还顺势往下滚了三阶，撞在了栏杆才停下，在地上蜷缩不起…… 一边的阿姨早就吓坏了。 她已经哭出了声，胡乱喊着「先生」、「小姐」、「对不起」、「不是我的错」、「我已经尽力去拉先生了」、「可先生推倒了我」、「先生太重了，我实在是没能站住」、「小姐您没事吧」…… 所以，阿姨不是因为陶然他们摔跤而吓到，而是害怕被追责，害怕要她负责。 阿姨冲下楼，看陶然痛苦摔倒在地，泪流满面：「小姐别怪我，是先生突然不知怎么就倒向了我。我实在没能站稳……」 此时此刻，三个当事人，两个都出了事故，唯一一个幸存者自然得要推脱。所以阿姨为了自保，只能将责任开始往醉酒的肖长林身上推！ 这是多好的人证啊！ 正是陶然要的！ 陶然蜷着身体：「不关您的事。喝酒误事！我也尽力去拖我爸了，可惜没能拖住。」 「是是，我看见了。小姐您没事吧？不幸中的万幸，得亏您还拽了一把。您的腿还受着伤呢，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陶然自然是没事的。 不管是她的这具身体还是她自己的意识本身，都有的就是防护经验，滚落的时候做了保护和支撑，基本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 但肖长林就没那么便宜了。 他的脸整个都被磕破了。其他地方是否有伤还不确定，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这一摔之下，肖长林哼哼唧唧，有些转醒，保姆开始询问他身体状况，而陶然则「哎呀」了一下。 顺着她一指，保姆阿姨看见，下方五六阶的楼梯上，肖长林的手机摔在了那儿。而再往下，似乎还有什么？ 陶然一瘸一拐往下，捡起了便宜老爹的手机。 屏幕整个都已经摔花了，啥也看不清。 不奇怪。 陶然「摔倒」的时候，手里抓着的手机在楼梯上磕了好几下，她快滚停时，还特意加力砸飞了出去。 这手机质量再好，也经不起她这么霍霍啊！ 花屏不奇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修都修不回来了。 如此这般，肖长林便绝对不会知道手机被她读过信息，也自然看不到不久前董萍对他的各种示软。 至于楼梯最下方掉落在地的东西…… 陶然捡起一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碎屑看了几眼，来了一句：「好像是碎了的玉石？」 再一仔细查看，楼梯上有不少摔碎成大小不一渣渣的玉碎块。 「完了，我爸的玉挂件摔碎了。」 「啊？」保姆阿姨又吓了一跳。「很……很贵吗？」 「听说价值百万。」 「多少？百万？」 阿姨脸都脱色了。她慌张无比，也顾不得肖长林了，赶紧跑下几阶一边看玉碎一边向陶然解释这与她无关。 陶然通情达理：「我知道，的确不关你的事。要怪也是因为我爸喝了太多。不过说到底，都怪董萍那女人！她要是不打我爸，让我爸伤心成这样，我爸怎么会一个人喝了这么多的闷酒呢！」 阿姨连连点头，心下感激这大小姐总算是个讲道理的。否则这百万玉的损失要是算在自己头上，自己可怎么赔？她总共也才上了几天班啊！ 现在只要自己能撇清，怎么都行！ 阿姨心里清楚，总之现在，必须一口咬死就是先生自己的错！哪怕打官司，也得这么说！ 陶然又贴心安慰道：「阿姨不用着急。等我爸醒来，万一他找麻烦，我会帮您。到时候查一下监控就能看明白的事。他醉酒自己乱挣扎摔倒而闹出的意外，怪不得您。到时候我们一起向他解释就好。」 「多谢大小姐，多谢。」 保姆双手合十，鞠躬感谢…… 碎的了，自然是假的玉碎。 那块真正的百万好玉，已经被陶然藏在了被窝里。十几分钟前，她回二楼就是为了找一找和肖长林那块玉的成色差不多的首饰。 肖长林多年来埋头挣钱，他并不懂玉石这类东西。而他又不是什么细致的人，在现在这种他破事一堆在身之时，陶然一点不担心他会怀疑，或是去做检验。 所以陶然要做的，就是只需找颜色类似的玉碎蒙混过去，来个偷梁换柱就行。 她还真就找到了。 肖霄虽不爱打扮，虽不受宠爱，但从小到大收到的礼还是不少的，尤其是她妈妈去世前。 她很快就在首饰盒里找到了一只小时候戴过的镯子，颜色看着和那枚玉扣很相近。但玉质和价值却是差了太多。 于是陶然直接拿个丝巾一包，在大理石台盆上砸了十几下，再拿出来时，便是大小不一的玉碎了。 最大的不过几毫米，最小的只有半颗米粒大，就肖长林那大老粗，哪里还能分辨是否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玉扣？ 在搀着肖长林上楼时，玉碎就已被陶然拽在了手心里…… 滚落的时候，这些玉碎直接和那手机一起砸飞了出去…… 当时的阿姨自己就被撞翻在地，等其反应过来回头查看时，陶然早已完成了手上动作。大小姐都摔成了那样，她怎会想到摔倒和损失会与大小姐有关？自然认定是喝醉了酒的先生导致…… 肖长林清醒了半分钟，哼哼唧唧又睡过去了，确认他只有些皮外伤后，两人才又想办法给他弄进了房间…… 阿姨对陶然愧疚万分，各种示好，各种道歉。 还为她之前对陶然态度不好，没有站在陶然身边而解释了一番。 陶然自然知道阿姨的不安所在，她表现大度，如此，这次赚得盆满钵满之余，还收获了阿姨一个人情。 阿姨很主动地表示，将来如果有必要的时候，她一定站在大小姐身边。如果夫人和二小姐再欺负大小姐，她一定站出来制止。如果大小姐需要作证，她也愿意为大小姐说公道话。 「好，多谢。」
第338章 青春变奏曲48 肖长林是在早上七点半的时候醒过来的。 他头疼得很，这才想起昨晚好像喝多了。 他一揉脑袋才意识到这疼痛还不仅仅是宿醉导致，更像是外伤。 “爸，你醒了？”肖长林这才看见女儿在他床边。 “昨晚，是你照顾的爸爸？辛苦你了。” “您还好吗？身上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陶然一脸关心。 不舒服？去医院？ 见保姆也凑上来，肖长林一脸懵。 然后他很快知道，昨晚自己在楼梯上撒泼，最终滚下了楼。因为他，保姆摔了一跤，而女儿肖霄更是因为他也摔下了楼梯…… 保姆阿姨和陶然已经有了默契，相互帮对方开脱。 “多亏了大小姐舍身拉了先生您一把，您有了一个拉力，才没有造成更坏的恶果。可大小姐为了您，伤上加伤，比您摔得还要重。” 为了配合如此说法，陶然腿上还缠了纱布。 肖长林看了镜子，被里面的猪头吓了一跳。明天要上庭，就这个德行，怎么给法官留下好印象？ 造孽！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周一，他有好几个会议，他得稳定肖氏内部，得处理好几个重要项目，他得去见律师，他还得去和银行的人讨论贷款的事。 他顿时头疼起来。 就镜子里他这模样，谁看他不得想入非非？他怎么出去见人？ 他突然想到昨天一堆记者媒体人认定肖霄又被家暴在堵他，今天他去公司……只怕又有媒体人在那！自己这样，会不会被人做文章？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还得去借钱！账上的钱只够支撑几日，他得去想办法。可他这鼻青脸肿一脸伤的，别人会不会以为他是被债主揍了？银行为规避风险，会顺利放款吗？他还能顺利从朋友那里借到钱吗？ 想到钱，他一下想起来，昨晚自己喝醉的前因，正是因为自己跟董萍要钱，她不肯还对自己下手……那女人，太可恶了！ 往日的恩爱在考验来临之时简直屁都不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却连一分钱都不肯给他。为了不给钱，下狠手还逃跑？……简直不能算人！ 而与那女人相对的…… 这会儿看到长女脸上不比自己轻的花花绿绿伤口，看到女儿层层包扎的腿，闻到女儿身上那浓重的药味……肖长林突然生出了愧疚。 是肖霄整夜在照顾自己！是肖霄救了自己！他突然想到，昨天董萍拿花瓶砸向自己时，也是肖霄大声提醒自己，才让自己躲过了一劫吧？ 肖霄虽说平常对自己嘴上说话难听，实则对自己却是无比关心，外冷内热的那种孩子吧？ 看这孩子，多真诚的眼神啊！ 这孩子，眼里好亮的光！ 那种关心，期盼和紧张，根本就藏不住啊！ 保姆还在为陶然说话，说大小姐昨天是奋不顾身，毫不犹豫去救了他；说大小姐昨晚一身的伤，是一个人一瘸一拐去看的急救；说大小姐今早五点就过来与自己轮换照顾他…… 肖长林似乎第一次重新认识了这女儿。 愧疚。邻居都看到董萍董芸欺负长女，监控和阿姨都证明是董芸拿了衣架来殴打长女，可自己心里清楚对错，却没能帮她主持公道。 相对下，她对自己，却是恰恰相反。她为自己的付出，既没追求感情上的回报，也没有涉及任何金钱利益。 感动。刚刚一想到董萍昨晚的决绝时，那种背叛感一下窜上了肖长林的脑门。再因公司的种种困难，面临的官司，那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完全席卷而来。 可在他突然发现，周围这冰冷的关系里，还有自己从未上心的一缕关心时，这份感动一下被扩大了。 有点……雪中送炭的意思。 肖长林伸手，拍了拍陶然：“谢谢你救了爸爸。关键时刻，还是你最好。” 最好？哦？她成了肖长林嘴里“最好”的存在了。哈！ 虽然有些觉得讽刺，虽然这个“最好”不一定有多久的时限，但多少也是陶然多日努力下的一番成果。 陶然给出了她影后级的回馈表演。 她微微一笑，嘴角上翘，但又迅速收敛，眼里有泪，眼神坚定看着肖长林：“你是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有困难，我肯定得帮你，你有危险，我必然会救你。这都没什么好谢的。一家人，就该这样。” 陶然的轻描淡写，理所应当的话挑不出毛病，却又暗戳戳阴阳了那对母女。 肖长林鼻子一抽，再次想到那边的狠心……一家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他最爱的两个人，都还不如自己一直忽略的孩子！ 肖长林对那两人越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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