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坚在城里也算小有名气,只是每次科考都会发生一些意外。 再看这纸,字迹虽然看起来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乍一看同他有几分相似,但像是故意临摹一样,笔画的转承启合显得十分生涩,只模仿出最基本的形,全然无风骨可言。 倒是那秋字看起来有些熟悉,像是张成望的手笔。 张成望? 元随君忽的想起了张成望曾经以袁谦的名头变卖诗词的事情。 所以从很早之前,他每次变卖诗词都故意模仿他的字迹,想要嫁祸到他头上吧? 没想到另一个买他诗词的人是李坚,李坚也的确如他所想的,误以为是他在变卖诗词筹钱,甚至还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元随君瞬间明白李坚那所谓的才名是怎么来的。元随君虽然人品堪忧,但在诗词方面的确有几分才气。 他对李楼说道:“将这张纸还给李坚,就说张成望的诗写的不错。。” 他眸子浮现出冷意,他可不背这个锅。
第219章 卖给他诗词的是张成望(三更) “以上就是老爷让我转交给你的话。”李楼不紧不慢说道。 李坚呆了呆,元随君居然不承认这诗词是他写的,还让他去找张成望。 等下,元随君的意思是,这诗是张成望写的? 难道一直以来跟他进行合作的是张成望,而不是元随君吗? 张成望连举人都没考上,就连秀才也只是侥幸考上。他真的有这本事吗? 因为张成望去年挂尾巴通过院试,李坚内心深处不免瞧张成望不上。比起这是张成望写的,他更宁愿这是元随君卖给他的,这样他还能拿捏住他的把柄。 李楼看他脸色青白一阵,也没管李坚,很快就离开了。他还得去帮忙呢,时间没法全都浪费在李坚身上。 “坚儿,怎么了?”李员外眉头拧了起来,“是不是他发达了,就不愿意认你这个朋友了?” 他们李家在县城里,多少也算得上号人物,结果元家就是这样招待他们的,对他们父子两毫无尊重之心,甚至没请他们入屋,而是放任他们跟那些贫民坐一块。 李坚脸上依旧是茫然的表情,说道:“我得去调查一下。” 如果真的是张成望的话,那对方就是故意误导他的!如果不是信了卖诗词的人就是元随君,他今天又哪里会过来自取其辱呢。 李员外听这话,就知道儿子估计产生了什么误会。 他也不愿意继续坐在这里,同一群他平日看不起的人呆一块,“那咱们现在回去。” 他可不想坐在外面的桌子前。 父子两来之前一脸信心满满,走之前两人脸色不渝,仿佛别人欠了他们一万两一样。 其他过来吃酒席的人,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中,只觉得这对父子真是贪得无厌。元家准备的酒席这么好,全都是他们平日想都不敢想的美味佳肴,这样的招待已经够有诚意了,李坚他们居然还不知足。 在回到家时,李坚多少也察觉到自己很可能真的被张成望给忽悠过去了。 他记得在七月份的时候,那袁谦还特地卖了几首诗词给他,换了五十两银子。 如果是元随君的话,拥有着苏悦灵这个家财万贯的贤妻,他身上随便佩戴的一个玉佩,可能都不止这个钱,哪里需要为了这点银子卖出自己的诗作。但张成望就不一样了,刚好他搬到城里,就是在卖了这些诗以后。 说不定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用这笔钱买下来的。 可恨,虽然张成望的作品的确让他在广宁县的文人圈子中有了一些名声,但对方这种嫁祸手段也让他分外厌恶。差一点他就上当了,险些对上元随君。要是真将元随君得罪死了,对方将来要捏死他们李家,并不会比捏死蚂蚁难多少。 到了家中,李坚派人去寻找擅长鉴定笔迹的老师傅——童秀才。 这童秀才下场参加乡试最少六回,每回都落第,到后面他便死了心,开了个学堂,收了些弟子。因为写的一手好字的缘故,一些大户人家偶尔也喜欢出润笔费请他题字,除此之外,他还擅长鉴定笔迹。每回有这种需要鉴定的活,姚知县都会请他过去帮忙。 在去元家之前,他早该先找童秀才来鉴定了。可惜那时候的他对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直愣愣地带着父亲去元家,还欣喜于自己拥有元随君的把柄。 说到底,这都是张成望的错,是他恶意误导他的。 除此之外,他还让小厮出去帮他寻找元随君和张成望两人的墨宝。这找到他们平时的笔迹并不难,元随君并不吝啬将自己用过的书借给别人抄录。至于张成望,他以前还曾经在书店中考抄写书籍卖钱。 李坚已经默默将这笔账记在张成望身上。当然了,李坚没打算同张成望撕破脸,要是撕破脸的话,张成望固然名声扫地,但他这个剽窃者名声也别想好了。 但他可以拿捏这事,让成望成为他的专职写手,专门为他写诗词歌赋,塑造出才子形象。别的不说,对方写的诗的确不赖。 小厮很快就拿回了元随君和张成望的墨宝。宣纸的那本是张成望的书,棉连纸的是元随君的。 只是单纯翻着这两本,让李坚自己判断,他是判断不出来的。 李坚在家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童秀才。 李坚对童秀才说道:“还请童先生帮我看看,这首咏秋,是谁抄录的?” “是否是这两本书主人中的一个?” 在外人面前,李坚还是会装的,态度温和,还奉上了鉴定费——一块价值十两的好墨。 童秀才手捧着书,认真地翻阅了起来。 不多时,他手指着那本宣纸,语气笃定:“是这本书的主人抄录的。” 李坚再次问道:“当真?我还以为是另一本书的主人,因为字迹看着有些相似。” 童秀才说道:“那是因为这位故意模仿他的自己,但却只模仿出最基本的形来糊弄外人,连对方一成的风骨都没学到。”他言语之间,带着淡淡不屑。 “虽然他行笔收笔都刻意学习了,但因为对方的风格和他的天差地别,导致他不得不竭力控制住自己平时的写字习惯。但就算如此,在几个字上,他还是不自觉延续了自己的风格。他应该没能拥有对方太多的墨宝,所以无法每个字都完全临摹下来。” 他手指着藏和瑟这两个字,说道:“你看,这个藏,遮掉上面的话,下面的写法是不是一抹一眼,瑟的落点方式更是没变。” 被他这么一说,李坚这个门外汉都看了出来。 果然!卖给他诗词的真正主人是张成望才对! 童秀才手捧着棉连纸,语气带着几分的欣赏,“这是谁的墨宝?我观其字,定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君子。” 让他生出了结交的念头。 李坚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在确定了袁谦不是元随君后,李坚可不敢将元随君给牵扯进来。 童秀才面露可惜,“若是哪天你知道了,记得同我说一下。” “一定一定。” 李坚将童秀才打发走。童秀才一离开,他脸色便变了,手捏着那本宣纸,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和张成望也算是神交已久,也该登门好生拜访一下他了。
第220章 瞒得我好苦啊(一更) 张成望翻着书,书上的内容他却半点都看不进去。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自从落第后就一直这样。他心中十分清楚,这是因为得了心病的缘故。 在乡试之前,面对着身体羸弱的元随君,他一直抱着隐隐的优越感,内心深处觉得他受身体拖累,早就名不符其实。结果这回乡试,两人天差地别的成绩,却将他那些自信给击碎了。 即使耽误了那么多年,元随君已经能够轻松将他给超越。 明明他比他更刻苦用心,元随君整日沉溺于温柔乡,却还是碾压了他。这岂不是说明两人之间的天赋差距就如同悬崖那般令人绝望。老天爷未免太不公平了。 只要一想到这事,他就无法像过去一样专心致志学习。再努力,还不是一样比不过他。 “成望,有人来找你了,说是你的好友。”苏悦薇的声音响起。 张成望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说道:“让他进来。” 他的确在城里有几个好友,但自从他落第以后,他只要出门,都觉得别人在看他笑话,便没有那心思同他们联络感情。 也罢,这几年来,三十岁之前中举的,也就只有一个元随君。大家都是一样的,他也该收拾心情,重新前进。一时的风光并不代表一辈子的荣耀,若是他就此一蹶不振了,反而会真的一辈子都被元随君踩在脚下,如了他的意。 当张成望换了套新衣裳,将自己收拾齐整出去时,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脸闲适的李坚,张成望不由愣住了,心中萌发出浓浓的不安。 居然是李坚! 张成望和李坚合作了几年,对这位时常购买他的诗作来给自己贴金的人并不陌生,但他先前和李坚合作,都是带着面具,隐藏身份的。在人前,他都尽可能避开李坚,做出陌生人的姿态。 照理说,李坚不该知道他的。 今天他却登门拜访,不会是察觉到他的身份了吧? 想到这一层,张成望脸上的血色一寸寸失去,他勉强维持住自己从容的姿态,故意装作有些茫然的样子,“你是李兄?三个月前宋兄儿子的满月礼上我们见过!” “你今日过来寻我,可有什么要事?” “若是有事,不如到我书房谈谈?” 张成望在弟妹和妻子面前,还是想要保持住自己的形象,更不愿意这事被他们知道。不然就杏花那大嘴巴,肯定很快就把他的事传得到处都是,所以还是在书房说事会比较合适。 李坚心中冷笑,都到了这时候,张成望还在这里跟他装呢,他还真把他当傻子啊。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还不能跟张成望闹大,今天过来这趟也不是为了算账,而是为了拿捏住对方,因此他没多说什么,而是配合地跟张成望一起到书房中。 书房的门才关上,李坚就将一叠纸丢在张成望身上。 张成望被砸了满脸纸,疼倒是不疼,但对方直接砸脸的举动不免让他觉得受到侮辱。 他正想发作,就听到李坚说道:“袁谦,你瞒得我好苦啊。”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随意被你欺瞒的傻子不成?” “你城府真是够深沉,还知道要模仿元随君的笔迹,可惜再怎么临摹,都只临摹出一点皮毛,随便一个书法家都能鉴定出来。你不会以为自己临摹得很好吧?单单咱们广宁县能鉴定出你笔迹的就有三个以上。” “如果不是我压着这事,你嫁祸元随君的事情迟早会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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