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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决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她可以去求苏悦灵，她听说苏悦灵最是心软，她都愿意花那么多钱在那些身份低贱的人身上，她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和月牙受苦的。 柳思站起身，摸了摸女儿的头，“月牙很喜欢乡君吗？” 柳月芽点点头，“乡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柳思眼神闪了闪，“如果能留在乡君身边，天天见到她，月牙愿意吗？” 天天看着乡君吗？ 柳月芽当然是愿意的，只是…… “那娘呢？我也想天天看到娘。” 柳思心软得一塌糊涂，“娘肯定会跟你一块的。” 养她们母女，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她还可以教导苏悦灵一些礼仪规矩，苏悦灵怎么也不会亏。 她看了看月牙，给她换了一套原本打算让她过年穿的衣裳，那衣裳能凸显出她天真娇憨的气质。 她的女儿这么好，身份高贵，决不能继续蹉跎下去。 给闺女打扮好了，柳思牵着柳月芽去河边那宅子。 可惜她们母女两没能进去，就被门卫给拦了下来。 柳思说道：“刚刚乡君赏赐我荷包，我心中感激到了极点，所以想当面和乡君道谢。”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从小被卖到侯府，在侯府中耳濡目染十多年，对于贵族礼仪略有心得，我愿意将这些知识传授给乡君。” 她说的情真意切，又一口一个侯府，那门卫想了想，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过乡君的意思。” 柳思无奈，只能和女儿站在门口候着。 这门卫真是死脑筋，也难怪只能当个门卫。 …… 苏悦灵身边的丫鬟这时候都在收拾行李，准备等下走。 门卫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翻阅一本游记。 听了门卫的话，苏悦灵神色不变，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让她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 果然柳思这是打算给她和她闺女找一个靠山吧？ 苏悦灵对她没好感，对当柳月芽的干娘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日后柳月芽能够成为康王妃，那又如何？ “让他们走，我不缺伺候的嬷嬷。” 门卫很快就出门，传达了苏悦灵的意思。 柳思脸色一变，她才不是教养嬷嬷。她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苏悦灵到底在想什么，她居然拒绝了她？没有她的指点，她就不怕自己进京以后出丑丢了脸面吗？ 穷人乍富果然就是这样，眼界如此之浅。 只是柳思好不容易能遇到苏悦灵这样一个冤大头，让她就这样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她怎么能拒绝呢？ “娘？” 柳月芽有些茫然和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柳思眼眶微微发红。 为了女儿，她决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非要在门口等着。等苏悦灵出来了，她就跪在她面前，就算委屈自己，跟她磕头恳求，也得求她收下她们母女。 希望她这份慈母之心，月牙能够明白。 柳思没有继续挡在门口，而是牵着女儿站在不远处。 因为她什么都没做，加上和大门口还有一些距离，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等伺候的仆役们将行李都准备好了，苏悦灵他们也准备回卢山村了。 让她高兴的是，那老李还送来了他自个儿酿造的米酒，甚至还教了厨房酒煮鱼的一些诀窍。 苏悦灵琢磨着到时候让厨房好好练习一下，虽然未必能学到老李十成的本事，但七成应该不难做到。 可惜她的好心情只截止到出门前。 在她踏出大门的时候，柳思带着女儿柳月芽，直接跪在地上，她冲着苏悦灵磕了好几个头，磕得额头一片红肿。 柳思眼睛含着泪，声音哽咽，“求乡君将月牙带在身边，就算当丫鬟也好过继续留在我身边受苦。” “月牙，她是柳家的女儿，本该是侯门小姐。”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月牙继续蹉跎下去。我听说乡君最是善良，一定能体谅我的这片慈母之心吧？” 她说到后面，一滴滴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砸在地上。
第258章 不慈（三更） 柳思说让苏悦灵收月牙当丫鬟，只是以退为进。 月牙她还那么小，苏悦灵哪里真会让这么小的丫头伺候她？这样传出去的话，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而且月牙可爱娇憨，和她相处久了，都会不自觉喜欢上她。只要她能留在苏悦灵身边，苏悦灵迟早会喜欢上她，说不定会将她视若己出。 她抬头看了苏悦灵一眼，只见她上身是浅紫色的梅花上襦，下面则是白色绣着绿萼梅的百褶裙，外面披着大红斗篷，衬托得面容如芙蓉一般娇艳动人。 原本对自己容貌颇为自得的柳思，在见到她的脸后，不由咯噔一下。这苏悦灵竟是比她想象中的更美貌，她以前在侯府，曾经见过的京城第一美人，容貌都稍逊她一筹。尤其是她身上，还有一股少见的盛气凌人的尊贵气势。这乡野之地，居然也能养出这么一个人？ 柳思原本就是看人下菜碟的模样，在看到苏悦灵的气度比想象中要好，心中那点不情愿便消去了点。 苏悦灵眉毛微挑，这柳思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现在还不死心，甚至想要道德绑架她。而她从不吃这一套。 吴舒脸色一肃，面容微冷，只是没等她开口，苏悦灵已经率先开口了：“你女儿会做什么？” 柳思愣了一下，她闺女还小，每日除了傻乐，也不懂做什么。她平时也舍不得让她做活。 苏悦灵继续发问：“她小小年纪，就天赋异禀，会伺候人了？” 她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多了几分的责怪，“这么娇憨的孩子，若是我的闺女，我可舍不得送她去伺候人。而且她曾经还是侯门闺女，哪里有卖身为奴的道理？你既然是她的亲娘，就该为她考虑，哪里能这般害她？” “为了自己的私心，让亲生闺女卖身为奴，可见你这慈母之心根本不实！若是那柳家侯爷知道你这样对他女儿，你说他会不会发火？” “哦，也对，我听说他已经被流放了，自然无法管教亲女。但你也不该仗着这点，如此肆意妄为。” 原本脸带着几分冷意的吴舒，听着苏悦灵这话，险些笑出声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柳思这是以退为进，不可能真让自家闺女当丫鬟伺候人。但悦灵直接抓住她的由头，给她狠狠一顿排头，甚至扣了个不慈在柳思头上。 柳思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喉咙处气血翻滚，那股气堵得她胸口一阵疼。 她是要让女儿去元家当大小姐的，怎么可能真让她当下人。 更别说是让闺女卖身为奴了。 柳家虽然被抄家，但旁支还在呢，他们要是知道这事，只怕要手撕了她。 苏悦灵脑子是浆糊做的不成？ 她怎么连话都听不懂。 她脸色煞白，“不是的，我当然不可能让月牙卖身。” 苏悦灵说道：“我家的丫鬟都得签卖身契的，而且也不要这么小的丫鬟。” “你若是对你女儿尚有几分慈爱，就不该让她受苦。” 柳思紧紧咬着下唇，睫毛被泪光打湿了。 “我只是心疼月牙在我身边受苦，而且在村里无人教导。” 苏悦灵说道：“你不是自小被卖到侯府，懂得诸多礼仪规矩吗？那她留在你身边，正好你可以亲自教导。” “至于受苦……我看她身上穿的是云霞绸，生得又这般粉雕玉琢，可见在你身边的日子不算坏。” 村里其他女孩，过得可没这么好。再看柳思，住在村里好几年了，依旧娇艳得像花一样，这些年肯定没真吃苦过。可见那位柳侯爷对她们母女两是有几分真心，至少银钱没亏待她们，即使自己被流放了，也给她们准备了后路。 柳思一门心思要将闺女送到她身边，只是贪心不足罢了。 吴舒搭腔，“好歹也是侯门血脉，可不能沦落到贱籍。” 她掏出一个荷包，塞在柳月芽手中，“看在孩子可人份上，我们就不同你计较你这回昏了头的行为。” “你还是好生教养自己的女儿吧。” 柳月芽也委屈得红了眼睛。 她知道当奴才是什么意思，得常常给人磕头下跪，还得伺候人。这跟娘刚才说的不一样啊。 她声音带着哭腔，“娘，我不想当奴婢。你别不要我。” 吴舒用手绢擦了擦眼，声音更温柔了，“真是可怜见的，你娘怎么忍心呢？” “月牙莫哭，你娘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她不会真的卖了你的。” 柳月芽睁大眼睛，“真的吗？” 苏悦灵认真点头，“是的。” 她转头对其他围观的村民们说道：“若柳思将自己的闺女卖了的话，你们记得去卢山村通知我，我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 村民们纷纷点头。 他们望着柳思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平时看着柳思对柳月芽宠爱到了极点，还当她多疼呢。结果现在居然动了要卖闺女的念头。 别家卖女儿，大部分都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柳思家日子明明过得不错啊。 柳思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意识到大家都误会她是个没有慈母之心的人，胸口的那口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冲得她气血汹涌，头脑一片空白。 在受刺激之下，她竟是晕厥了过去。 她这一晕倒，便将柳月芽给吓到了，不断地喊娘。 苏悦灵对宋小巧说道：“把她们母女送回家。” 然后又对村长说道：“村长等下再去找大夫，给她看看身体好了。” “我想她应该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羞愧难言。她只是一时钻牛角尖，内心应该还是疼爱月牙的。” 村民们内心感慨，卫国乡君真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都到了这时候了，还在为柳思设身处地考虑，甚至不愿意恶意揣测她。 好人啊！ 卢山村村民们运道真是好啊。 大好人苏悦灵安排好了这事，便上马车，准备回去。 【宿主，柳思现在肯定恨死你了。】 苏悦灵哼了哼，她怕她不成？ 【我可是阻止她误入歧途，她若是不感激，还恨我的，那就是恩将仇报了。】 她若是就此循规蹈矩也就罢了，要是还不死心想碰瓷她的话，惹毛了她，她就让人传信给京城柳家旁支，说柳思想卖女为奴，到时候柳思也别想讨得了好。
第259章 织梦（四更） 等元随君知道这边发生的小插曲时，他们的车队都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 元随君眉头微微凝起，神色微冷。 那柳思果然是居心叵测之人，千方百计想将女儿送悦灵身边，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想法。也亏得悦灵不忍心让她们母女骨肉相离，这才没着了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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