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那位李侧妃也很有嫌疑。对方敢为了孩子给康郡王戴绿帽,那么为了自己的儿子给柳月芽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苏悦灵对于康王府的事情以围观吃瓜的心态居多,但眼看着柳月芽都要被毒害了,知道内情的她还真没法做到视而不见,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柳月芽就算有错,那也罪不至死。 她打断康太妃的话,说道:“我也见过郡王妃,是个单纯的人,她看着不像是会装病的人。最近天气冷了,保不齐她是真的病了。” 康太妃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苏悦灵特别讨厌柳月芽和她娘呢,她怎么忽然为柳月芽说话了?难道是因为柳月芽也是正室,所以她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情感?康太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苏悦灵对太后说道:“外祖母,不如找林太医为康郡王妃看病好了?”林太医擅长毒理这块。 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若真病了,那自然得好好调养身体。若是装病的话,我们皇室也容不下这等行为。” 知道实情的她摆出了自己是为皇家名声着想的样子。 太后连连点头,“去请林太医,等下林太医跟着康太妃回去。” 康太妃心中一慌,急忙说道:“她就算病了,也只是小风寒而已,哪里需要惊动宫中的太医。我回去后在京城中找医术精湛的大夫就行了。” 万一太医看出下毒的痕迹怎么办?至少找大夫的话,她还能提前收买大夫,让对方别说不该说的话。 苏悦灵说道:“您就别同我们客气了,好歹也是郡王妃,找个太医还是没问题的。新年也快到了,柳氏最好还是在新年之前痊愈进宫参加年宴,不然到时候让李侧妃进宫的话,只怕旁人会说康王府宠妾灭妻,这对侧妃的名声也不妥。” 太后感慨道:“还是悦灵你想得周到。” 康太妃心生懊恼:对啊,早知道就等年后再下毒。 苏悦灵怎么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平日也没见她关心柳月芽,结果今天忽然上心了。 康太妃僵硬着脸,说道:“不、不用了。” 苏悦灵直直地看着她,“您看着怎么像是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啊,是因为不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吗?” 太后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变得严肃,多了几分的警告,“柳氏也是你当年亲自求旨聘回来的儿媳妇。她才是海儿明媒正娶的正室。” 康太妃心虚得不行,却还得强撑着,“我只是觉得丢人,因为她的事情闹得不得安宁。” “当初是我看走眼了。” 苏悦灵凉凉说道:“你们府里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特地说的话,我们这些外人哪里可能知道。” 她越看越觉得是康太妃出的手。这就很不要脸了,一方面下毒害了人家姑娘,另一方面还故意在外头败坏柳月芽的名声。柳月芽和康太妃一比,那就是个无害的小白兔。 康太妃被苏悦灵说得老脸通红,她咬牙说道:“我自然也希望她尽快痊愈,公主的好心,我们全家都感激着呢。” “不客气,我只是日行一善罢了。” 苏悦灵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又将康太妃给气得胸口疼。 若是林太医真看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她就多花点银子贿赂太医好了。想来不会有人和银子过不去。 然而等林太医来了,即将跟她离开的时候,康太妃看到苏悦灵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好些年没看到柳氏了,今天顺便过去瞧瞧她好了,也陪她说几句话,让她宽心点。” 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要死要活的,不值得啊。 康太妃身子僵住了,“你也要来?” 苏悦灵笑得特别甜,“对啊,去探病嘛。” 探病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仿佛去郊游一样。 康太妃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胸口难受,苏悦灵她怎么那么闲啊,以前也没见她如此爱管闲事啊。 “悦灵你身体羸弱,万一被她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苏悦灵说道:“没事,你不是说她装病嘛,既然是装出来的,哪里能传染人。” “我就在屋里看看,也不过去。” 她都这样说了,康太妃想拒绝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自己急得汗都要出来了,却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悦灵一起跟了过来。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苏悦灵就越发确定了。 这一趟她还真非去不可,不然柳月芽那年轻的生命只怕就要夭折在王府中了。 等抵达康王府的时候,康太妃还是那魂不守舍的模样。 苏悦灵只想摇头,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康太妃倒是想磨磨蹭蹭拖时间,苏悦灵才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让府里的下人领她去正院。 这段时间,康郡王容海回来后都是呆在李侧妃那边,这也导致底下的下人们对正院越发阳奉阴违,敷衍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苏悦灵到达正院门口时,门卫甚至还打起了瞌睡。 她当场就冷笑了一声,“宠妾灭妻,你们康郡王府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刚才他们也路过李侧妃的院子,那边可没这样。 康太妃臊得慌,“大概是因为柳氏这段时间生病,下人就惫懒了起来。将这玩忽职守的下人给我拖下去,王妃岂是他们能怠慢的。” 苏悦灵说道:“我听说现在管家的是你那好侄女。” 李侧妃现在是康太妃的心肝宝,她急忙为她辩解,“蕊儿怀着身孕,精力不济,这些下人这才生出胆子怠慢主子。” 苏悦灵笑道:“作为侧妃,怀着孕还执掌执掌中馈,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 李侧妃听到风声赶过来时,正好听到苏悦灵这话,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妾身先前便打算将管家权利还给太妃娘娘,只是这些天孕吐,一时便忘了这事。王妃是正妻,妾身绝不敢怠慢。”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悦灵居然会带太医过来看望王妃,还正好被她给看到这一幕,因此对她有了恶感。谁不知道苏悦灵的观感便等于皇室对她的观感。她到时候若是在太后她们面前吹风,她就别想入上头的眼,更别想被扶正了。 李侧妃心中后悔得不行,自己这段时间因为表哥的宠爱和姑姑的偏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苏悦灵淡淡说道:“起来吧,你现在可是金贵人,谁敢让你跪。” “可别等下动了胎气又说是我害的,我可担不起这罪。” 说完这话,她不看李侧妃一眼,带着林太医进去。
第860章 中毒(一更) 康太妃心中不是不生气,一方面是生气苏悦灵多管闲事,手伸到他们康王府。 另一方面则是生气侄女给她丢人,她先前在宫中才将侄女给狠狠夸了一回,结果现在就被打脸了。蕊儿这事也的确做得不妥,柳月芽再怎么着也是海儿的正妃,她这么做不是让外人误以为海儿宠妾灭妻吗?传出去的话,海儿的名声还能好? 她看着脸色煞白的侄女,不由摇头——庶女就是庶女,果真上不得台面。如果不是娘家不愿意将嫡女嫁来当侧妃,加上对方八字还旺子嗣,她哪里会选蕊儿。 她深呼吸一口气,很想多训斥几句,但目光落在李侧妃的肚子,还是忍了下来。她对李侧妃说道:“起来吧,地上凉。” 李侧妃站了起来,手捂着肚子,一脸的虚弱。 康太妃说道:“之前是我想得不妥,以后管家还是我来,你毕竟是妾室,管家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实在不行,就让她的几个陪房来搭手。 李侧妃垂下头,说道:“是我的错,连带姑姑被我带累吃了挂落。”她也没想到苏悦灵会这般不给人面子。她也没听说苏悦灵和王妃有什么交情啊。早知道不该暗示底下下人怠慢柳月芽…… 康太妃心里装着下毒一事,没再看侄女一样,转身进去追上苏悦灵。 李侧妃身边的丫鬟低声问道:“侧妃娘娘,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王妃生病,作为侧室本该侍疾,只是这段时间大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点。 李侧妃眉头皱了皱,“不了,万一过了病气给我怎么办。”她这一胎可不容损失。 苏悦灵入正院的时候,只觉得这院子弥漫着一股颓然的气息。她以前没来过康王府,那些下人看她眼生,还想阻止,直到看到后面大步走来的康太妃时便齐刷刷跪了一地。 苏悦灵抽了抽鼻子,嗅到了浓浓的药味。 她问到:“你们王妃在哪个屋子?本宫今日特地带太医来看她。” 她一用本宫的称呼,府里的下人便知道这是实打实的贵人。柳月芽待下人和气,固然有因此蹭鼻子上脸小瞧她的,但也有几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听到苏悦灵这话,眼睛亮了起来,声音还颤抖着,“您是?” 苏悦灵身侧的碧玉不疾不徐说道:“这是卫国公主。” 卫国公主的名声那叫一个响亮,那丫鬟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多谢公主。” 她家主子病成那样了,却不肯拿帖子请太医,甚至不愿意惊动王爷,只是随便找大夫开了几贴药。结果那药越吃人病得越利害,他们眼睁睁看着王妃人一天比一天憔悴,心慌得不行。 如今太医来了,王妃这身体定能够很快痊愈吧。 那丫鬟起来后迫不及待地带苏悦灵他们过去。 柳月芽躺了好几天,听到苏悦灵带着太医过来时不觉一愣,她轻轻咳嗽了好几声,“别让我过了病气给公主。” 见她这时候还想着别人,她的大丫鬟不觉鼻子一酸,“奴婢先为主子梳洗一下。” 王妃肯定不能这样披头散发见人。 梳洗过后的柳月芽也只是稍微能看了点,苏悦灵见到的她很瘦,都快瘦脱相了,脸上的病容是那么明显,“见过公主。” 苏悦灵叹了口气,“不必多礼,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的。”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初见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如果连你都不珍惜自己,又如何指望别人珍惜你?” 或许是因为容海以前对她的好给了她很大的错觉,导致柳月芽格外无法接受丈夫的背叛,这才心如死灰。 “你若是一命呜呼了,反而给人腾出位置,如了某些人的愿。我若是你的话,那必须吃好睡好,活的比谁都舒坦。我就喜欢别人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情绪抑郁的柳月芽听了这话,脸上都不自觉露出微微笑意。这种话她倒是头一次听到,乍一听觉得荒谬,但细细一品味,却又觉得蕴含着人生哲理。 是啊,这府里只怕希望她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柳月芽原本的天真在这段时日被磋磨得所剩无几。她若是死了的话,不知道多少人要敲锣打鼓放鞭炮,甚至背地里还要嘲笑她。会真为她难过的只怕只有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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