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夸夸我（四更） 最后那两个厨娘全都被留了下来，更为年轻的杨嫂子是寡妇，擅长做面点，于是便留在了苏悦灵这边的小厨房里。另一个仇李氏更擅长做家常菜，便跟宋义家的一起呆在厨房中，两人擅长的类型不同，恰好能够互补。 元宝姝给自己选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名叫冬月。苏悦灵一看就知道为什么元宝姝会选她了，因为冬月性子和以前的元宝姝有些像，都是那种腼腆害羞类型。不过冬月害羞归害羞，做事却不含糊，手脚十分利落，这点和以前的元宝姝同样很像。 除了这几个，元随君还找了选了四个粗使仆人，恰好两男两女，体力活可以交给两个男的，稍微轻省的则给另外两个妇人。 庄婆婆带来的三十个人，他们留下了九个。 签了卖身契，把银子一交，这事也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这九个加起来一共花了85两。而且这还只是开始，目前家中仆人加起来，每个月的月钱大概还得支出二两。再加上每季度的两套衣裳和三餐的伙食费，一个季度下来，十几两花费是最少的。 不过这点钱对苏悦灵来说，也就是毛毛雨了，她并不在意。 庄婆婆很高兴，这回对她来说也算是大生意了，她接下来能歇息好几个月。而且她一看苏悦灵身后的丫鬟都穿着细棉布，便清楚元家待人厚道。被他们家选上的着实有福了。 她高高兴兴地领着剩下的人回去。 回去的时候，照例经过张家门口。 张成望因为惦记着阿舒的缘故，无心学习。好不容易等到庄婆婆离开，却发现少了令他在意的那道身影。 张成望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果然她是被元随君给留了下来吧？元随君平日装得不近美色的冷冰冰模样，结果这么快马脚就露了出来。 那青衣少女被他买下的话，在元家只怕要受苏悦灵的磋磨。苏悦灵那霸道的性子，一看就是不能容人的。 可惜无论是苏悦薇还是杏花，都已经和元家撕破脸，被吴家列为拒绝往来人员。他即使担心那少女，也没法让她们两上门去打听。 而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好上门讨要人。 张成望长吁短叹了一回，只能告诉自己，她虽然和丽娘有些像，让她爱屋及乌，但毕竟不是丽娘。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浅，只能看日后有没有机会了。 …… 被他担心的吴舒此时心情却很好，她已经换下了原来的衣服，穿的是苏悦灵分给她们的衣服。 苏悦灵的衣服就没有差的，全都是鲜亮簇新的绫罗绸缎，她最多也就穿过两回。吴舒本来就容色出众，如今穿着一身浅粉色绣着桃花的飞花罗，更是显得面如芙蓉，纤腰楚楚。 她正在给苏悦灵梳州府那边最近流行的双环望仙髻。 吴舒这些手艺都是向她奶娘学习的，她梳得又快又好，这双环望仙髻她甚至只花了一刻钟时间。这发髻梳好后，因为苏悦灵这里没绢花的缘故，吴舒便采摘了院子里盛开的文心兰，平添了几分清雅。 苏悦灵有了发型，若不是懒得出门，她都想好好晒一晒了。 等元随君从衙门中回来，见到的便是明显心情很好的苏悦灵。 他目光落在苏悦灵的发髻上，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阿舒给苏悦灵弄的新发型。他目光落在站在苏悦灵身后，看起来乖巧的阿舒身上，熟悉的头疼又上来了。 苏悦灵只要信任一个人，就完全不设防。 “好看吗？这是我的新发型。” “还可以。”元随君其实觉得苏悦灵无论梳什么发髻都一样，毕竟人们看到她时第一眼都只会被她的脸所吸引，不一定会注意到发髻。 苏悦灵显然对这回答十分不满意，“没眼光。” 她哼了哼，不搭理元随君。 还是宝姝有眼光，人宝姝刚才见到她，直接给她吹了一通彩虹屁，夸得苏悦灵心花怒放。 原本觉得元随君文采风流，夸起彩虹屁应该会更动听。 结果对方就这样不咸不淡地来一句“还可以”，苏悦灵心中的气球才刚膨胀就被戳破，整个人写满了不开心。 吴舒在吴家，见惯了尔虞我诈，还是头一次见到苏悦灵这样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完全不屑掩饰的人。她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一切都表现得明明白白的。 吴舒眼中多了一抹笑意，适时地给苏悦灵端上一份点心，还搭配了刚泡好的花茶。泡花茶这个她还请教过元宝姝，温度刚好能让苏悦灵入口。 吃了一块红枣桂花糕，喝了点花茶，苏悦灵的心情变得不错。 吴舒在苏悦灵吃东西的时候，还会同她提起她知道的一些点心方子，温声软语地将每种点心的口味描述出来。不得不说，她口才当真不错，每一种食物经她一描述，都显得格外美味，能把隔壁都馋哭了的那种。 苏悦灵从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马上吩咐杨嫂子学起来。 最好这两天能学会，让她快点吃到。 元随君看在眼中，眉头拧得更紧，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四个字——巧言令色。 他走到苏悦灵面前，将盒子递给她，“把这些收好。” 这些都是在衙门登记过的卖身契。 苏悦灵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她刚想给宝姝收着，但宝姝不在，于是她便要将盒子递给阿舒，让她先保管。 元随君在那一瞬间，血压都要起来了。 这盒子里同样装着阿舒的卖身契。让她保管这东西……这不等于是肉包子打狗吗？ 尤其阿舒这人，在元随君眼中早就已经贴上了不可信的标签。 他接过盒子，淡淡道：“你的记性不太好，还是我帮你收着好了。” 苏悦灵放下杯子，“你说谁记性不好？” 她虽然比不上元随君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基本看个两三遍就记住了。元随君居然诋毁她！ “我们去书房谈谈。” 现在他们家的房子够大，所以元随君也有了专属书房。 苏悦灵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有正事要说。刚好，她那些情报也要跟元随君分享一下。 她跟在元随君身后。 吴舒也猜到了元随君要说的内容，因此她没跟上。从最初照面，她就知道元随君不喜欢她，如果不是苏悦灵喜欢她的脸，她也不会被留下。 等走进元随君的书房里，元随君将门关上，开门见山说道：“那个阿舒，她的身份有问题。” 苏悦灵直接笑了，笑容带着满不在乎，“我知道啊。” 看到元随君脸上的愕然，苏悦灵的笑容加深，“我还知道她的真正背景。” “这样吧？你来夸我！写篇文夸夸我，我就跟你说。” “八百字起，少一个字都不行。”
第114章 不是姨娘？（一更） 元随君设想过苏悦灵无数种反应，甚至脑海中有各种反应的应对方式。 他唯独没料到，苏悦灵居然早知道了这件事。 “你怎么发现的？” 苏悦灵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恶劣，这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并不惹人生厌，像是猫咪伸出爪子，跃跃欲试地想要偷偷捣乱一样。 “你先把八百字赞美写了，我就告诉你。” 说八百就八百！ 元随君：“……” 他不就是刚才她要夸奖的时候没如她所愿吗？她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也罢，八百字的赞美骈文，对他来说并不难，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这八百字元随君花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好了，苏悦灵在等待的时候直接看书架上的书，她挑选的全都是游记一类的，能让她对这世界有更深的了解。 等元随君写好，苏悦灵接过这几页纸，慢慢看。 所以说元随君想夸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可以做到的吗？这不夸得挺好的嘛。 虽然没有特别直白地描述她的美，借喻修辞居多，但每一句流露出来的意思就是她最好看，全天下最美，那灵巧的发髻也只是为她的美貌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苏悦灵决定将这收起来装订成册。 作为说话算数的人，她也不卖关子。 “阿舒，她本名是吴舒，吴世林的第四女，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也就前段时间才接回来。” 元随君虽然猜到阿舒可能是吴世林安排的钉子，但他以为是他们豢养拿来伺候贵人的瘦马。 居然是吴世林的亲生女儿？ 可见吴世林是真的恨极了他们家，连亲生女儿都能当做棋子。 “你怎么察觉到这事的？”这是更让元随君惊讶的事情。这才过去多久啊，半天时间都没有。苏悦灵居然连这都能查到。 苏悦灵露出再明媚不过的笑容，“当然是阿舒告诉我的。而且庄婆婆这回带过来的人，除了她，另外还有三个是吴家安排的。不过咱们一个都没选中。” 在听到这出人意表的答案时，饶是一贯沉稳的元随君，眼皮都不由跳了跳，呼吸也混乱了一瞬。 苏悦灵透露的这几句话信息量极大。 毕竟是元随君，心理素质杠杠的，他声音恢复了过往的冷静，“这么看来，她已经跟你投诚了。所以你才会如此信任她。” “嗯，这关系到她的一些身世。总之她很恨吴世林，也想摆脱他的掌控，可以作为我们的盟友。”比如可以让阿舒给吴世林传递一些虚假的误导他们的情报。 关于吴舒生母的事情，苏悦灵没说。她虽然作了点，但也并非那种会肆意挥霍别人信任的人。吴舒愿意告诉她，是因为她讨人喜欢，她也不会随意把这个告诉别人，即使那个人是元随君。 “找个时间，得去州府把这些卖身契登记了。咱们县城府衙有小吏被收买，只怕会偷偷毁了这些人的卖身契，包括吴舒的。” 这事元随君还真不知道，他记了下来。正好过些天他的书就要上市，到时候到城里看看情况。 苏悦灵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阿舒还说了，咱们村里的一个叫做李凤的老人，就是吴家的眼线。她的外甥女在吴家一个小姐的院子里做事。” 元随君将这点记了起来。他眉头微微蹙起——他对李凤有些印象，她在村里呆了三十多年了，儿子在十年前便去世了，还没来得及给她留下孙子。村里人觉得她可怜，平素也会分她一些吃食，免得她饿死。 说起来，上个月李凤的日子的确好过了一些，她只说得了亲戚的救济。也因为现在村里人基本都能在苏悦灵这边领工钱，倒也没人嫉妒她，反而为她高兴。 现在想来，这所谓的救济钱，便是吴家收买她当眼线的银钱吧。 也罢，既然已经知道这个眼线，日后小心点就行。他在外头行事谨慎，鲜少透露家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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