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着银丝的圈银马面在半空开出朵极夺目的月白花朵,软布绫缎在日色下漾起粼粼的霜波。 小姑娘落地旋身送出一击,墨君漓背手抬臂,泛着寒芒的枝条利落地截下她的枯枝。 须臾之间那十招已过,待到二人最后一次对剑之时,那两截枯枝终于再承不住二人的灵煞与内力,只一刹便寸寸崩碎作了漫天残片! “好……好家伙,燕统领,三小姐竟然这么强的吗!”之前抱着甜瓜的暗卫叼着瓜皮喃喃惊叹,禁不住用力拽了燕川的衣袖,“说过十招,这还真就撑过去了。” “虽说咱家主子好像也多少留了手……但能与主子打成这样的,也确实是少见了。” “留手?主子他才没留手。”燕川闻言应声斜了斜眼,“只不过这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没拼全力罢了,该有的可还真半点不少——最多是连招的速度略微慢下一息半瞬。” “这倒也正常,毕竟过招不是搏命,小姐又不是自小习武的练家子,而且她也被咱主子设了禁手了。” 至少,他今天没瞅见他们小姐用符使阵,好像只掐了诀、用了银针。 “这居然还是被设了禁手!”暗卫听罢不禁瞪大了眼睛,激动中,他一个不慎咬断了一截瓜皮,泛着点点苦意的草味登时散了他一嘴,“那要是没有禁手的话。” “三小姐能有多强呀——” 大概就是能掏两张黄符、一巴掌把他们主子当堂拍死的程度吧。 燕川眼神一晃,心下偷摸腹诽了两句,面上却佯装出一派一本正经:“很强,比现在还强不少就是了。” 嘤~这么一说,他们心中突然就多了那么点惭愧。 围在青年左右两侧的暗卫们不由得面露赧色,齐齐抱着怀中啃剩的瓜皮低了头,心下为自己的“弱小”默默愧疚了一阵,而后抓着自家统领,好一顿叽叽喳喳。 燕川叫这帮人问了个苦不堪言,从小姑娘哪学来的这身本事、他们有朝一日能不能变得和三小姐一样厉害,再到小姐她还缺不缺暗卫,他听得脑仁发了胀不说,耳朵也快起了老茧。 奈何练武场中初初停手的二人却对这些浑然不觉,慕惜辞扔了手头那截快碎成渣的树杈,顾自重新穿好了那件被她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披风。 墨君漓与她一同扔了枯枝,而后俯身蹲了下去,任劳任怨地薅回那些被他打得入地两寸的金尾银针。 练武场内设的是沙地,那针落地的速度极快,针身无甚大碍,针尖倒是被磨损去了不少,少年低头瞅见那银针惨状,憋不住垂眼沉默了片刻。 “回头我再命人重新给你打两根金尾针罢。”墨君漓讪笑着将那两根废了的银针收入袖中,起身挠了挠头,“这几根就别用了。” “随你的便,左右我那还有不少备用的。”慕大国师不甚在意地耸了肩,抬手一捣少年的胸口,刚跟他打完,她这虎口现在还麻着。 “不过话说回来,阿衍,这一回,这十招我可算是撑过去了吧?”
第545章 他是不是快嗝屁了! “算算算,这必须得算。”墨君漓麻溜地将头点了个小鸡啄米,他这会哪里敢与慕大国师玩那出耍赖的戏码? 何况方才交手之时,他便看出来了,他家小姑娘的这一身武艺真不算差,走一趟扶离,也应当是出不了什么问题。 再说,此行亦未必就有他们想的那么凶险,毕竟他的直觉并未让他对扶离生出太多的抵触情愫,他反而有了种玄之又玄的奇妙预感。 说不得他们此次,会有些不同寻常的收获—— 少年闭了闭眼,随即嬉笑着将小姑娘推出了练武场:“阿辞,你且歇歇,我立马叫他们下去备车。” “这还差不多。”慕惜辞低声嘀咕一句,继而转头看了眼那嬉皮笑脸的少年,“记得再多备一盆冷水,或是带上两块黄连。” 冷、冷水,黄连。 墨君漓面上的笑意陡然一僵,他皱巴着面容低眉看了小姑娘半晌,勉强挤出个苦哈哈的笑来:“阿辞,你还真准备给国公爷泼冷水、塞黄连呀?” “要不然呢?”慕大国师歪着脑袋说了个理所当然,“万一我爹也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可不就得用那玩意激一下。” “关键是我今儿带出来的那几根银针,刚刚都打废了,身上也没多余的,不能扎他的穴道,不然,照着那几个全身最疼最狠的穴道来两下子也行。” 小姑娘微一耸肩,语调甚是轻描淡写:“只不过,我爹这久经沙场的,耐痛力应当是比常人高些,搞不好得一口气全扎上才行。” “只是那样,要耗的针就更多了。” “那……那都是哪几个穴位呀?”少年扯扯嘴皮,犯贱一般多问了一句。 慕惜辞闻言颇觉好笑地转过头来,视线静而缓慢地自他身上那几处穴道扫过,而后重新别过了脑袋:“明白了?” 墨君漓只觉头顶一凉、面上一痛,后脖颈嗖嗖冒了风,借着胸前发堵,四肢发麻,肠胃也阵阵抽了筋。 他忙不迭捂了脑袋抱了脖子,顺带躬身藏好了胸节腰腹,夹起尾巴麻利溜了,绝口不提那穴位之事—— 他原想跟小国师说,废几根针不要紧,他府上医师那里还有些普通银针可以用,但他仔细想想那些穴道,和国公爷届时有可能被扎成刺猬的样子…… 嗯,他还是不说为妙。 万一他那未来老丈人以后发现,这银针是他给小姑娘拿上的…… 那他岂不是要小命休矣? ——黄连和冷水挺好的,除了一个苦了点,一个湿了点,没毛病。 少年偷摸咽了口口水,晃着脑壳,逼自己强行甩去了满脑子花里胡哨的鬼想法,安生吩咐燕川他们备车去了。 皇子府侍从们的手脚一向利落,不多时便已然备好了进宫的马车。 铜铃摇曳脆鸣着一路向着那皇城奔去,燕川收了马鞭,闲闲哼起支不成调的歌。 “燕川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慕大国师听着那诡异地介乎于好听与难听之间的曲子,不受控地抽抽唇角,“这好像是我头一次听他哼调子。” “唔,可能是你那会在练武场上的表现,深深打击到了府中那帮皮猴子们的自信心吧。”墨君漓抖抖眉梢,“我们走前,那帮崽子已经在练武场重新对上手了。” “这挺难得的,燕川前两日还跟我抱怨过,说府里这帮暗卫越来越不听管。” “这样一想,那的确是有可能。”慕惜辞一本正经地点了头,至此便不再纠结燕川哼歌的事,顾自琢磨待会该怎么跟自家老爹开口的问题去也。 ——殊不知,真正令燕大统领开心至此的,实为他脑内幻想出来的、自家主子来日可能被小姑娘当场暴扣的可怜景象。 嗯~ 一想到自家主子未来数十年的悲惨生活,他就憋不住的好高兴呢~ 燕川如是想着,嘴上的小调亦哼的愈发欢快。 * “什么?那元老鬼嚷嚷着要见你,还说是要以你舅舅的身份?” 御书房内,墨景耀听罢两个孩子讲述的东西,不禁瞪着眼睛一阵狼嚎鬼叫:“他是不是快嗝屁了,还是吃什么玩意不慎吃坏了脑子?” “这事儿也不像那老家伙能干出来的呀!” “……倒也不是嚷嚷,就是让人写了封信送过来。”墨君漓捂着耳朵无不怨念,他老子这嗓门倒是一如既往的洪亮,这两声险些没给他吼聋咯。 而且,老头对元濉的态度……好似也不是他预想中的那般咬牙切齿、恨入骨髓,这多少是有那么点微妙。 “至于那什么嗝、嗝……咳,他确实是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了。”少年呲牙,“据我安排在扶离那头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他至多还能活上一个多月。” 他们家这老头是年纪越大越不要面子了,什么边边角角的俗俚之语都能往嘴里塞,也不怕吓着宫里的花花草草。 “嚯,那他这辫子翘的还挺早。”云璟帝音调微凉,嗖嗖吊了眉梢,“活该,一早就让他悠着点悠着点,别天天盯着那两个子嗣瞅——” “他们扶离那前朝可是够乱的,要换我,光前朝折腾完都要累死了,哪还有功夫往后院里头跑。” “他偏不信那个邪——呵,现在怎么样,操|劳过度×尽人亡呜呜呜……”墨景耀嘴皮子上下一碰,张嘴便叭叭出一大串子的东西来。 墨君漓见自家老子嘴上眼见着便要没了把门的,赶忙抄起桌上摆着的糕点,眼疾手快,一把堵了他的嘴。 “老头,阿辞还在这呢,你这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冒!”少年说着黑透了一张脸。 这样的荤话,平日他们爷俩私下唠唠便也罢了,如今他们家小姑娘还在场呢,哪里能说这些,污了她的耳朵! “敢不敢说点正经的!”墨君漓眸中颇有两分恨铁不成钢。 差点被那一口豌豆糕噎死的云璟帝,则拍着胸口“呸呸”吐出一嘴的糕点渣滓:“嘿你个小兔崽子,这么大一块豌豆糕,你也敢往你老子嘴里塞!!” “不知道这玩意得就着茶水慢慢吃吗?我看你是想造反呐——” “真要造反,我就把这一碟豌豆糕全塞你嘴里了,还不给茶。”少年面无表情,“快点,说正经的呢。” “我们准备过两日跑趟扶离,老头你意下如何?”
第546章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兔崽子,越大越没意思。 墨景耀端着茶盏偷偷翻了个白眼,一面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忘了小阿辞还在殿中,他确实该揍,但他再该揍,也不至被人猛一下塞一嘴噎死人的豌豆糕吧? 帝王哀怨着抬眸扫了少年一眼,目中怨气多得近乎滴了水。 在一旁被迫观看了这一出父子闹剧的慕大国师,静静别开了脑袋。 她一点都不想出言提醒他俩,其实陛下方才吐出口的那点子荤话,根本就不算个数。 毕竟,营中糙汉子们的荤话黄|腔,开起来可比那“×尽人亡”要荤多了。 她前生在战场上足足呆了十一个年头,这世间还能有什么样的荤话,是她不曾听说过的? 小姑娘摸鼻望天,那头的云璟帝吨吨灌下两杯茶水,总算顺尽了嗓子眼里糊着的那点点心渣子,抱着瓷杯吐出口气:“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 “想去就去呗,又不是啥大问题。”墨景耀嫌弃撇嘴,“怎么着,还用我给你们安排个车队送送?” “唯一麻烦点的,就是小阿辞这里——”帝王说着放了杯盏,抬手一指乖乖坐在椅子上旁听的小姑娘,“小敬不知道她的本事,指定是不愿意让阿辞去扶离的。” “这你们俩准备怎么办?” “老头,我们今儿来这,本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的。”墨君漓抱胸斜斜吊了眼角,眸中的嫌弃浑不逊色帝王半分,“在来之前,我和阿辞简单商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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