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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到了凤仪宫的香味，便过来了。”岐王一屁股坐下，不满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兄皇嫂吃饭的时候就忘了臣弟了？” 如棠笑道：“既然来了，少不了你的这份。” 岐王这才高兴道：“既然有花生和菜籽，咱们索性将上次说的榨油也一并做了吧。” 元泓也好奇：“花生菜籽里头怎么会有油，朕也好奇呢。” 如棠笑了：“东西倒是齐全，小厨房连石磨都有，咱们做一次？” 汪德海忙让人去搬石磨，又让人将米豆打开，放在碗里。 “你们都退下，让我们来。”岐王跳起来道，“谁也不许插手。” 元泓笑着点头：“偏生你爱热闹，索性让你弄。” 汪德海、玉壶等带着宫女太监退下。 岐王笑眯眯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如棠毫不客气给他安排活：“花生选出饱满的，放在锅里炒，要不停地翻动。” 皇上也别闲着，如棠也安排上：“皇上烧火吧。” 元泓笑道：“朕和岐王干活，棠儿呢？” “臣妾还在焖饭呢。”如棠笑道，“也不能独独咱们吃，嫔妃们也得各自赐些才是。” 元泓道：“棠儿贤惠。” 岐王瞧了如棠一眼：没看出贤惠来。 第七十二章 柳夫人的威胁 时日渐渐转向中午，米饭好了，香油也炒好只等榨了。 如棠叫玉壶进来：“将焖好的米饭送去各宫，记得那盆稞米是单独给德妃的，让她好好感受家乡的味道。” 元泓忙道：“棠儿说得是，让德妃需要一颗不剩地吃完。” 汪德海忙应下，跟着去传旨意。 玉壶笑看着荷叶大的瓷盆，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 得罪娘娘，果然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一大盆青稞，德妃怕不得吃三五顿。 花生挑选出来后，在锅里炒得颗颗透亮，如棠道：“火要小，再大了就糊了。” 元泓笨手笨脚地烧火，火势更旺了。 如棠见了忙道：“皇上将柴火抽出三根，火势便正好。” 元泓闻言，抽出三根，果然火势不大不小，花生更香了。 元泓再次好奇看着如棠：“棠儿会烧火？” 岐王忙道：“烧火有何难，看一次两次便会了。” 如棠将炒好的花生放在石磨里，笑道：“皇上王爷过来推磨，即刻便能出油。” 元泓推了几圈，只见澄净晶亮的油从石磨里头一滴一滴流下。 元泓大喜：“原来这便是榨油，朕总算知道了。” 岐王心痒难耐：“皇兄让臣弟试试。” 元泓让岐王榨油，岐王上手试了果然也出油了，他大喜道：“这也太神奇了。” 如棠用瓷瓶接了油，笑道：“稍后用这油炒米饭，用荷叶一包，吃着更香呢。” 元泓大喜：“爱卿速速做来。” 如棠将米饭和油炒在一处，香味更是传得极远。 热腾腾的饭包在荷叶里，是皇帝和王爷不曾吃过的美食。 这美食从前如棠的娘常做，如棠笑看两人吃，自己慢慢烧火，回忆着青楼无忧无虑的日子。 正在三人吃得开心的时候，汪德海在外头高声道：“太后驾到。” 岐王跳起来：“母后怎么又来了？” “不必通报，哀家自己进去瞧瞧。”袁太后杀气腾腾进来，元泓和岐王手上的荷叶米饭来不及藏，被太后抓个正着。 太后的身后是高贵妃和德妃，和嫔温顺站在高贵妃身后，团香瑞香带着许多太监宫女簇拥在后。 元泓笑道：“今日天气好，母后出来走走？” 如棠连忙请安。 袁太后冷笑：“堂堂凤仪宫都快变成御膳房了，哀家出来散步都不得清静，特地看看皇后又在搞什么花样。” 元泓忙笑着解释道：“与皇后无关，是朕见五谷丰登心里欢喜，特特让皇后做饭，以体会民情的。” 袁太后严肃道：“皇上体会民情是好事，只是应当和大臣们体验，不该在后宫肆意妄为。这样子让奴才们见了实在不成体统。” 高贵妃柔声道：“此事怪不得皇上，上午嫔妃请安时，皇后便不停说起饭团羹粥，难怪皇上心动。” 袁太后转向如棠道：“皇后可知罪？” 如棠跪下：“臣妾考虑欠妥，请太后责罚。” 岐王跳出来笑道：“母后，您瞧瞧儿子亲自榨的油，儿子打算回头孝敬母后。” 袁太后的表情柔和了些：“你这孩子，怎么又乱跑?” 高贵妃笑道：“此事也不能怪岐王，岐王孝顺太后，哪里有新奇的都想着太后。” “所以皇后处心积虑弄新鲜玩意，意图引诱岐儿？”袁太后再次沉下脸。 岐王是她的软肋。 德妃从旁道：“王爷和皇后娘娘一直交往过密，焉知不是皇后娘娘标新立异的功劳？” 岐王大呼冤枉：“母后，谁能引诱得了儿子呀。” 如棠明白，元泓和岐王越为自己说情，自己的罪名越重。 如棠认罪道：“此事与皇上和岐王无关，全是臣妾考虑不周，请太后责罚。” 岐王还要求情，如棠轻轻摇头。 “哀家记得你母亲温柔贤惠，看在她的面子上，这回对你从轻发落。今后若有再犯，绝不轻饶。”袁太后面容棱角分明，“皇后禁足五日，宣承恩侯夫人进宫训女。” 如棠：你直接训了多好，偏让那老妖婆进宫。 次日柳夫人奉旨进宫训女，因皇后身份尊贵，只留下玉壶和香沁伺候。如棠请柳夫人坐了，自己站着听训。 柳夫人的仪态混不似游医之女，秋日她身着紫色西番莲纹样绸缎夹衣，配着珍珠金簪更是通身富贵逼人。 如棠亲自上茶，柳夫人接了冷哼道：“前几日才训诫你，你如今越发大胆了，勾着皇上在宫里弄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连我都替你害臊。” 如棠特意做低伏小道：“不过是在宫里做做饭，也算不得什么。” “你还犟嘴！记着你的身份，你以为是从前那个烧火丫鬟吗？”柳夫人眉毛竖起，“哼，先是和刘府做过生意，再是为王美人的哥哥谋官，为贤妃父亲进宫打点，再是微服出宫，如今和皇上做饭，你真当自己是皇后了吗？” 如棠低头道：“不敢。” 见凤仪宫的底细被柳夫人掌握得牢牢的，玉壶恼怒地瞧了香沁一眼。 香沁盯着八宝博古架，波澜不惊。 柳夫人眼神犀利：“难道你在收买人心？” 如棠懦懦道：“我只是为了收些银子，将来拿了出宫过得舒服些……” 原来是贪财，柳夫人神情放松了些道：“烧火丫鬟出身的，眼皮子就是浅，只认得银钱。” 如棠低声：“我再也不敢了。” “量你也不敢。”柳夫人拿出一缕黑发拍在桌上道，“这是你娘的头发，还有下次的话，你收到的就是你娘的耳朵、手指。” 那黑发散落一地。 如棠含泪跪下：“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夫人高抬贵手。” 见如棠再次自称奴婢，柳夫人满意道：“好好坐稳皇后之位，再有一年你就能出宫。这一年若再出事，我绝不轻饶。若是你好好的听话，我曾说过凤仪宫的财物细软都归你，这话还是作数。” 打一耳光给一颗枣。 如棠低头：“谢夫人恩典。” “你们也是同样。”柳夫人看着玉壶和香沁，更多地是看着玉壶，“好好伺候皇后，少不了你们家人的好处。若是敢吃里爬外，你们的家人性命难保。” 香沁道：“夫人说的，奴婢们都记住了。” 柳夫人盯着玉壶：“你呢？” 玉壶低声道：“奴婢会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并不敢越雷池一步。” 柳夫人傲然起身道：“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我还约了侍郎夫人赏菊，就不多留了。” 如棠假意殷勤：“听说如滟病了，宫里还有几只上好的山参，让香沁取了给夫人带回去。” 柳夫人笑意不达眼底：“不必了，你自己留下将来带出宫吧。” 如棠盈盈拜谢：“谢夫人。” 第七十三章 德妃放屁 殿门打开，当着宫人的面，柳夫人恢复慈爱表情，殷切叮嘱：“在宫中一切以皇上太后为要，今后不得鲁莽了。” 如棠也恢复皇后仪容：“谢母亲教导，本宫铭记在心。” 送走柳夫人，如棠剧烈咳嗽几声，唬得玉壶连忙让香沁取药，又扶着如棠坐下。 玉壶劝道：“主子不必担心，只要今后主子按夫人的话好好守住皇后的位置，一年后富贵是有的。” 见香沁不在，如棠不再咳嗽，微微笑道：“你很好。” 玉壶低声提醒：“主子当心香沁，宫里的消息都是她传给夫人的。” 如棠拍拍她的肩道：“本宫自会小心的。” 玉壶问道：“接下来主子打算怎么办？” 如棠摸了摸袖口：“本宫胸无大志，接下来只想多弄点银子出宫。” 玉壶颇为叹息：“可是皇上对娘娘极好，难道娘娘舍得就这么出宫？” 一盆秋海棠开得娇艳，纯正的白色如聚雪凝霜，如棠握紧了腰间的龙凤纹瑞草玉佩。 舍不得。 窗外香沁取了药回，两人默契不再说话。 俗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墙倒众人推。上午柳夫人刚离开，午后德妃便来请安看热闹。 “听闻皇后娘娘精神不济，嫔妾特来请安。”德妃笑中带着挑衅。 “坐吧。”如棠靠在软垫上，“本宫并非精神不济，只是肠胃不克化，让楠竹熬药吃了几贴好多了。到底是秘方，比太医管用许多。” 廊下楠竹正在熬药。 药香扑鼻。 玉壶心生疑惑：没听说皇后娘娘肠胃不克化呀？ “娘娘也不必烦恼，谁不被父母训几句呢，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德妃假作失言道，“哟，娘娘勿怪，嫔妾忘了柳夫人不是娘娘的生母，娘娘的生母早没了。” 如棠：老子被太后训，是担心太后弄死老子。 被柳夫人训是因为母亲在她手中，你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上门挑衅？ 如棠笑道：“不论亲疏，本宫好歹还能和嫡母父亲说说话，即使被说两句也心中欢喜。可怜德妃府上远在冀州，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亲人。” 玉壶差点笑出声。 德妃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她父亲本能进京，谁料临行前被换了。 如棠拿这个堵她的嘴最合适不过。 如棠并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道：“不过德妃和贤妃是同乡。如今贤妃府上来了京城，若是德妃想家，等贤妃家眷进宫探望，德妃不妨去坐坐，听听乡音也是好的。” 德妃又臊又气，起身告辞：“嫔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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