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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传素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洛青青便只好将目光看向苏盛固。 苏盛固微绷着脸。 等他将密室门合上之后，方传素才再次开口，神情严肃：“青青擅于种菜，对种植药材可有了解？” “不了解。”洛青青否定的干脆。 方传素正要再开口，苏盛固急不可耐的抢先了一步：“那要是给小丫头种植之法，你可有把握种出来？” 洛青青微默了几息：“不确定。” 苏盛固急得不行。 方传素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递了一杯茶给人：“您老先坐下！” 他难得的对人客气。 随后看着洛青青道：“是这样的青青，我们急需一种药材，但这种药材，生在极寒之地，大靖并没有……前不久的时候，我们从一个海外商人那里，得到了一份这种药材的种子，总共只有十颗！” 他叹息了一声：“我们尝试着种植，但已经浪费掉了七颗，没有一颗是发芽的，最后的这三颗种子，已经是我们的全部希望了！我们……” “你们就想死马当活马医，不找种药的药商，找我这个种菜的？”洛青青直接的问了方传素略显犹豫，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话。 “对，就是这个意思！”苏盛固再一次在一旁急着说道。 方传素瞪了苏盛固一眼，随即温和的看向洛青青：“青青要是觉得为难也没关系……” 他以退为进，洛青青反而不大好直接拒绝了。 略微寻思了一会儿，她问：“我能先看看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依旧是火急火燎的苏盛固。 他见洛青青松口，立马就去取了种子来，小心翼翼的用手捧着，递给洛青青瞧：“这东西娇弱的很，轻易磕碰不得……” 苏盛固的话，刚说了一半，洛青青就“一个失手”把其中一颗种子给捏爆了。 “你！” 苏盛固差一点没忍住直接打人。 方传素的脸色也很不好……甚至是自责愧悔。 找洛青青帮忙，是他提议出来并极力主张的，现如今却又浪费了一颗种子。 洛青青倒是淡定，拿起那颗被捏爆的种子，放在鼻尖儿嗅了嗅——嗯！就是这个味儿！ 随即她嘴角就没忍住抽了两下，差点抽筋儿。 “你们找的药材叫什么名？马铃薯？阳芋？地蛋？还是……” 土豆？ 洛青青真是差一点，就把这两个字儿给说出来了。 讲真的，她第一次听说，土豆要在极寒之地生长。 这玩意儿分明原产热带，后来在温带也广布种植…… 也没听说能当药材使啊，倒是这里面的龙葵碱，好像是可以抗肿瘤来着。 但也不能直接吃吧？ 吃了岂不是要嗝屁？ 煮熟了倒是能解掉这玩意儿的毒性，可…… 把土豆放进药罐子里炖煮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岂不是……获得中药味儿土豆泥汤一份？ 洛青青嘴角抽得厉害。 她真觉得可能要抽筋儿，需要针灸一下。 “你们该不会就是直接把这玩意儿埋土里或者泡水里来催芽的吧？” 洛青青看着两个仍旧没太反应过来，一脸不在状况内的人，叹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事儿，八成真是挺大打击的。 毕竟心心念念的稀有药材，兴许还是急着等救命的东西，结果变成了土豆……一种食物，可做主食也可以做食材，用来烹饪的土豆。 搁谁谁也受不了！ 洛青青心疼了这两人几息。 还是方传素最先回过神来，有些激动的冲上前，差一点就抓住了洛青青的手，还是想到什么，才又在将要碰到人的时候，停了下来。 “青青，你，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东西？”方传素激动的无以言表：“你是不是知道种植之法？阳芋？马铃薯？听着倒是不像药材的名字……是这个药材的别称吗？你是不是见过这个药材？在哪里？” 他说着说着，自己就兴奋上头了。 压根就没给洛青青开口打断的机会。 “是了是了，你这么爱种菜，为了找新品种的菜和野生菜种，估计也走了不少的地方，准是见过的。” 方传素激动的不得了，来回的在屋里头踱步，双手掌心朝上的上下敲打着，整个人特别的亢奋。 洛青青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出声，打破他此时的欢喜。 太残忍了。 “那个，其实……”她略微想了一下措辞：“我不知道你们想要的药材什么样，不过，你们大概率是被骗了，这个东西是，土豆的果实，也就是土豆的种子。” 没错，是果实种子，不是地里头埋得那个，平素用来食用的根茎。 而是有些像没熟西红柿一样的，土豆开花之后，结出来的果实儿…… 方传素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带着恍惚：“土豆？” 是他想到的那个土豆吗？ 洛青青点了点头，嗯了声，无情戳破了现实真相：“就是我种出来的那个新食材，传素兄也吃过的……我上次来府城，特意附了烹饪方法，给你尝鲜的那个，土豆。” 哐当。 方传素直接接受不了现实，整个人晕倒在地，砸出不小的声音。
第353章 小妹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传素兄！” 洛青青惊呼了一声，苏盛固也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赶忙上前给人按人中。 好一番折腾，才将人给鼓捣醒。 “传素兄，你没事儿吧……”洛青青还挺不好意思的：“都怪我，应该再委婉点告诉你的。” 方传素：…… 又想晕了。 “你，你当真确定，这东西就是，就是土豆种子？”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洛青青脸色犹豫，不大敢说了。 怕把人再给气过去。 方传素却已经能够确定了，他看了一眼苏盛固：“看来咱们真的是都被骗了……” 苏盛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不过到底是血雨腥风闯过来的，见的大场面多了，倒还能够撑得住。 “现在怎么办？”他们倒也不是真的需要这玩意儿入药…… 刚刚那套说辞，半真半假的，主要是用来哄骗洛青青的。 毕竟不能真的跟她一个外人把实话说了。 可他们需要把这东西种出来倒是真的！ “青青，那这东西你能种出来吗？”方传素看了眼洛青青。 洛青青实在不理解，她都说这玩意儿是土豆了…… “能啊。”她拿起被捏爆的土豆果实：“不过，你们还是想让我用这个种的话，恐怕不行。” 这玩意儿压根就没成熟。 本来用土豆种子去栽培，就已经很难了……寻常都是用根茎，也就是我们餐桌上吃的那种土豆去栽种。 种子更多是用来培育新品种比较多。 她现在用的土豆品种，就是她试过百十来次，多次杂交出来的。 “为何？这不是种子吗？”苏盛固问。 洛青青实话实说：“……种子育培土豆，本来就是困难模式，你这个没成熟的土豆果实，那就是地狱困难模式。” 没成熟的种子，累死你也种不出来啊。 却不想，苏盛固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就黑了。 方传素也同样的一脸恨意。 “狗东西！”他恶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骂道。 洛青青：…… 我说了实话，也不至于骂我狗东西吧？ 那也不是我非要说的啊……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方传素见她似乎是误会，赶忙道：“青青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狗东西，我是骂那些人……” 至于什么人，他没有说了。 苏盛固也道：“我们很感谢小丫头你告诉我们这件事儿，不然的话，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他慈爱的笑了笑，言辞真切。 洛青青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方传素不免就出面来卸磨杀驴了，他朝着洛青青笑了笑：“我跟苏老还有些事情要商量，青青你就……” “我先走了。”洛青青也无意探听他们的秘密，很是识趣的主动离开。 秘密知道的多了，容易活不长。 原主的这个饭搭子朋友，还真就可能，不仅仅是府城里一个小小的吏人。 洛青青有些头疼。 感觉已经无意识搅和进了一些麻烦的事情里。 等她出去，密室的门重新合上，苏盛固才沉下了脸，看着方传素，道：“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方传素有些苦笑道：“倒是误打误撞了……程越不是一直想知道，土豆是怎么种植的吗？现在好了，回去就跟他说，用这玩意儿就能种，可惜，这是个不成熟的种子。” 说着，他脸色有些严肃起来。 “苏老，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跟安州府的饥荒起因，有异曲同工之处？”他道。 苏盛固不解。 “以我在安州府调查走访得来的消息，安州府的亩产，早有下落之势，不单单是因为种植之法，最大的原因是在于种子……” 方传素沉着脸道：“送往安州府的种子，掺杂了不少被煮过的种子，霉发过的种子！这样的东西种下去，收成哪里会好？更不要说，那些人以次充好，用被淘汰的次种、瘪粒，替换了朝廷统一发放的优等粮种，运往西域、南溪这样的地方去，卖给了那边的米粮商人！” “如果洛青青说的是真的，这东西只是土豆没有成熟的果实，用来做种子根本就不能使用……” 苏盛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这些人，都是在种子上面做文章！ “从前不觉得，如今一看，方知保护好种源的重要性！若真有哪一日，我大靖的好种子，都被这些害群之马给祸害断了，大靖岂不是危矣？” 看安州府如今的境况就知道了，再好再肥沃的土地，没有了种子，也什么都种不出来！ 想要亩产高，吃得饱，这种子还不能差了！ “先跟殿下把这事儿说了吧，这东西，人家既然拿出来刁难咱们了，若是种不出来，咱们大靖可真是要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苏盛固脸色难看道：“要不了两三个月，那些使臣就该回来了……” 也不知道现在请洛青青帮忙种土豆，到底来不来得及。 方传素点了点头，也是同样的一脸慎重。 两人合计了一番出来，洛青青已经跟洛老大和姚氏说了声，回家去了。 “青青呢？”方传素出来没有见到人，不免问了一句。 姚氏解释了几句：“……说是等下要摆摊子，耽误不得，让我跟您赔个不是，晚上请您到家去吃饭，有失礼之处，她亲自下厨整一桌饭菜，给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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