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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鱼加肉十三文，加蛋十文，什么都不加八文，客官想要那种？” 李檀昙言笑晏晏，话语间都是和气和热情，但一旁被香味吸引过来路人听见价格后瞬间少了一半，码头上鱼一斤才卖七八文，贾了块肉的饼子却要卖十多文，不划算不划算，他们还是去吃隔壁两文一个的胡饼去。 眼前来问价的人却半点没被这高价吓住，反而从袖带里掏出十三文钱道，“来一个带肉的。” “客官稍等，马上就好嘞！” 李檀昙将面饼上刷上酱后，先在面饼上放上一块还带着水珠的白菜叶，再将还带着热气的烤肉切成适口的大小铺在菜叶上，最后在肉上放两片薄脆再将饼卷起，一份改良后的煎饼果子就大功告成。 李檀昙将饼用树叶裹了几层，确定刚出锅的饼的热量被树叶隔绝不会烫手后递给眼前的男人，“客官您加肉的煎饼果子请拿好！” 男人接了饼也不走，直接就在林家的摊子前开始大快朵颐。 他吃饭的模样并不粗鲁，反而吃得很香。他一口接着一口，每吃一口围观的人甚至都能看见金黄酥脆饼皮下包裹着翠嫩菜叶和焦香金黄的烤肉，饼的最里边那薄薄的一层不知是什么，每一口咬下去都能发出咔嚓的酥脆声音。 “咕嘟。”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水。 “好吃！”那男人还在继续吃，便吃还边发出满足的喟叹。 男人收拾得齐整，看着就是可靠人，看着他吃，自己肚中仿佛也如小虫爬过，咕噜噜饥饿起来。 终于围观的人群先是被摊子的香味吸引而来，这会再看男人吃得这般香，有那不差钱的终于忍不住馋虫，纷纷走到摊子前， “来个饼，加肉，和他一样。” “好的，客官稍等！” 李檀昙满意的看了一眼还陶醉在美食中的男人，开始给新来的客人做饼。 林家摊子上饼的味道好，开了张后，便陆陆续续有客人的到来。就如李檀昙先前所想那般，来自家摊子上人大多是商船上下来，有点钱，舍不得下馆子又想吃点好吃的下人们。 接触得多了后，李檀昙发现这些下人大多脾气都不太好，来买饼时说话大多带着一股莫名的高高在上。 李檀昙脸上不显，心中看得好笑，伺候人的倒是瞧不起摆摊的了，若真以天盛的规则论，眼前这些穿着尚且光鲜，能吃得起自家饼摊的下人们在社会地位上可差了自己一大截。 “客官，您的饼，请拿好。” 甭管来人态度如何，李檀昙皆是笑脸相对，赚钱嘛，讲究的就是个和气，钱到帐了谁还有心思管客人是横眉还是怒眼。 因是第一日卖，李檀昙并没有准备很多材料，晌午饭后带来的所有材料便已全部卖完。 “走吧，收摊。” 李檀昙拎了一把装铜钱的袋子，沉甸甸的重量令人心情大好。 家中的材料还够明日再摆一天的摊，李檀昙就没着急今日采买材料，不管是鱼还是肉都是新鲜的好，今日若是买了，到后日味道不论如何都还是要差些。 “这做吃食买卖，第一要紧的就是这食材，咱做买卖要讲良心，发烂变质的食材绝对不能做来给客人吃。” 林更有和谢氏累得满头大汗，但看着越来越鼓的钱袋子却半点不觉得累。 “知道呢，娘。” “可不敢给客人吃坏的，若是坏了肚子岂不是自砸招牌嘛！” 三人边说边收拾倒也快，一刻钟不到就将摊子上的东西全都收到了牛车上，然后顶着隔壁卖胡饼大姐的目光慢悠悠的离开。 胡饼大姐看着远去的牛车狠狠的羡慕了，这家子哪冒出来的？做的那饼喷香！托他家那肉香吸引来人的福，自不少卖不起煎饼果子的人就着那香味买个胡饼解馋，自己因此也卖得不少。 林家今日开张的成功并不是偶然，林更有刚赶着牛车穿过码头，巷子里突然跳出个蓝衣男子来，林更有吓了一大跳，勒紧绳索仔细一看，这不自家摊子上第一个来买饼的客人嘛，他拦自己车做什么？ “李大娘，咱们说好的事还作数吧？” “今日开张多亏了你，自是作数的。”李檀昙从钱袋子里数了十文铜钱递给那男子，男子接过点清后道了声多谢便消失在巷子中。 李檀昙一番操作看得谢氏和林更有目瞪口呆，“娘，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给今早找来的托接工钱。”李檀昙一脸淡定，新店开业为了防止生意太过冷清吸引不来客人，现代不少店铺都会找托来伪装出一副生意火爆的样子以吸引客人。 自家摊子虽小，但也是新店开业，这新开的摊子不知底细，便是味道再香，客人们免不得有些犹豫，但若是有第一个吃螃蟹且吃相足够吸引人眼球，再辅以自家摊子的肉香，后续的客人自就不成问题了。 “托？” “嗯，他早上吃得是不是不错，我当时看他吃肚子都饿了，这十文钱再白搭个饼不亏。” “做买卖还能这样！”两人是真的长见识了。 “买卖二字，实诚是美德，但偶尔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也并无不可。”李檀昙温声道， 林家人就是太木了不够变通，她希望这家人在她的影响下，但凡多长一个心眼子，能帮自己多做点事，自己也能稍微轻松些。
第45章 和县城有条不紊进展的顺利相比, 大湾沟林家众人今日可真是忙得焦头烂额，村民自从知道山中的杂草是能换钱的药草后，但凡家中无紧要事的都全跑去采药去了，药采回家, 村民们也等不得过夜, 便纷纷往村口林家去卖。 没有李檀昙震场子，就林家那小学生都不如的算术水平, 那账算得是稀碎。再加上来的人多, 药草也多，还不是一个种类的，本就不甚清明的脑子一着急就更糊成了一团浆糊。 采药草能赚得到底没有去码头扛货多, 所以大湾沟男人们大多还是选择去了县里码头做工，所以林家院子里如今站着的九成是留下照料家事的妇人们。 人多话更多，这个说称的斤数和自己在家称的对不上, 那个说给自己的银钱少算了, 另外还有急性子在催促快点的, 院子里仿佛百鸟齐鸣, 若不集中注意力, 根本没法听清楚来人在说什么。 林家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本就紧张, 这会更是急得汗直流, 便是四个小的也知道帮忙搭把手。 “娘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崔氏抱着婆婆临走时交给自己的钱箱子，一边往外给村民数钱，一边还不忘抽空看一眼空空如也的大门口。 崔氏从前觉得自己也算个聪明人, 赚钱不好赚, 给人付钱那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可这会她才真真感觉到不容易。 当家的说给谁十文来着？这葛大娘怎么又来了？哦，她说她刚卖的是自个采的草药, 现在卖的是媳妇采的草药。 这家一大家子药草积了两日总卖得六十七文，六十七六十七，一二三……崔氏数得细致，就怕多给出了一个铜板，但她是想慢，来卖药草的村民可给她慢的机会，有那急性子等着急的便催促， “榔头她娘，快着些，我领了钱还要家去吃完饭呢！” 崔氏急得嘴角都快冒火了，她高声道，“别催别催，我这正数着呢！” 林家人人急得火烧屁股，李檀昙此时则是坐在泥地里满脸的生无可恋。 真的，往后但凡她有了钱，一定要修一条路上没有大坑的路！ 从县城出发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生意开张第一天，一切顺利，甚至还能提前收摊。李檀昙心情美美的，路过城门的时候还给家里卖了肉馅的大包子，给几个孩子称了些糖。 但她的好心情却只持续到半路，从大湾沟到惠安县的路是一条不知多久没修缮过的官道，因为常有村民和牛车走动，官道上虽碎石杂草不断，但路况尚好，至少李檀昙从大湾沟到惠安县来来去去这么多趟就没出过状况。 但今日不知哪个缺德鬼竟在大路中间挖坑！ 多损啊！ 林更有赶牛车的技术本就不咋地，再加上刚雨后雾大，一个没注意车轮就陷进了土坑中。 差点被摔一大马趴的李檀昙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却被没坐稳向她倒来的谢氏撞到在木板上。 位置刚刚好，就是之前撞石头那块地方，李檀昙疼的眼泪立马就飙出来了。 “淦！”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娘！你没事吧”谢氏吓了一大跳，自己直起身子后赶紧去扶婆婆。 李檀昙等头上的痛劲过后自己起身摆了摆手，“去看看怎么回事。” “当家的，咋的了？” 林更有气愤的声音从牛车一侧传来，“车轮陷进土坑里了，不晓得哪个丧天良杀天刀的在道上挖坑！” 李檀昙俯下身子一看，果然见路中间有个土坑。 那土坑靠近路中央，官道上常有牛车来往，路两侧的泥地车轮被压实，平坦紧实，村民们去县里时也愿意沿着车轮引走，倒是中间的路少有人走，长满了野草，土坑就挖在草地和泥地交接的地方，这坑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挖了杂草留下的。 就这坑刁钻的位置若是给赶车技术好些，大概率是不会陷进土坑的，但谁叫林更有是个新手呢！ 嘿！不偏不倚，卡得正正好！ “怕是哪个不懂事的孩子挖的？”谢氏接嘴。 李檀昙看两人大有要揪出挖坑人的节奏，赶紧截止两人话头，轻重缓急啊两个大哥，车都陷进去了这会追究暂时没法找到的罪魁祸首是重点吗！ “别说了，先把车轮拔出来。” 车轮陷进去的时候吧唧一下倒是容易，想要拔出来却是困难，路面湿滑，牛车本身重量不小再加上牛车上放的东西更是沉重，三人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将车轮从坑里拔出来。 “娘，牛车太重，得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李檀昙这会已经脏的不成样，浑身都是泥巴，她也顾不得脏，一屁股坐在地上，“去卸吧。” 谢氏的狼狈和李檀昙比只多不少，她气得脸都扭曲了，“哪个霉烂的栗子黑了心的东西手欠欠到大道上了，挖这么个大坑，害得人大下雨天陷在这泥坑里，丧良心的王八鳖子，死了阎王爷都不收要进十八层地狱的烂菜叶！” 李檀昙从不知道自家这个没心眼的媳妇竟有这般不输给原身的骂人本事，只见这会谢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土坑，活脱脱一个被架在火上被烧开的茶壶。 很神奇，看着谢氏这般样子，李檀昙心中的郁气竟神奇的没了， “挖坑的人早走远了，别骂了，省些力气吧！” 谢氏听了婆婆的话，不再骂，但没安静多久后又凑到李檀昙身前来，“娘，你瞧，那是不是来了个人，好像是村里的陈猎户，他扛着个锄头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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