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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不识字，不懂这三个字的意思，但这般大喜时候，欢呼总是没错的。 美者颜如玉，但愿如玉坊能一直给人带去美貌和自信才是。 “恭贺林婶子！” “恭喜恭喜！” 一片热烈声中，李檀昙走上了前，冲着围了一圈的村民抱了抱拳，朗声道，“承蒙祖宗保佑，有幸开了这如玉坊，如今工坊新建，百废待兴，需招工二十人，诸位乡亲若有意的，明日还请找我大嫂报名。” 二十人？ 围观的人群立马不镇定了，今日来这的，除了没心没肺的孩子，不少人就是冲着能进工坊而来，李檀昙这话刚完，周围叽叽喳喳的就想起了各种问题。 工钱几何？做什么？几时发工钱？ 李檀昙抬手压下四面八方的声音，“这些问题你们去找我大嫂时，都会给你们说，今日咱们先吃饭。” 牌匾揭了，就到了开席的时候，为着这次开张，林家一家早就开始准备着，猪买了半头，羊也买了两只，就是为了今日的热闹。 今日席间总共八道菜，冷碟有卤肉拼盘，凉拌皮蛋，蒜泥白肉，热菜有粉蒸肉、肉末蒸蛋、萝卜羊肉、蒸腊鱼、干菌子炖鸡，主食是白面馒头。 乡下筵席吃得就是个热闹，李檀昙今日忙前忙后，倒是没有多大的食欲，但看着这般热闹的场景，心中也是很开心。 人活一世就图个快活，她家如今虽连小富都够不上，但有了这个工坊，往后家中再也不缺饭吃不缺衣穿，能福泽林家往下三辈，还能有利于乡亲，她也算对得起原身了。 “梨花还是没来？” 李檀昙拉了张氏，悄声问道。 张氏摇摇头，“没来。” 这梨花气性倒是不小，“没来就没来吧，你也别光顾着忙，待会人少些也记得去吃饭，再让杏花给大丫三个送些吃的回去。” 谢氏路过，正好听见婆婆和二嫂的话，“娘放心，大丫几个的饭我先前早让秤砣和榔头送回去了。” 就没见过这般享福的下人，主家忙得脚不沾地，她们在家躺着休息不说，连饭都要主家惦记。 哦，不是下人，娘说过她们是没有工钱的长工。 “那就行。”
第80章 “林婶子, 你上次托我问的事，我这趟回俪城专门去问了牧民，大家都只见过产毛产肉的牛羊，并未见过专门产奶的牛羊。” 如此, 那天盛朝应是没有奶牛了, 李檀昙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林家每日喝奶的愿望看来是落空了。 “听说婶子最近在各处收罗羊毛？我这次带的羊毛不多，前几日在城中时卖了些, 剩下的全让人送进了您家院子了, 下回再来时多给婶子带些。” 说起羊毛，这倒是一个正事。 “不必你送，你说个价钱, 我家花钱买。”羊毛是做刷子必要的原料，一次两次可以讲交情让王五送，时间长了怎么了得, 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讲明白, 省得后头扯皮。 再者作为冬季制作御寒衣物的材料, 羊毛的价钱可不便宜, 她也不好意思占王五的便宜。 王五倒也爽朗, “成, 这羊毛我在郦城收得价钱是十三文一斤, 算上一路的运费就算婶子十四文一斤如何？” 一斤只赚一文钱, 李檀昙知道这是王五感激她牵线搭桥一事让的利， “成，那往后就劳烦你每次来惠安时帮忙送一次羊毛了。” 羊毛的事解决了, 林更有也不必冒着风雪到处收毛。 惠安本地的羊多是山羊, 身上的毛少不说还硬远，不如草原上绵羊来得毛多柔软, 硬毛倒也能做刷子，但到底比之绵羊毛做的差了许多。 “王五，你那处可还有牛或者骡子驴？” “婶子你家还要买牛？我县里倒是还剩下几头，不过品相不是太好，原就是打算拉去马市便宜卖的，婶子若要，我照例给你算成本价。” “家里只有一头牛，周转不过来，你待会去回县城时，我让更有同你一道，去你那挑头牛回来。” “成，对了，上次婶子从我那买的母羊可下崽了？我估算着应该就是这几日里了。” “这几日却是是有些闹腾，但一直没有下的迹象。” 王五听了这话，立马自告奋勇，“我去看看。” 张铭恩看着搂了林更有肩膀匆匆往林家院子而去的王五大笑，“这位王五倒是个性情中人！” “草原长大的汉子，自是洒脱豪迈的。” “对了，张掌柜可知今年县城征丁服徭役，是去往何处？何时能归？” 林更生和林更苗服役已经一个多月，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月之期，如今兄弟两早该归家，但现在却是半点消息也无。 先前她也曾试着打听消息，但她一个平头百姓，没有门路哪能探听到县衙内部的事宜，今日正好遇见张铭恩，他或许知道些底细。 张铭恩常在县里走，倒是知道一些消息，“县衙这次征丁主要是为修缮洺江上游的堤坝和沙浪湖的堤坝，另外还派了些人去开山修栈道，就是不知两位林兄被派去了何处。” 不管是修堤坝还是修路，可都不是简单的活计。 “掌柜的可知此次徭役何时结束？” “这个在下倒是不知，不过往年服役的时间，最少一月，至多也不到两月，算算时间此次徭役的时间已快有一个半月，衙门想也快到放大家归家的时间了。” 但愿吧，有两人在外头，这心里总是惦念着。 热闹一茬接着一茬，直到下晌时，宾客慢慢归去，工坊这才安静了下来。 李檀昙刚送完张铭恩和王五回县城，转头刚进门便见着一张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老脸。 今日三个媳妇的娘家人都来了，她想着几人难得见一面家人，便没让几人陪她出门送人，只叫她们在院中同自己的爹娘亲人说话。 李檀昙远远的停住脚步，从廊檐下的小老太太招呼， “亲家母怎么不进屋去，天寒地冻，可别冻坏了身子。” 宋氏就是特地来这堵人的，自然不肯轻易进屋。 “这不好些日子没见着亲家，先前来了几趟家里卖药草，亲家都不在，这大喜的日子可算见着了您老，就想着咱们老姐妹说说话！” 堵人的是大媳妇她娘宋氏，李檀昙招呼了一日宾客，累得只想立马回屋瘫在床上，实在不想再应付眼前人，但看在崔氏的面上，依旧停住了脚步。 “是该说说话，好些日子不见，亲家母瞧着又年轻了许多。” 女人哪有不爱夸的，宋氏摆摆手，脸上的褶子印一笑就显得更深了，“乡野村妇，哪里比得过亲家，日日上好的白面荤腥的养着，我看亲家倒是比上回见要胖乎了许多！” 原身身子太瘦，整一个包着皮的骨头架子，这会宋氏说她胖了，李檀昙倒是不生气，反倒是有些高兴， “胖点有福气！”她这身上的这点肉，可是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自然当得别人一声夸。 “是啊，还是亲家母有福，儿女能干，这工坊盖起来，往后就是坐着都享福的日子了。” 这话明显话里有话，两人所站的位置正是廊檐一角，风吹来，冻得人一机灵，李檀昙默默的将身上的棉袄裹得更紧了些，笑咪咪的也不插话，只等她说明来意，自己好进屋取暖。 “亲家，我今日听你说，工坊要招工？你看我家几个儿子媳妇咋样，都是勤快人，而且咱们都是亲戚，招了他们进工坊做工肯定比招那些外人来得用心。” 翠翠那憨货，婆家开了工坊要招人也不晓得提前回娘家告知一声，这次若不是工坊开业办酒席，她一家还被蒙在鼓里。 “亲家你是知道我以前的脾气的，这村里村外的人都认不太全，谁好谁歹也不一窍不通，这招工的事，我全权交给我家大嫂了，几个侄儿若是有意，还请去找我家大嫂报名。” 那有自家的买卖不上心，把招工的事给隔房大嫂的？ 宋氏才不愿意去找那板着脸的葛氏，眼前的人虽然名声差些，但被撞头醒来后，瞧着整个人都软和了许多。 “这工坊都是亲家你的，招谁不还是你一句话的事嘛！”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说了让我大嫂全权负责，我就再不方便插手。” 接下来不论宋氏说什么，李檀昙只咬死了要听葛氏的意见。 崔氏娘家这种亲戚打交道最是令人头疼，虽然见面就是笑，张嘴就是礼，实则满门心思占别人便宜。 待他亲近了，人立马打蛇上棍跟狗皮膏药似赖上就难以甩掉。态度太过也不成，毕竟人这会好生好气相求，自己总不能无故冷脸相对，若真这般做了，外头少不得要传个看不起穷亲戚的闲话来。 像这般不冷不热的将她所求推出去最好，反正不管你说了啥，我今日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把招人的活一股脑的给了大嫂葛氏，我就是水平低，我就是看不准人，我就是不接你话茬，我就是不办。 事后便是你拿了这事出去说闲话，她也有得话辩解。 宋氏原想拦下李檀昙，想将自家儿子媳妇塞到这工坊来，若不妨那李氏是个软硬不吃的，任她说干了口舌，就只一句这事交给了大嫂，她不便插手打发她。 最后人没塞进工坊，倒是把自己气得够呛。 林家地方小，工坊也没睡觉的床铺，林家的计划中就没有就客过夜的打算，所以即使宋氏明里暗里的暗示，李檀昙就当不懂，最后亲自将人送出村，耳根子才算清静些。 “娘，我娘……” “行了，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两人立场不同，心中都有偏向，今日大喜的日子，这话头还是不要开始的为好。 许是今日王五来过的原因，闹腾了好几日的母羊终于有了要下崽的迹象。 最先发现母羊不对劲的是起来起夜的林更有，林家三兄弟最是看中后院的一牛两羊，日日无事都要来看看才安心，今日他从县里王五那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又买回了一头牛，他自是放心不下，忍着冻也要从茅厕的一端绕过来看看牛羊才放心。 这一看倒是让他看出了问题。 “羊快下崽了！我在这看着，艳秋你快去找大伯和大伯娘！” 林更有捉住母羊的两只叫，也不管会不会扰人清梦，扯着嗓子就喊。 “什么？羊要下崽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原本打算睡觉的人立马睡不着了，纷纷批起衣裳来后院看羊。 就是李檀昙也离开了她温暖的被窝穿衣裳去后院。 林雄和葛氏这会也还没睡，大林家一家人正坐一起盘算租铺子所需的银子呢，还没商量出个结果，便被着急忙慌的林更有打断。 “大伯大伯娘，我家母羊要下崽了，劳二老帮忙去看看！” 庄户人家牲畜下崽可是大事！大林家当即也不讨论了，披上衣裳就往林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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