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她就将手中的册子甩在了公孙卢丰的面前,吓得余夫人敢怒不敢言。 沈西棠深吸一口气,转头问道:“那个……水镜有声音开关吗,这样子像是在看哑剧。” 不知道阿姐和公孙卢丰说什么,竟能让两个跋扈的人如此唯唯诺诺。 卫宵墨微微一笑,触碰了一下身侧的水盏,一束小水花从水盏中喷洒而出,方才还在看哑剧的水镜顿时声情并茂起来。 只见沈怜云眉尾稍一抬,侧眼看着公孙卢丰的模样哪里还像当初那瘦弱且生活不能自理的妾室模样。 她道:“如今公孙家主是病了,公孙家也失去了外山二流仙门磐柳宗的庇护,二姥爷您倒好,觉得自己马上要继承公孙家家主之位,惹得这一茬茬的事儿要不要怜云给掰扯掰扯?” “不往前说,昨日您膝下小女公孙莲夺了庶女梦桃的灵宝,扬言说这是她的灵宝,闹得公孙家好不热闹。” “敢问二姥爷,您连自己膝下嫡庶女都管教不好,如何掌管整个公孙家?” 公孙卢丰不敢多言,只连连点头,称是自己的不是,道:“是是是,是我管教不严,回头我定然会好好管教逆女。” 连称呼都变成了卑微的“我”了,阿姐在公孙家的地位陡然间变得不容小觑。 一旁的余夫人似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豁然站了起来,不顾公孙卢丰的服小称臣,扯嗓子嚷嚷道:“沈怜云,我都不知道你在稀罕些自己什么,你一个嫁进来只配做妾的女人,不就是用你的沈家血脉赶走了那些昔日公孙家都看不上一眼的五六等世家小贼,竟敢在我家姥爷面前如此嚣张,你也配?!” 好家伙,沈西棠一下子明白了。 显然公孙家遭难的时候,那些曾经公孙家都看不起的世家都随之来踩上一踩,原本就已经血槽空了的公孙家哪里经得起这一遭,谁料到此时阿姐黑化,将他们尽数赶走,这才保留了公孙家仍苟延残喘着。 “我只配做妾?呵,是啊,余夫人,不知您家小女可有我这妾室来的有本事?”沈怜云不怒,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余夫人。 说起公孙莲,余夫人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当初原以为她只是缺了根喜脉,可后来连一个区区妾室都打不过。 “家主病了,若是让你们这群人执掌中馈只怕今日的公孙家已经遣散家奴,沿街乞讨了。”沈怜云冷笑,“以二姥爷这性子,不说公孙家区区四等世家,即便是一等世家,那些田地商铺也不过几年便弹指间便消散。” 余夫人自是知道沈怜云说的是对的,公孙卢丰的性子哪里是一个当家主的性子,可这是公孙家的产业,怎么着都落不到一个姓沈的头上。 “禹楼已经消失不知几月,沈怜云你不知道寻寻你的郎君,管着公孙家中馈倒是很难不让人联想。”余夫人自知理亏,也只能在公孙禹楼处下手。 沈怜云道:“禹楼的妻子是柳氏,她自会心急如焚,而我区区妾室,哪里有资格去心疼的份。” 这话挡得余夫人顿时语塞,谁都知道柳思思是如何不作为,如今整个公孙世家都被沈怜云执掌着,如何会去管一个公孙禹楼。 余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公孙卢丰给堵了回去:“是,沈姑娘,您只要帮我处理完那件事,公孙家的事情自然是您说了算。” 余夫人听此也只能低头不再言语。 那件事是什么事? 沈西棠倒是很好奇,没有想到阿姐竟然能捏住公孙卢丰的命脉,在公孙家过得也还算可以。 可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回她的片云卷? 她心中有疑问,却不能直接问,水镜只能单方面传递画面和声音,没有办法互相传递。 只见沈怜云思索了一会儿,这才道:“行了,二姥爷,此事怜云会看着处理。” 公孙卢丰一听,脸上顿时喜不胜收,连忙感谢道:“谢谢沈姑娘,沈姑娘可真是个大好人!” 说罢,便脸上带着笑意拉着余夫人快速地从主宅中退了出去, 倒是留着沈怜云对着一张画像发呆。 画像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怜云自己,而作画的人是还未与她成婚的公孙禹楼。 原以为的海誓山盟,终于还是烟消云散了。 但是她不后悔,对待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就应该让他记住一辈子的痛。 思及此,沈怜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已然皱起的衣衫,随后边走出了主宅,往自己曾经的云院走去。 云院被清理得极为干净,连着杂草都没有生长一根。 院中角落处有一口大缸,这缸一般是用于雨天接水,眼下已经晴了许多天了,这水缸里的水也跟着见地了。 沈怜云走了过去,自上而下打开了水缸的木盖。 却听到水缸里有什么东西在怒吼,声音嘶哑,似是正在说着什么,而水缸碰碰作响,周围却空无一人。
第360章 所谓“以爱入门”。 “郎君,晚膳怜云给你送来了,今日有玉米排骨汤,有公孙家的厨子最擅长的把子肉……哦,抱歉,郎君,你正在辟谷呢,这些都不能吃,真是可惜了呢。” 沈怜云的双眸上一刻还在惆怅,下一秒便透着冰冷。 她将手中的菜品递到胸前,道:“公孙禹楼,我千辛万苦将你从那群人手中救下来,即便你想死,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今日的菜你不吃也得吃。” 说着,她将把子肉狠狠地塞入了水缸里的男人口中。 只听到“呜呜”声响,可云院外有结界,没有人能听得见里面的声音。 曾经的沈怜云以为这云院是她的避风港,谁料到最后竟成为了她半步都不敢出的一处圈禁之地,成为了她的牢笼。 如今这滋味,就让公孙禹楼好好体验一番。 水镜的镜头随着沈怜云的动作逐渐拉近。 直到黑漆漆的水缸里骤然冒出一颗秃噜的脑袋,他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嘴巴里塞着把子肉,两只手和两只脚早已被砍断,故而只能撞击着水缸,希望有人能路过云院听见异响。 沈西棠一愣,公孙禹楼人品怎样她不下定论,但是样貌还是出众的,不然阿姐也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说得心动,甘愿做妾,柳思思更是不会嫁入公孙家。 可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可以说与曾经的公孙禹楼毫无联系。 被塞入口中的把子肉终于还是被吐在了水缸里,公孙禹楼恶狠狠地瞪着沈怜云,即便舌头都只剩下半截,仍大着舌头怒骂道:“沈怜云,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谢你吗,现在的样子我不如死了算了,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 说着,水缸里再次传出了咣咣的撞击声。 沈怜云蹲下身,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道:“禹郎,好歹我们也算夫妻一场,往日的事情怜云已然不再计较,即便你任由柳氏来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次次你都假装不知,这也罢了,那些人要你性命,我怎会舍得让你就此了去呢,柳氏可是禹郎的至亲至爱,她四处在寻你,等你恢复了,我定然让她入了云院让你们二人团聚。” 沈怜云的这一番话像是戳中了公孙禹楼内心深处最为敏感的地方。 他尖叫着,嘶吼着,大喊着:“不!不要让她过来,我不想见她!” 昔日的公孙禹楼有多么英俊潇洒,如今就有多么邋遢可怖。 他怎么会让心爱的柳氏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宁可一死,一了百了。 “禹郎,不要生气,现在的你我自然不会让柳氏看到的,”沈怜云摸了摸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和满头的疙瘩,“真是可惜了一头秀发,当时那群五等世家的修士竟一点都不手下留情,烧了你的头发,砍了你的四肢,就是要让你说出龙鳞的下落,可龙鳞怎会在你手中呢?” 公孙禹楼咬牙切齿,“我定要这群人千万倍奉还!” “家主当时也说龙鳞不见了,禹郎可知道龙鳞去了哪里?”沈怜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公孙禹楼道,“定然是被公孙莲和陶九真偷走了,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当初家主说让我信他,如今看来真是信错了人!” 听此,沈怜云哈哈大笑起来,她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禹郎啊禹郎,你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龙鳞自然是我拿走的呀。” “阿棠要的东西,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做,当初嫁给你也不是真的心悦你,而是我真的太想要一个家了,想要给阿棠一个稳定的日子,不再沿街乞讨。” “可是禹郎,你真的好让我失望,连妾室的身份我都认了,你竟然还让柳氏对我赶尽杀绝,对我出手也就罢了,还对阿棠出手。” “你知道的,我向来最维护阿棠,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可以为她连命都不要,你觉得,禹郎,我会放过你吗?” 一阵冷风吹过,坐在水缸里的男人浑然一抖,他那双眸子从不屑到疑惑,最后才到惊恐。 “来,公孙家的厨子做的把子肉可是顶天的好。” 说罢,沈怜云再次将把子肉塞入了公孙禹楼的口中。 公孙禹楼想要慌忙地吐掉口中的肉,等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将自己的半截舌头给吐了出来。 公孙禹楼张大嘴巴还想说什么,可发现自己的喉咙除了“啊啊”声,竟发不出一点其他的声音。 他更为恐惧,没有手臂的肩膀撞得水缸咣咣响。 甚至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早已经没了,只能跌倒在水缸里,发出更响得撞击声。 “哎呀,禹郎,方才你吃的把子肉不小心把你另外半截舌头给嚼断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开不了口的人彘,明日,怜云就带你去见你最日思夜想的柳氏。” “让你们团团圆圆,永不再分离。” 沈怜云笑着站了起来,将原本的木盖再次盖了上去,这高度正好是公孙禹楼触碰不到的高度。 “不要再挣扎了,禹郎,怜云救下苟延残喘的你不是因为心中有你,而是想让你活得连狗都不如,让曾经爱你的人一个个惧怕现在的你,从而远离你。” “既然柳氏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那么从今往后你与她生生世世待在这云院,想必她也会愿意的吧?” 沈怜云关上云院的门,挣扎的尖叫声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瞬间消音。 曾经为了圈禁她的牢笼,如今已成为了公孙禹楼的。 因果报应。 她回到家主的主宅,看了一眼卧榻上躺着的垂垂暮老的公孙皓言,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身形干瘪,即便是金丹期的他因为长久以来无法突破自我,很快便陷入了生死局中。 可这确实不是这番病痛的起因。 起因皆是陶九放出了枕寂,而望灵仙宗如今却仍是完好。 导致公孙家受了牵连,从乐檀公孙家变成了曾经的四等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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