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萱越想越欢喜,已经开始想未来的皇孙的小名了。 至于名字,肯定是要洪熙帝来取的,毕竟是未来的皇太孙。 马车内,随行伺候的宫女环心却被穆萱问得动作一僵,很想反问一句穆三小姐莫不是昏了头? 她之前躲在一边,旁观了穆府门口发生的事,早就看透穆萱那点小把戏,白眼都快翻到天际去了。 他们殿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亲自过问这些琐事。 环心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原本是特意出宫来助五殿下一臂之力,没想到却要照顾一个妄图攀龙附凤的小小庶女。 这些骑装,都是她和德妃宫内的顶级绣娘一起,根据宁远郡主的相关资料,精心挑选出来的款式。 “穆三小姐喜欢就好。”环心毕竟在宫中讨生活多年,纵使心里不屑,面上也不露分毫。 穆萱拿起一套藕荷色的骑装,贴在心口处。 环心假意看路况,掀开帘子喘了口气。 虽然只有一个绷着了的背影,也能看出五殿下还在生宁远郡主的气。环心无声叹息,等下见到人,八成有的闹了。 褚承瑜到九问围场后就派人将穆萱送到穆穆大老爷身边,又绕着入口处等了许久,穆歆才骑着踏炎卡着点出现。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首次负责仪仗的锦衣卫就开始四处走动,让所有人站到应属的位置上,准备秋猎的仪式。 片刻后,怀虚道长身穿繁复厚重的祭祀服,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他脸颊微陷,颇有些乘风而去的仙风道骨之态,如往年一般完成祭天祈福仪式,宣布秋猎正式开始。 洪熙帝一身戎装,年近五旬依旧不减老态,弯弓朝着天空射出第一箭,一只大雁应声而落。 众人纷纷赞叹:“陛下英武!” 穆歆看着傻头傻脑的大雁直冲洪熙帝而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可真难为放大雁的太监了。果然能在深宫混饭吃的人,都有点本事。 “以前都是射鹿的,可惜鹿跑得太慢看起来不体面。”卫竹西凑到穆歆身边,小声地咬耳朵。 穆歆被卫竹西眼中的狡黠逗笑,鹿的速度怎么会慢。大概是洪熙帝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下的药也越来越重,最后才退而求其次,改射大雁。 不远处,洪熙帝朗声大笑,豪情万丈地公布今年秋猎的规则:“三日之内,谁能猎到最大的猎物,可以向朕提一个要求。”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打起了万分精神。 比起往年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洪熙帝金口玉言的一个承诺,更让人心动。 原本不打算抢几位皇子风头的武将们,也摩拳擦掌地下定决心,这次真的要各凭本事了。 大公主从小就不耐烦学骑射功夫,哪怕来参加秋猎,也懒得做样子。此刻只慵懒地倚靠在步辇之上,身边有数个俊逸不凡的护卫守着。 三皇子褚承安的骑射功夫就是摆摆样子,射箭靶还行,只等着侍卫们猎几只猛兽充场面。 四皇子褚承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按照惯例远离众人,慢悠悠地享受难得的秋猎时光。 五皇子褚承瑜武艺出众,从十三岁起就一直是秋猎夺魁的热门人选。参加四次赢了三次,只在前年输给六皇子褚承佑一次。 事后褚承瑜一直怀疑那头熊有问题,老六的水平他很了解,没理由他们一大帮人都猎不到的大熊,能让褚承佑和两个侍卫拿下。 只是出于面子使然,不想被人说输不起,才没有较真。 今年褚承佑佳人在侧,看样子是无心狩猎了。 至于太子殿下,褚承瑜瞥了一眼褚承泽面无表情的冷漠脸,哼了一声。他们的兄弟情义已断,懒得理他。 依附于宁国公的武将正要簇拥着褚承瑜前往核心围猎圈,就看到他调转马头,往外围走去。 “你为什么不等我?”褚承瑜高扬着下巴,瞪着穆歆冷声质问。 穆歆淡定自若地从褚承瑜身边路过,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分给自说自话的五殿下。 “宁远郡主,本王在问你话!” 褚承瑜气结,穆歆肯定是听说了他特意去穆府的事,恃宠生娇了。 “傻狍子,哪里跑!”穆歆已经从褚承泽那里了解到褚承瑜的生平,懒得跟头脑简单的人浪费时间。 二话不说,就策马飞奔而去。 “妹妹,等等我!”卫竹西赶紧跟上,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双眼冒火的五皇子抓住。 “不准跑!” 褚承瑜立即追了上去,他怀疑穆歆在骂他傻狍子,但是没有证据。 宁国公府和五皇子府的人摸不清是发生了什么,还是环心娇叱一声:“跟上啊,愣着做什么!” 褚承泽还没自然而巧妙地跟穆歆说上话,就被褚承瑜搞了破坏,脸上浮现一层寒霜。 “给老五那个蠢货送点猎物。” “是。”西暮领命而去,心下雀跃不已,好久没有收拾五殿下了,真是让人怀念。 穆歆进入山林后,让卫竹西原路返回,自己则带着褚承瑜绕了几圈。 五皇子人虽傻,暂时还不能出事。 成功摆脱掉五皇子的人后,穆歆察觉出山林里的方位出现了问题,身体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毒素。 不是很强烈,却有迷惑神经的作用。 此处是东南向的山林,她确定一天前来踩过点。按照骑马的速度,应该在一盏茶之前,就能走出去,到达她种下毒箭木的峡谷入口。 “宁远郡主,老夫恭候多时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意味。 穆歆勒住缰绳,看到一个身穿玄色宽袍的老者从树后现身,满头白发,皱巴巴的样子看不出年纪。 “听闻郡主棋艺精湛,不知能否破了这围杀之阵。” “就凭你一人?”穆歆颇为嫌弃地打量了干瘪的老者一圈,“不太够。” “文岳霖这是拿我当添头了。” 老者眼神闪过一丝不悦:“无知穆氏,普天之下,能破解这围杀之阵的不超过五人。” “你该为自己能死在这里,而感到荣幸。” 穆歆慢悠悠地骑着马转圈,释放出感知后,能察觉有不少人在附近,却没人踏入方圆百丈之内。 而潜伏在阵中的,还有七人,呈包围之势。 看来是用了什么障眼法,破坏了周边的磁场,将这片天地独立了出来。 “这阵,还挺灵活。”穆歆赞赏道。 褚承瑜的行为是不可控的,她跑开的方向也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撞到陷阱里。 这干瘪老头装出一副守株待兔的笃定模样,实则是想借助弥漫的毒药,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哼,算你还有点见识。”老者傲然挺立,扔出一把匕首:“若想死得有尊严些,可以选择现在就自裁。老夫保你一个全尸。” “如若不然,必定要你后悔来到人世间。”
第162章 复仇者结盟 “这么大口气,”穆歆闲适地环视着四周,“光一个困住人的阵法,可不够。” 老者对穆歆的态度很不满,不屑再作答。 “我不懂奇门遁甲,却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 穆歆翻身下马,摸了摸踏炎的头:“乖宝别怕,去找全场最美的人。” 踏炎似是听懂了,一甩头,轻快地越过几个路障,几下就消失了踪影。 隐藏在暗处的七人冷眼旁观穆歆与老者对话许久,却始终保持清明,迟疑了一瞬,都没有出手阻拦。 老者见状,忍不住骂了一句「竖子不可与之为谋」。 继而又被穆歆脸上悠闲的表情刺痛,出言嘲讽道:“故作聪明,别以为马能跑出去,就带人回来救你。” 穆歆袖口滑落一把匕首,好奇道:“你用来布阵的小玩意儿,可以撑多久?” 话音刚落,穆歆身形一闪,就出现在老者身前,匕首的寒光映射出一张娇艳的面容。 “四妹妹,好久不见。”真实身份为北蛮宰相十三女拓跋蓁的穆芸,从老者身后的树上跳下,用弯刀挡住了匕首。 穆歆收招退回原位,眼看着另外几人从暗处走出,八人站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 其中有一个全身布满咒文之人,盯她的眼神尤为不善。 在南疆走了一遭,穆歆已经能准确分辨出南蛮各部落的特色,是乌尔曼的漏网之鱼。也难为文岳霖费心,把跟她有仇的歪瓜裂枣都聚集到一起。 穆歆假意摇晃了下身体,在拓跋蓁嘴角微扬时又站稳了,慢条斯理地取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吃下:“乌尔曼的雕虫小技,也值得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咒文男发出一声被愚弄的怒吼,惊得林间数只飞鸟扑闪着翅膀而出,眼看着就要逃离杀阵。 “毒挞,冷静。”站在他身侧的妖娆女子一扬手,细如牛毫的毒针就将飞鸟击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穆歆用手指捏住了射向自己的一根毒针,摩挲着感受了下毒性,微微颔首:“这毒,还凑合。” 妖娆女子的脸色也变得铁青,这是乌尔曼最为狠辣的毒针,为何眼前这人用手碰触后毫无反应。 拓跋蓁认出那是药王谷的特制瓷瓶,冷声讥诮:“随身携带药王谷的解毒丹,四妹妹倒是谨慎了许多。” “不知生死人肉白骨的药王,能不能救活身首异处的死人。” 穆歆:“你猜?” 拓跋蓁气血上涌,眼神淬着恶毒的寒光:“你的虎贲营和暗夜军都不在,还以为能逃得掉吗?” 之前在坊州外的雨夜截杀,原本只是试探洪熙帝对褚承泽的态度,近千人的仪仗护卫队。若是袖手旁观,他们就可以诛杀大周太子。 拓跋蓁还想着顺手解决掉穆歆,却没发现穆歆随行的护卫全是卫家军精英,险些全军覆没。 若不是拓跋蓁已经与六皇子褚承佑搭上线,光是损失北蛮在大周潜伏的数百好手,就需要以死谢罪了。 穆歆歪头打量着自信满满的拓跋蓁:“你当时,是不是光顾着逃命了?” 否则不应该对她的英姿毫无印象,穆歆可是凭那一战彻底收服了虎贲营,现在被她扔到庄子里都毫无怨言。 “别废话了!”站在东北角的壮汉不耐烦地将大刀一横,阴沉沉道,“你这毒妇,敢杀我义兄,今日就要你碎尸万段!” 一中年妇人娇笑两声:“急什么,给宁远郡主准备的礼物刚醒呢。” 穆歆耳尖动了动,听到稀稀疏疏的细碎声音,然后就看到满地的蝎子毒虫向着她爬来。 还真是,有备而来。“有虫子!” 晋阳郡主一声尖叫,划破宫中女眷休息的幄帐,立刻有宫女太监闻讯而来,上前捕杀。 “这里也有!” “这里怎么会有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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