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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是纯正的大周人，依稀能听出是河东道人士。
第220章 帮你将功赎罪 “你做了什么？” 褚承瑜打量着悠闲坐在凉亭中休息的穆歆，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在石桌上滚着玉扳指玩。 对面是京兆府的一个主事在奋笔疾书记录供词，旁边还站着两个衙役护卫。 这派头，比高明义更像是京兆府少尹，比之方固都不差多少了。 穆歆清抿一口茶，招呼道：“殿下来得正好，这些人都是绪州绵晋县人氏，之前因为剿匪逃到坊州。” 说到这里，穆歆笑容更大：“因为黑虎寨前几月被连锅端，又吓得跑到了安西都护府。”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被招安了。” 褚承瑜之前就怀疑后山的倭寇行迹有些奇怪，现在想来让他觉得不自然的地方，就是太自然了。 他曾在十四岁时去过江南道沿海历练一年，跟着外祖父宁国公诛杀倭寇。虽然在德妃的强烈要求下，没人敢让五皇子亲身与凶残的倭寇对战，也增长了很多见识。 出于不服输的心理，褚承瑜私下与手持野太刀的刘家军和侍卫对练过很多回。 倭寇早年之所以能在重兵把守的沿海城镇都来去自如。自身武力和机动性之外，俗称为太野刀的倭刀材质远优于大周士兵，也是一大原因。 因此大周大多数的百姓，或许认不出倭寇的装扮，一定都在从朝廷发出的告示中，见到过太野刀。 那群人野太刀不离身，必然是刚潜入京郊不久。倭寇多在沿海一带作恶，不应该在山林地形如履平地，起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生疏和谨慎。 眼下穆歆审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山匪，就能解释这些异常了。 “既然被招安了，为何会出现在龙泉寺，还鬼鬼祟祟地藏起来？” 褚承瑜扫一眼委顿在地的三人，注意到其中有一人的大拇指上有一圈白印，用脚尖踢了踢他。 “你来说。” “禀，禀殿下，小人是被招安了，所以要听命行事。”首领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全招了，此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第一个招供的山匪抓住机会卖惨：“殿下，小人们都是被迫的，不听吩咐，就要被扔出去喂狗！” “对对对，殿下饶命啊！” “我们真的没想伤人，那些暗器都才练了三天，连靶子都打不准的！” 严阵以待的褚承瑜，感觉像是被愚弄了：“本皇子在问，是何人招安的你们，为何没有就地安置？” “就是一个很有钱的公子哥，他说自己是什么国的驸马爷。让我们把他放了，就能在安西都护府横着走。” 褚承瑜嘴角微抽，敢情还是打劫遇上的。 京兆府的主事听不下去了，用眼神询问过穆歆后，将刚写好的供词双手递给褚承瑜：“五皇子殿下，这是下官整理出来的口供，请殿下过目。” 穆歆之所以引导褚承瑜来处理这些人，是想着宁国公府对倭寇比较熟悉，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解决问题最省事省力的方法，就是让专业的人，做擅长的事。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冒牌货，早知道要处置的是山匪，穆歆和暗夜军可比褚承瑜擅长多了。 “车师国？”褚承瑜询问的地看向京兆府主事。 主事谨慎地介绍道：“根据几人的描述，他们最初绑到山寨里的贵人，应该是车师国兰映公主的汉人驸马，程伦。” “是是是，就是程伦！程伦他恩将仇报啊！求我放他的时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结果呢！” “说我们拦路抢劫是犯了杀头的大罪，招安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首领拼命解释着：“殿下，我们都是做些苦力，自从被招安后，再没触犯大周律法了！” “伏虎寨大当家的，省点力气吧。”穆歆摆摆手，示意京兆府官差将人带下去，跟同伙们汇合。 “拦路抢劫顶多是砍头，当车师国奸细，那是要凌迟的。” 三人不敢置信地张大嘴，争前恐后地大喊：“郡主饶命啊，我不是奸细！” “我是被招安了！”“我是被骗了啊！” 穆歆被吵得挠了挠耳朵，伏虎寨大当家全部的聪明才智，估计都用在逃跑上了。光听人哄骗说招安就不用东躲西藏，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算真被收纳为正规军，大老远潜伏到大周皇城，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殿下，这次是我小题大做，没确定情况就出手。”穆歆估摸着西边的事不归褚承瑜管，“拖累殿下白忙活一场，还请见谅。” 褚承瑜垂眸打量着穆歆，思考她是真心还是讽刺。 “方才的赌约只是闹着玩的，殿下不用放在心上。”穆歆见褚承瑜黑着脸没吭声，犹豫片刻，忍痛放弃到手的好处。 “不必，本皇子还不至于输不起。” 褚承瑜高傲地哼了一声，带着人前往大雄宝殿参加佛会。 等褚承瑜出去后，刘静娴和卫竹西等人才涌进穆歆所在的禅院，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问。 穆歆挑着能说的，大致讲解了下情况。 至于伏虎寨众人为何要大费周章地伪装成倭寇，又为何要潜伏在龙泉寺的后花园，就是事关京兆府机密，无可奉告了。 后花园里的人基本都散了，娇花嫩草们虽然容易受惊，常在京中行走，也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 只要没死人，没撞破奸情，都是小场面。 各自修整一番后，又是风流倜傥的贵族公子与千娇百媚的大家闺秀，在京兆府的护送下，神采奕奕地前往佛会。 穆歆跟哥哥姐姐们协商后何时兑现爬山第一名的奖励后，被盈缺按着换了身天青色襦裙，精致优雅地走出待客的禅房。 一出门，就到陆笑卉脸色难看地站在树下，似有话要说。 “陆小姐，方才的事一笔勾销。”穆歆非常大方地颔首一礼，“我从不接受毫无诚意的道歉。” “所以，就帮你将功赎罪了。” 陆笑卉手心伤痕开始疼，一字一顿地轻声道：“郡主大量。” “妹妹，快来，佛会已经开始了！”卫竹西故意提高音量，撞开挡道的陆笑卉跑了过来。 穆歆扬起大大的笑脸，不再看目露怒意的陆笑卉，赶去给了善方丈捧场。 佛会进行得很顺利，了善方丈佛法精深，能言善辩，请来的僧人和道长俱是有名望的高人。 两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连最不耐烦听先生讲课的卫竹西都觉得意犹未尽。 褚承瑜和高明义带着伏虎寨众人，提前回了京兆府。留下众多官差维持秩序，让众人有序地下山。 卫竹西念叨着让穆歆到镇远侯府小住几日，刘静娴紧跟着发出邀请，还想与穆歆秉烛夜谈。 穆歆与了善方丈还有事要谈，安抚着一一应下，再送几人到寺院大门，比抓假忍者还累。 刚踏上抄手游廊，就撞上了顾莫卿。 顾莫卿向来淡泊的脸明显带着焦急：“宁远郡主，在下有要事相求。”
第221章 顾若兰为爱私奔 顾若兰失踪了。 就在了善方丈与龙虎山远道而来的正一道长论道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佛道之争上，顾若兰悄然从大雄宝殿中离开。 京兆府的人认识顾大小姐，出于谨慎询问了一句，顾若兰很自然地告之顾府在龙泉寺定了禅院，要回去休息下。 官差扫了一眼跟着的两名丫鬟和四名护卫，感慨着不愧是大周五姓之一，去哪儿都不会少了排场。 走到禅院后，顾若兰又以更衣为由，让护卫们守在院门口，非传唤不得入内。 进屋后，顾若兰挑了一身的裙子，让丫鬟们伺候着梳洗打扮。这次跟顾若兰来龙泉寺的两个丫鬟，并不是顾若兰院子里的心腹，而是顾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顾老夫人的说辞是二人年纪大，处事周密，比小丫头能抗事。 然而顾若兰心知肚明，清元湖花魁斗艳时，提到了行云琴。当时是顾莫卿去接她回府，一句都没问行云琴去哪里了。 惴惴不安两日，祖父祖母也没唤她去问话。反倒是大管家叫来府里所有仆妇下人，当众处置了一个偷盗行云琴的丫鬟。 被赶去庄子的丫鬟，是顾若兰最信任的大丫鬟，正是她将行云琴送到裴松青手上。 很显然，家里人知道她与裴松青之前的事了。 顾大老爷夫妻都在外任职，顾老夫人修佛多年，不问世事。 顾相日理万机，轻易不会管这些后宅琐事。若是顾相出手，顾若兰院子里的人，按家规处置都活不了。 所以现在处理这件事的，就是顾若兰的嫡亲兄长，顾莫卿。 只将丫鬟送到庄子上，是顾莫卿给顾若兰的警告，也是最后的机会。 若不是这次佛会是早就与龙泉寺定好的，还是以给顾老夫人祈福为名义，顾若兰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来。 自替身丫鬟被送去庄子后，顾若兰就拒绝与顾莫卿说话，采取消极抵抗的方式。 顾莫卿很了解顾若兰，看起来是出尘脱俗的才女，实则脾气又臭又硬。 无论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都没能让顾若兰改变心意。 对裴松青的深情越是受阻挠，越让顾若兰不顾一切，根本听不进任何人对裴松青不好的评价。 怕妹妹一时冲动做出傻事，顾莫卿暂时没对裴松青动手，只派人看着，避免二人再私会。 听说裴松青趁夜离开，顾莫卿立即亲自带人追踪。 没想到，顾若兰将从兵书上学到的那点心眼，都用在他身上了。 穆歆听顾莫卿几句话讲述完画舫那夜后发生的事情，走到了顾若兰消失的禅院里。 禅房大门敞开，地上有两只滚落的茶盏，还有两个昏迷中犹带惊慌的婢女。 “顾大小姐也是，地上多凉啊，好歹给盖件衣裳。”穆歆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两枚银针，分别扎到了名为瑞珠和宝蟾的两个丫鬟手腕上。 顾莫卿心下叹息，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祖母了。 他更不能惊动医僧，顾大小姐与人私奔的丑闻一旦被人察觉，顾若兰的一生就毁了。 顾氏传承数百年的清命，不会允许家族里出现伤风败俗之事。 今日龙泉寺香客之多，远超出顾莫卿的预计。加上后花园里又抓到了潜伏的歹徒，京兆府和都指挥使司派了大批官兵，前山后山都有官兵把守。 顾莫卿赶到时，跟着顾若兰的四个护卫还在院外踌躇不前。 他们是男子，在顾大小姐没有发话前。哪怕明知道更衣时间过久，也不敢轻举妄动，生生错过了时机。 被穆歆扎醒的瑞珠和宝蟾，盘问之下，也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内容。 陪着顾大小姐来更衣，喝下赏她们的两盏茶，头晕目眩中，看到最后的场景就是兰花绣纹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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