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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岳霖的心计，九岁就能收服怀虚道长，应该早就有了对付亲生父亲的计划。 若没有她和褚承泽横插一脚，文尚书背靠文氏一族，不会倒台得那么彻底。 褚承泽略一思忖，觉得从这个角度出发，怀虚道长就有了故意给穆歆批九凤飞天命格的理由。 在他看来，文岳霖是恩将仇报。 或许在文岳霖看来，从未有过恩情。 但不管文岳霖是怎么想的，褚承泽都不会放过想害穆歆的人。 “文岳霖若是来宴会，必定不怀好意。”褚承泽眼神中杀意乍现，“还不确定她的手段，一定要小心。” “就怕她不来，躲在暗处才麻烦。”穆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下逐客令，“殿下，你该走了。” “我还没吃晚膳呢。”褚承泽眨眨眼，立即变得委屈巴巴。 穆歆懒腰伸到一半顿住，只觉得褚承泽刚才对她讲的全是歪理。 论装可怜，哪有人赢得了太子殿下。 夜色渐深，明心居里香气四溢，霜影等人已经习惯了小姐睡前吃夜宵的习惯，安然入睡。 而相隔甚远的文府内，文岳霖一身素色长裙，已经盯着穆府的请帖看了许久，眼神不断变换，却是一言不发。 文大公子见状有些心疼，温声道：“妹妹，你不想去的话，就不要去了。” 他记得自家妹妹与穆四小姐的关系很好，春日时还经常相约着去郊外游玩。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文府改换门庭，彻底退出京城权贵圈，而穆四小姐却一路晋升为宁远郡主。 彼此地位相差太大，难免越走越远。 “我想去的。”文岳霖牵起一抹笑容，“哥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惊喜。”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文岳霖又看了一遍怀虚道长的密信，眼神逐渐冰冷，越来越多的事情在超出掌控。 南蛮部落率军提前入侵，北蛮七皇子流落南疆之事人尽皆知，传言中的少年却没有落下腿疾。 文岳霖冒着巨大的风险，让怀虚道长跟暗夜军做交易，派人救下记忆中会成为北蛮皇帝的少年。 最终，却只收获了洪熙帝的疑心。 那封信不可能是那个少年写的，他不会这样对救命恩人。 不该是这样。 文岳霖揉了揉额角，取出一个厚厚的册子，上面记满了这些年积累的笔记，现在已经被划掉了许多行。 从褚承安与丹阳郡主的私情提前曝光开始，每一个环节都出现了错误。 最初，文岳霖以为是自己的改变影响了一切。 如今看来，桩桩件件都有穆歆的身影。 文岳霖自认恩怨分明，原本不打算招惹无冤无仇的穆歆。 可是穆歆偏偏一直在挡路。 文岳霖烦躁地将册子放回暗格，下定了决心：“白芍，去一趟揽月楼。” 这一世，本该是她来主导一切。
第144章 开宴，都抢着当主角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期待中，八月初七如约而至，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穆府大门前熙熙攘攘，客似云来。 穆氏规矩大，下人们也训练有素，光是能出门招呼客人的管事就有十几个，忙中有序，不会怠慢任何人。 整个穆府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用公中银子置办的新物件，穆三老爷还特意重金购置了一大批奇花异草，装点得极具特色。 吴氏打扮得雍容端庄，一派主母风范，带着穆三夫人、穆妍一起接待各家夫人和闺秀。 男宾那边则由穆三老爷带着穆大公子穆祁瑾和穆祁麟出面招待，因着穆二老爷人在苏州，来的也多是各家子侄。 宾客们青春年少，氛围也格外热闹，时不时还凑在一起耳语几句。 穆歆作为宴会的主角，被盈缺按在明心居好一顿捯饬，只觉得比跟人打一架都累。 “妹妹，你今天简直是九天仙女！”卫竹西和姚知语来得最早，毫不见外地跟着霜影来明心居找穆歆。 “当仙女太累了，我想下凡。”穆歆看到她们也很开心，招呼着卫竹西坐到身侧，「盈缺，快给我竹西姐姐也打扮打扮」。 卫竹西面露惊恐，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今天可是郡主殿下的主场，小女不敢喧宾夺主。” “郡主殿下，方才多有失礼，小女在此赔罪了。”姚知语也跟着凑热闹，盈盈一拜。 穆歆淡定地摆摆手：“平身吧，这次恕你无罪。” 三人笑闹了一阵，卫竹西才想起来问：“你怎么还不出去？” 穆歆悠闲地斜倚在软塌上：“时辰未到，大伯母说我贵为一品郡主，要在开宴前压轴出场。” 卫竹西性格大大咧咧，不喜应酬，觉得这话挺有道理。 姚知语却深谙后宅手段，闻言眉头一皱：“应该没这么简单吧。不去宴客厅，也可以去花厅里招待下闺秀们。” 春桃哼了一声：“那里有大小姐在呢，穿得红彤彤的，比主角还像主角。” “反正我也不认识几个大家闺秀们，大姐姐愿意代劳更好。”穆歆被春桃的形容逗乐了，“再说了，想当主角的人可不止一个。” 正如春桃所说，穆妍今天穿了一袭朱红色罗裙，妆容精致，明艳夺目。 此刻穆妍正穿梭在焕然一新的花厅中，言笑晏晏地招待着闺秀们，尽显主人风范。 当然，穆府本来就是穆妍的家。 从出生到及笄，穆大小姐作为嫡长孙女，又有才名在外，一直是最耀眼的存在。 哪怕穆歆如今被封为宁远郡主，穆妍也不认为自己就比她差了。 硬要说，那也只是差在外祖家。 在座的闺秀们谈笑风生，也绝口不提今日宴会的主角。 相比莫名其妙当上宁远郡主，高所有人一头的穆歆，她们宁愿捧着熟悉的穆大小姐。 甚至有些人恶意地期待穆歆不敢出来。毕竟在她们的记忆中，穆四小姐只是个琴棋书画一概不通的草包。 这种场合，身为庶女的穆萱再不甘心，也只能与相熟的闺秀寒暄，忍受着穆妍左右逢源，大出风头。 另一个被默契忽视的是文三小姐，一部分人是看不上落败的文家，另一部分是见过文岳霖在三皇子府自裁以证清白，有些怕她。 文岳霖本就没什么好友，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只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再故作不知，宴会开场前，众闺秀也得面对今日是为庆祝穆四小姐被册封为宁远郡主而举办的宴会。 穆歆按照吴氏所说，稳稳地踩着开宴前一刻出场，旁边是自告奋勇充当左右护法的卫竹西和姚知语。 众人一听说宁远郡主来了，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来人一袭紫棠色齐胸宽袖襦裙，额头饱满，漆黑的杏眼带着笑意，鼻头小巧精致，嫣红的樱唇轻轻上扬。 在场不少人是第一次见穆歆，没想到传说中力能扛鼎的宁远郡主，竟然是粉雕玉琢的娇贵少女。 再看那露出来的手腕，肤如凝脂，柔若无骨。 怎么看都不像能一拳打死范信朗。 原本在家打着滚抗拒父母之命的少年们，都有些懵。 穆歆带着淡淡的笑，对着行礼的众人一一回礼，动作点到为止，却因为浑然天成的气场，显得更加自然。 卫氏不在，太夫人不上心，吴氏就故意没请人去教穆歆郡主的礼仪。原本还期待穆歆会怯场，却没想到这个该死的煞星适应得这么快。 好像天生就高人一等般的矜贵，硬是让吴氏准备好的说辞无处发挥。 李佳玉心里泛酸，凑到穆妍身边小声嘲讽道：“看你妹妹那个嚣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公主驾到了。” 穆妍优雅从容的笑容微僵，说话却是滴水不漏：“李小姐说笑了，四妹妹是郡主，自是尊贵不凡。” 旁边的夫人听了微微点头，宁远郡主看着傲了些，还是穆大小姐更适合做长媳。 吴氏听着夫人们的小声议论，心里舒坦不少。煞星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眼不瞎的人都该看得出谁才是更好的。 为了与穆妍互别苗头，穆萱刻意打扮得清丽脱俗，此时觉得穆歆一身尊贵的紫衣将自己衬得宛如丫鬟，气得攥紧了袖中的手。 穆老太爷比自己做寿都开心，笑容满面道：“今日请各位过府相聚，一来是感念皇恩浩荡，二来也是向大家介绍下家里行四的孙女。” “来，歆儿，跟各位打个招呼。” 穆歆乖巧地走到穆老太爷身侧，对着大家微微一福：“歆儿见过各位长辈。” “连声音都软糯糯的。”一个少年小声自言自语，悄悄瞪了一眼范信瑞。 都怪这个已经成婚的有妇之夫，到处散布谣言！ 范信瑞莫名其妙地挨了好几记白眼，委屈极了，狠狠瞪了穆祁麟一眼。 穆祁麟扫过少年们的神态，不屑地冷哼一声，以貌取人，天真！ 到底是小辈居多的宴会，穆太老爷只说了几句，就与老友回到正合堂下棋，让吴氏主持大局。 众人落座后，宴会随着秦歌儿名满京师的水袖舞开场。 穆歆与卫竹西和姚知语坐在一起，欣赏着穆三老爷精心准备的表演。 而穆妍也如愿在宴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展现了精心准备的琴艺作为穆歆的贺礼。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主人家在宴会时献艺。但穆妍是为妹妹贺喜，反倒显得姐妹情深。 更何况穆妍一手古琴弹得极好，琴声悠扬婉转，扣人心弦，确如弦乐入耳。 一曲《高山流水》终了，众人皆有些意犹未尽，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 吴氏难掩得意地瞥了一眼穆歆，却看到她兴致盎然的微微颔首，貌似还点评了两句。 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不已。 “四妹妹，我也有礼物送给你。”穆萱不等吴氏上前替女儿谦虚，立刻用了同样的理由站出来。 “三姐姐费心了。”穆歆浅笑着应下，来者不拒。 穆萱心知琴艺比不过穆妍，另辟蹊径，用编钟演绎了同一首《高山流水》。 与坐着弹琴的穆妍不同，穆萱敲击编钟时灵动优雅，每一步都翩若惊鸿，美得含蓄而动人。 众人彻底被惊艳到，穆大小姐琴艺固然出众。但看完穆三小姐的演绎，他们竟完全想不起之前的琴声。 穆歆看一眼脸色僵硬的穆妍，再看一眼犹带着红晕的穆萱。 在内心公正地评判，这一局，是独具匠心的穆萱赢了。
第145章 中看不中用 “好一曲《高山流水》！”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年轻英武的男子从抄手游廊处走出，石青色云蟒锦袍上绣着银色的流动花纹，贵不可言。 “是五皇子殿下！”有少女惊呼出声。 穆萱凝神望去，脸顿时更红了，眼中的欢欣喜悦几乎要凝为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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