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余安的话,更是直接吓得张谅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躬身作揖,连忙赔不是。 “侯爷明鉴,晚辈不敢。晚辈畏惧于侯爷的威严,怎敢造次!” “坐!坐!好好的一桌席面,哪有站着吃的道理。安儿,张公子是个文人,你说话客气一些,别再吓到人家的!” “是,孩儿尽量。” 萧余安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张谅,那眼神之中的警告之意,便是个瞎子,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 城阳侯给了张谅一个眼神,迫使他不得不安安分分的,又坐回到了位子上。 “张公子,本侯是个武人,从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只不过,门当户对这个词儿,本侯还是晓得的。本侯不是嫌弃你家道中落,一文不名,只是打从心底里,怕委屈了幼仪。你说说你……啧啧!” 城阳侯微微蹙眉,抬头满眼嫌弃的看着张谅。 “锦衣玉食、两情相遇,你总得占一样不是?我家幼仪,那可是皇上见了,都赞不绝口的好姑娘!你一句父辈婚盟,就想毁掉我家幼仪的一辈子,你觉得,本侯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晚生……并无此意!晚生确是为了履行父辈所订的婚盟而来。父母之命大于天,为了让长辈于泉下安息,晚生实在是不敢背信弃义,不尊盟誓。” “呵,本侯就知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本侯的意思!” “晚生愚钝,愿洗耳恭听,还请侯爷赐教。” “本侯说了,锦衣玉食、两情相遇,你总得占一样!我家幼仪可是娇养大的,吃不得苦,更受不得委屈!不过,张公子所说的,父母之命大于天,也不无道理!” “所以……张公子,本侯也不与你废话,你想与我家幼仪履行婚盟,可以!但是,必须要入赘!” 城阳侯声音冷傲,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淬了毒的细针一般,一下一下扎在张谅的心头上! 接下来,城阳侯说者有心。 张谅这个听者,更是不自觉的被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这怎么可以!侯爷,您是知道的,张家到了晚生这一辈,仅剩下晚生一根独苗。若是晚生入赘侯府的话,那张家的香火,便真的要断在晚生的手中了!” 张谅紧张的看着城阳侯。 可又因为畏惧于城阳侯的威势,而不敢与他对视。 城阳侯听到张谅这样说,心里面忍不住差点笑出声音来。 看来,他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可以打发掉张谅这个大麻烦了。 “你们张家的香火,本侯管不着,本后在意的,只有幼仪!张公子,你应该听过,‘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这句话吧?本侯就是要为幼仪,谋长远之计!” “从今以后,你们二人之间,无论大事小情,都必得由我家幼仪做主!我家幼仪让你站着,你便不能坐着,让你往东,你便不能往西!” “若是日后生了孩子,不论男女,都只能随幼仪的姓!你若胆敢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就好好的想清楚,她的父亲与兄长可能轻易饶了你!” 这样的羞辱,张谅早就已经刻骨铭心的体会过了。 往事历历在目,张谅心中的恨意,也越发的浓烈。 可是,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便是有心翻了天去,也确实不敢以卵击石! “侯爷,您这样……便是要置晚生于不孝的境地!” “真是可笑!你为了孝道,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坚持履行婚盟!而后,又说是为了孝道,不肯入赘!那本侯倒是要问问你,你凭什么让本侯赔上幼仪的一辈子,来成全你的孝道?!” “难不成,这普天之下,只有你需要尽孝,我家幼仪便无需尽孝?你的孝道就是天地正义、天公地道?我家幼仪一辈子的幸福,就不值一提。可以别弃之不顾?你以为,你站的是哪里?” 城阳侯确非嫌贫爱富之人,但他也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张谅这种无能之辈! 都说文治武功,才德兼备。 可是,反观张谅。 一把年纪,文不成,武不就。 他这种人,就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家道中落,不是他一蹶不振的理由。 但凡他有一丁点的出息和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一个花点银子便能买的到的举子身份! 便是萧余安又当如何? 他固然出身名门,可他如今的成就,那也他是在战场上,一仗一仗打出来的! 萧余安十五岁,便已经可以领兵剿匪。 并且,他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一事,更是广为流传。 别的人,可以输、可以退、也可以怯! 但萧余安却不可以! 毫不夸张的说,现下,加之于萧余安身上的所有荣耀,都是他自己拿命拼回来的! 张谅被城阳侯呛白的无言以对,无地自容。 不过,对于一个已经钻进了钱眼儿里,弃脸面于不顾的人来说,压根儿也不可能意识的到,何为羞耻! 所以,张谅满脑子都只有两个字:翻身! 不惜一切代价的翻身! “侯爷所言甚是,是晚生考虑不周!正所谓,忠孝难两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晚生受教,是以……” “这就对了!” 城阳侯自觉大功告成,没等张谅把话说完,便喜不自胜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张公子,本侯也绝非刻薄之人,所以,只要你肯退亲,那么,你想要什么,本侯都会尽量满足。只要说得出,本侯绝不让你空手而归!” 不仅是城阳侯胸有成竹,就连屏风后的林幼仪,也轻抚着胸口,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四章 鸡飞蛋打 林幼仪已经开始琢磨,一会儿,要如何跟穆铮好言好语的解释。 可是,就在她提起裙摆,转身欲要溜走的时候,张谅的一句话,骤然惊的林幼仪差点气的厥过去! “侯爷,晚生……不退亲!” 张谅轻飘飘的几个字,便让林幼仪惊的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 “侯爷容禀,您适才说的话,晚生深有感悟!四小姐乃是您的掌上明珠,晚生确实没有资格,为了成全自己的孝道与仁义,便委屈了四小姐。” “而且,父亲大人临终之前的遗愿,除了让晚生与四小姐完婚以外,也希望晚生可以考中功名,光宗耀祖!” 城阳侯更是没有想到,张谅这小子,看似唯唯诺诺,却敢跟他来着一手! “你说什么?你……不肯退婚?那你……同意入赘了?” “入赘虽然有违祖训,但若是能够完成父亲大人的遗愿,晚生也算是将功补过,不辱父命!只不过,晚生有一个请求,还望侯爷可以体恤。” “你还有请求?” 【你竟然还敢有请求!】 城阳侯已经被张谅的绵里藏针给气的,双手用力的握紧了铁拳。 一旁的萧余安,虽然面上看着毫无波澜,但心里面却是暗自窃喜。 “是,晚生同意入赘,但却不能如现在一般,不闻一名,狼狈落魄的与四小姐完婚。晚生决定,头悬梁锥刺股,苦学三年,参加下一届的科举考试!” “若到时候,晚生能够一举登榜的话,也算是对已故的父母高堂有个交代。更不至于辱没了四小姐的声誉。届时,晚生便是不依靠侯府的帮衬,也可以保证四小姐衣食无忧。” “晚辈自然知道,侯爷并非嫌贫爱富之人,您心疼四小姐之心,正如晚生想要给四小姐一个明媚的未来同样不容置疑!晚生冒昧,还望侯爷海量包涵。” “从前,都是晚生无能,不懂得珍惜光阴。不过,从今以后,晚生一定刻苦奋进,绝不辜负父母双亲,以及……咳……的殷殷期望!” 张谅说的犹犹豫豫,支支吾吾。 不过,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还不忘谨小慎微的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了城阳侯一眼。 待张谅收回目光的时候,恰看到萧余安正满眼警告的看着他。 于是,张谅再次站起身,面向城阳侯,恭恭敬敬的躬身作了个揖。 “侯爷,如若三年后,晚生无缘登榜,那晚生即刻便会写下解除婚盟的书涵,绝不拖累四小姐。可若是晚生有缘位列金榜的话,还请侯爷成全晚生,将四小姐嫁于晚生。届时,无论是嫁娶还是入赘,只要是为了四小姐好,晚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至此,五福终于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七拼八凑的了解了一个八九不离。 而林幼仪,则是又气又恼,不管不顾的直接绕过屏风,怒气冲冲的到走近了花厅之中。 “你的意思是,还要本小姐耗着大好的年华,等你三年不成?你当我是谁?苦守寒窑的王宝钏?你又当你自己是谁?荣归故里的薛平贵?” “幼仪,你怎么还出来了?待嫁闺中的姑娘,可不好自己露面掺和婚嫁大事!这儿有父亲大人做主,你且安心便是。乖,我陪你先回去。” 从林幼仪站到屏风后的第一时间,萧余安便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所以,由始至终,萧余安一言不发。 他只要控制住张谅,依着他的计划,将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就好。 萧余安与城阳侯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以,他们一早就察觉到了林幼仪在暗处偷听。 可是,张谅却是浑然不察。 当林幼仪冲入花厅的时候,他先是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又被林幼仪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住,当真是惊为天人! 林幼仪气恼的一把甩开了萧余安的手,转身看向张谅,满眼愠怒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 “你倒是说话呀!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给我幸福吗?现下怎么哑巴了?” “这位便是……四小姐?在下……” 林幼仪不耐烦的转开目光,开口将他打断。 “对,我就是林幼仪!你是张谅,我知道!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只问你,你凭什么敢要我等你三年?你又凭什么认为,你一定会榜上有名?” “你就仗着长辈们生前的一时兴起,随口立下的婚盟,便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我还是那句话,你到底仗的是哪家的道理?” 林幼仪怒不可遏,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上前一步逼近张谅。 张谅已经被林幼仪给惊的,彻底怔愣住了! 是以,他没有避让,而是满眼贪婪,痴痴的望着林幼仪。 萧余安怒瞪了张谅一眼,紧着伸出手,将林幼仪拉了回来。 “幼仪,你听话!婚姻大事,自有父亲为你做主,你又何必要抛头露面呢?你放心,我与父亲,都不会委屈了你就是!” “父亲、兄长,我出都出来了,现下才又躲回去,怕是也不顶用了!你别拦着我,他不是书生意气打不得,只会讲道理吗?好呀,我也最会讲道理了!今儿个,我便与他好好的掰扯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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