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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羊奶要分老三一份。 苏老太倒了一碗羊奶放在一边放凉。 炕上躺着的小九儿不哭也不闹，见到她进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模样别提有多俊。 “还是我们九儿最乖，奶最喜欢你了！”苏老太抱起小孙女，在她白嫩嫩的小脸亲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的九儿，心里的烦躁和不安瞬间就放下。 猝不及防被亲的苏九整个人僵在了苏老太怀里。 口水什么的，太脏了…… 不过，看在苏老太疼她的份儿上，她勉为其难忍了…… “你爹命不好，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不知道，你娘，算了，不说她，不管怎样，奶都会把你拉扯大……” 苏老太一边给苏九喂奶，一边嘴里喋喋不休。 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倒芝麻豆子一般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冯秋莲长得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俏小娘子。 苏老太原本就不看好她，奈何苏向西鬼迷心窍一般，寻死觅活，非她不娶。 为了把冯秋莲娶进家门，老苏家可是贴进去不少好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冯秋莲也没有下过地。 为了避免家人对冯秋莲有意见，苏向西一个人做两人的活，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如今老三倒下了。 老三媳妇若是念在儿子这些年待她的好，和他安心过日子，耐心伺候倒好。 就只怕她那傻儿子没这个福气…… “咿咿呀呀~”苏九双手挥舞。 啵！ 一个泡泡从嘴里吐了出来。 “噗，还是我家九儿最聪明，这么小就知道逗奶开心！” 苏老太扑哧一声，被小孙女的举动逗笑了。 罢了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三小子以后如何，都是他的命！ 她现在就想好好把小孙女带大。 如今在她心中，谁也不及小九儿的分量重。 傍晚的时候，苏向西退了烧，人也总算清醒了过来。 渴~ 苏向西喉咙蠕动，干渴难耐。 冯秋莲抱着苏锦玉兀自发呆，并没有察觉到丈夫的动静。 倒是守在一旁的苏锦衍发现了。 “爹，你醒了！”苏锦衍喜出望外。 苏向西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刚想起身，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双腿传来的剧痛难耐，让他瞬间想到雷管爆炸的一刻。 苏向西整个人一僵：“衍儿，我这腿，怎么了？” 七岁的苏锦衍抿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冯秋莲回过神，一双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她把锦玉放到炕上，起身扑到了自家男人怀里：“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不管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冯秋莲的男人，不可能是个废物？” “冯秋莲，信不信老娘把你这张烂嘴给撕了！” 端着羊奶从外面进来的苏老太听到那声废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手中的碗便朝冯秋莲冲去。 一把揪住冯秋莲的头发，把她从炕上扯了起来。 “啊，痛痛痛，松手，快松手……”冯秋莲痛得尖叫，只觉得整个头皮都要被掀下来，下意识反手就要去推苏老太。 “娘，秋莲，你们不要打了……”苏向西一见，急红了眼，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朝着两人扑去。 “爹，小心！”苏锦衍大喊。 苏老太一见，心肝颤抖，几乎是立马松开了冯秋莲，朝着儿子接去。 咚！ 苏向西最终还是摔在了地上，疼得全身颤抖，面色扭作了一团。 “三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你怎么那么傻，受伤了怎么能动？” 痛在儿身，疼在娘心。 苏老太心疼得不行，一边埋怨儿子太莽撞，一边自责没有接住他。 “娘，你们都冷静点，有什么话好好说，一家人动手伤了和气……” 苏向西顾不得身上的痛，朝着两人劝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既不想老娘受伤，也不想自家媳妇受委屈。 他总觉得老婆娶回家是要疼的，而不是像村里的那些男人一样动则打骂。 所以只要不是触及原则问题，他都睁只眼闭只眼，由她去了。 至于干活，他一个大老粗，帮着媳妇多做点也没啥。 毕竟媳妇还要带孩子，夜里照顾孩子不比干活轻松。 “娘，秋莲是我媳妇儿，她要是有做的令你不满意的，儿子向您赔个不是，还请娘不要对秋莲动手……”苏向西强调道。 媳妇这些年，让他惯得娇气了些。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不是老娘的对手。 苏老太一听，立马就炸了！ “在你眼里，老娘就是那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吧！” “你也不看看你媳妇是个什么黑心烂肝的东西，大冬天的，为了护住小儿子那口奶，硬生生把我小九儿扔到雪地上要冻死！” “这就是你护住的玩意儿？” “这种丧尽天良，枉为人母的东西，也配你为她求情？” …… 新仇加旧恨，苏老太再也压抑不住，朝着苏向西大吼了出来。 一想到她的小九儿躺在雪地里冻得乌青发紫、奄奄一息的样子，苏老太的眼泪顿时狂涌了出来。 那么小的孩子啊，差一点就给冻死了。 这个女人，还是人吗？ 轰！ 地上的苏向西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向冯秋莲，对上她躲闪的目光，什么都明白了。 “你怎么敢？”一向老实人著称的苏向西，瞬间气红了眼，他随手捡起地上儿子们玩的木枪砸了过去。 “啊……”冯秋莲躲闪不及，被木枪砸中了脸。 枪杆尖锐的部分直接戳破了她的脸皮，血水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冯秋莲痛得一声尖叫。 要在平时，苏向西哪怕大声对她吼一下，她也绝对要动手打回去。 现在却像只鹌鹑一样缩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此时此刻的苏向西太可怕了，如同盛怒的狮子，周身散布的可怕气息凶残又毁灭，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弄死。 这样的丈夫，是她从未见过的。 陌生又骇人！
第8章 粮食太多，苏老太失眠了 “我的九儿若是死了，你就去给她陪葬！”苏向西双目猩红，再也不复从前的老实人形象，仿佛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他宠着她，不是让她去冻死自己的女儿！ 冯秋莲一个激灵，她知道，丈夫这句话不止是吓唬而已。 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一旁的苏锦衍早就被苏向西的行为吓傻了。 爹一向很听娘的话，娘说什么，他都说好。 好似从小到大，从未对娘发过脾气。 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凶。 不过他娘真的做错了，她要冻死小九妹妹…… 妹妹那么可爱，他想不明白他娘为何要冻死她，就算是给锦玉省奶喝，那也不应该啊…… 一旁的苏老太稍稍消了些气。 她以为儿子会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袒护这个女人。 甚至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不在乎。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儿子虽然宠着三媳妇，但她做错了事，一样会被罚。 “娘，九儿如何了，她，没事吧？”苏向西忐忑不安地问道。 难怪醒来不见他的小九儿…… “放心吧，老娘照看着，九儿再好不过！”苏老太安抚道。 苏向西点点头：“麻烦娘继续帮着照看些时日，等我腿好些了，再接回屋里来。” 苏老太摆摆手：“还是别了，我怕送回来，哪天我的小孙女就没了。” 她信不过冯氏，绝不会让她的小九儿再次涉险。 苏九只有放在她的眼皮底下她才安心。 苏向西一滞，无奈地点点头。 赶来的苏老头和章氏一起将苏向西抬到了炕上。 没了外人在场，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凝固了下来。 苏向西躺在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心寒。 冯氏比他小五岁，以前，他只当媳妇年龄小，便处处都让着她，疼着她。 她不喜欢干活，他便替她干了。 她不喜欢做家务，他也替她做了。 自己娶的媳妇自己宠，懒点便懒点，毕竟，媳妇对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但凡有点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几个儿子，把他们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为了小儿子，要冻死女儿。 那可是他们的亲闺女啊…… 她怎么就狠得下心？ 苏向西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一想到宝贝闺女差点死了，他就…… “当家的，我错了……”冯秋莲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弱弱地求饶。 只要她放低姿态，当家的一定会原谅她的。 只可惜，苏向西就跟没听见似的，压根就不打算搭理她。 …… 苏老太回到自己屋，坐在炕边，眼泪再次止不住掉了下来。 苏有田从外面进来，看到老伴这样，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我就是替我儿子感到不值，老三才醒，那个女人就在耳边说废物，你说老三万一真站不起来，她还愿意跟我儿子过下去吗？” 苏老太拿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她就是担心啊！ 她的老三，命太苦了! 遇上那么个婆娘，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更担心冯秋莲的那声废物会让老三大受打击。 “你就是爱瞎操心，老三媳妇都为我们老苏家生儿育女这么多年，她不跟老三过，还能跟谁过？” 苏老头无语地说道，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 女人呀，只要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 冯秋莲跟他儿子过了这么多年，即便他儿子真瘫了，他不信她会是抛夫弃子的人。 “你，算了，跟你也说不通，这次我忍不住动了手，一气之下还将九儿的事说了。” “老三动手伤了她，这个女人怕是心里不会舒坦，指不定后面还会作妖……”苏老太道。 不过，那个女人该打！ 就凭她把九儿扔到雪地上的行为，她老太婆只恨不得把她打死！ “行了，随他们小两口怎么过，打也好，骂也罢，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少插手！”苏有田劝道。 “知道了，除了我的乖囡，别的事，我也懒得管了。”苏老太点点头，蔫蔫地说道。 “老天保佑，能让我们一家人不饿肚子已经是万幸了，别的我老太婆也不奢求。” 比起前不久他们还在为断粮发愁，最近这些天有番薯顶着，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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