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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你妈妈来找你了，说你家里出了事，要你快点过去。下午的客户就让小张去吧。” 方可可身心冰凉，果然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总监看她脸色很不好看，而且还一直站在原地，似乎兵不着急的样子，以为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把你的业务给别人，只是看你妈妈非常着急，说你弟弟出了大事，要你马上过去一趟，所以只好让小张替你跑一趟。” 他知道可可一直拼命，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工作上比男人还强悍，虽然这个客户是她联络的，但是现在出了急事，可是又不能让客户等着，所以只好让别人去了。 倒是不明白方可可怎么好像一副奇怪的样子。 方可可见他误会了，她现在也没心思去解释，只好说了一句道：“不是因为这个，是其他的问题，不好意思，我下去一趟。” 她说着，似乎非常疲惫般的往下走。 这两层楼都是他们公司的，下面是一些基础部门，营销的都在上面一层。 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似的，慢吞吞往下走。 脸色冷得吓人，周围的人都看着她。 到了下面一层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那个被围在人群中的人。 她正在滔滔不绝的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表情无助而可怜。 方可可太过熟悉这样的她了，熟悉的甚至有些害怕。 在以前的学校里，在家里，在别的孩子家属面前，她都会表现出这个样子，让别人都同情她，而指责自己。 昨天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就算她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这个女人还是会来的，为了她的儿子，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她转过身，想离开这里。 可惜方母却不放过她，一看到她的身影，马上跑了过来。 “可可，你等等妈妈啊。” 方可可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周围的好奇的目光她完全不在意。 方母直接跑了起来，跑到了她面前，“可可，求求你了，我知道你生妈妈的气，可是你弟弟真的要被人打死了，你难道真的忍心不管吗？” 她看方可可还是不说话，继续道：“他好歹也是你弟弟啊，你真的心那么硬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最后一次来找你了，好不好？你就帮你弟弟最后一次好不好？不然你弟弟真的会没命的。” 她语速很快，生怕方可可会拒绝似的。 看着她脸上哀求的表情，方可可只觉得无比讽刺，这个女人对着自己永远是一副理所当然的面孔，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又迅速切换成一副可怜样。 博取别人的同情的好奇，别人问几句，她就会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指责她的不孝顺。 这是她从小用到大的伎俩，使起来驾轻就熟。 有时候，方可可觉得，从这一点来讲，其实方母心里是知道自己的无耻的，可她一点都不会觉得羞耻，反而是享受这种通过踩低自己女儿来获取别人同情的快感。 可她以前怎么都没看明白呢？ 只知道一味地付出，冷漠而麻木的应对着这一切。 可是现在，她不想这么做了。 于是，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冷声道：“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帮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方母表情更加可怜了，拦在方可可面前不走，“妈妈求你了，真的最后一次好不好？你弟弟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不是故意拖累你的，这些天来，他也很后悔，可是他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只能来求你。” 方可可看着周围被她的话说的都把目光移向自己身上的观众，心里想着，她又成功了。 果然，她都能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声。 “看不出来啊，她竟然会这么对自己的弟弟和妈妈！” “你不了解不要乱说，说不定是真的没办法帮忙或者被伤心了呢，我看她不是那样的人！” “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不顾啊，她妈妈都这么求她了，只是帮帮忙又怎么样？要不是太着急了她妈妈也不会找到公司里来吧？！” “平时看着挺好的人，怎么心这么狠呢？” “不过还真好奇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妈妈这么着急，姐姐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 方可可听着周围的话语，曾经经历过的回忆一阵阵涌上来，以前，她只觉得难堪和麻木，可是现在……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许跟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她自己也是自私的，只不过她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自私的只想为了自己。 “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方可可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希望我辞职，到时候你们一丁点钱都拿不到了。” “你——”方母没想到她在大众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怕她说的更多。 明明以前都是默不作声的，这死丫头不知道怎么的，变得这么快。 方母想着对策，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酸楚，“我跟你爸爸是真的没办法了，要是还有一丁点办法，我都不会来这里找你，你就看在父母的面子上，再帮你弟弟一次吧？” “就最后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烦你了，不管再发生什么，都不会的。” 她再三的保证，落在方可可的眼里，只觉得可笑。
第86章 帮一把怎么啦？ 这样的场面，她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每次都要说是最后一次，可是从没有一次是真的。 可是显然，周围的人像以往一样，全部都在同情这样的一个母亲。 一个平时跟方可可说了几句话的女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方可可的肩膀，义正词严道：“可可，父母可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毕竟把我们养这么大，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如果能帮一下的话，不如就帮一下吧。” 见有人劝了，其他人也开始纷纷劝她。 “是啊，都是一家人，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再说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妈妈这样求你吗？你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 方可可瞥了一眼方母眼里闪过的得意，心里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说这些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劝自己的女人，冷笑道：“帮？你知道我帮了多少吗？我上大学就要开始打工去帮，这么多年来我帮了不知道多少次，而只要我拒绝的，她都会用最后一次这句话来敷衍我。” 她又看向其他人，高声道：“你们知道她要我帮我的是什么忙吗？每个人都用这么一番话来显示自己的正义，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帮，我告诉你们，我弟弟欠的是赌债，他每天只知道赌，而我妈妈要求我无底线的为他还赌债。” “我以后是不会帮了，既然你们都这么好心的话，哪，现在我妈妈就在这里，你们要不表示一下？！” 她恨方母，但是有时候也恨这些自以为正义的路人，一个个的，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这些话一出，周围人脸色都变了。 而方母也由开始的哀求变成了恼羞成怒，可是这么多人在眼里，她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形象，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厉声大骂。 心里只把方可可恨上了，这个女儿，她真的是白养了。 而刚才还在帮她说话的那些人现在也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终于忍不住，手指着方可可，“你真的不帮？你真的要看着你弟弟死吗？” 方可可冷笑着看着她，“你忘了吗？我的钱全部都给你们拿去了，我自己基本开销的钱还要去做兼职才够，你觉得我帮的了吗？” “而且说最后一次这句话，您还记得自己说过多少遍了吗？你还记得自己多少次在我的学校，在我工作的地方来这样闹吗？” 她受够了这些，今天，她就要把这些都说出来。 方母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一时间呆在原地，任由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刚才那些在方可可身上的议论现在化作更加强烈的情绪，落在方母身上。 “怪不得不帮呢，这叫我也不帮啊，竟然是赌博！” “不过这个妈妈还真是偏心啊，刚才我还挺可怜她的，没想到是装可怜，可是竟然有人这么对自己的女儿，不会是收养的吧？” “听到了没，不知道多少次像这样闹了，可怜了，我现在真同情可可了。” “就是啊，大学就要赚钱开始忙着给弟弟还赌债，怪不得她平时工作那么拼呢！” “明明是要女儿帮自己儿子还赌债，怎么好意思说的自己这么可怜，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女儿对她多差呢！” “就是啊……” 这些议论听进方母耳朵里，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对着方可可吼道：“方可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就算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你弟弟真的快没命了，你就看到血缘的份上，帮一把怎么啦？” 果然，扒开这张皮囊，底下还是那张无耻的脸，方可可想着，她还想能不能用这个议论让方母自己走呢。 谁知道她还能反过来指责自己不念血缘呢。 自己明明是她生的，为什么当初面对这种场面，却只想走人呢，她讨厌被围观，被这么多人指着议论。 可是现在，看着这么多人在议论自己的母亲，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情这东西，果然是会消耗殆尽的。 她轻笑了一声，“你一个劲要我帮他，可是你觉得我能怎么帮呢？我身上的钱你再清楚不过了，除了吃饭的钱，你一分都不会给我留，怎么，难道你觉得你跑来这里为难我，天上就会掉下钱给我吗？” “还有，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我欠了一百万，你理直气壮的告诉我，我自己欠的自己还，跟你们没有一丁点关系，怎么，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就啥也不做了，整天来找我拿钱吗？” 方母语塞，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理直气壮惯了，没想到方可可会有一天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没脸。 她刚想怒骂，可是看着周围的那些目光，她又骂不出来。 可是如果就这么走了，明天儿子怎么办呢？ 这些年来，因为儿子赌博，家里的亲朋好友全部都不来往了，自己跟方父也只是拿一点退休金过日子，儿子欠了十几万，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看着方可可，她突然流下了眼泪，抽泣道：“我知道妈妈对不起你，家里都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要不是你的话，你弟早就被人砍死了，可是作为父母，我们不能不管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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