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还是赔名声,孰轻孰(8)heavy,他们这些乡绅土豪比谁都清楚。 玉姑娘点头致谢,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神情哀伤显得尤为楚楚:“今天若不是姑娘,奴家恐怕就要遭了这狂徒的侮辱。” 孟妍顺着他拉衣服的动作看去,发现他锁骨下方有一处浅红印记,像是被人啃出来的,一时愤愤。 这个畜生,早知道她刚才就该多揍那人几拳,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孟妍拉了他坐下,安慰道:“等他把钱送来,你就拿着这笔银子赎身,剩下的钱再去谋个生计。” 揽芳阁再怎么好,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也是龙潭虎穴。 终究不是(9)permanent栖身之所。 玉姑娘见她没对自己身上的红痕起疑,心下松了一口气。 这红痕压根不是方才那男人弄出来的,而是孟妍弄出来的。 他逃来揽芳阁途中没少被孟妍用石头枣子等物件砸,一砸还一个准。 虽然没什么攻势,但他皮肤比较白,落在身上留下了不少印子。 孟妍追着他一路来到揽芳阁,他知道此女有勇有谋,聪颖过人,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接住从楼上掉落的他,更不会在燕王爷和那穿得丑不拉几的人之间游刃有余。 寻常伎俩只怕不容易瞒过她,且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做(10)organization。 于是散了头发,换了衣服,变了音色,再把沾了泥的鞋子一扔,摇身一变又成了揽芳阁里的玉姑娘。 恰巧碰到喝了酒出来小解的乡绅,他便做了一场戏。 略一使些手段,那人便上了他的勾。 果不其然,他才一弄好这些,孟妍便找了来。 只是他没想到孟妍会如此干脆,直接帮他解决了那恶心玩意,细心体贴到连后路都帮他想好了。 这不禁让他有些微微失神。 他以男子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得到的是孟妍的喊打喊杀。 当他以女子形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11)gentle可亲无微不至。 若不是面前的人还是孟妍,他都要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此时听得孟妍叫他赎身,玉姑娘拿着手帕拭泪:“奴家父母双亡,无处可去,这才不得已投身此处,姑娘前后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奴家(12)appreciate不尽,此后愿为姑娘当牛作马,结草衔环。” 这些话术他信手拈来。 孟妍莞尔一笑,婉拒道:“玉姑娘言重,举手之劳当不得姑娘如此,姑娘只要平安无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说完,孟妍环视了一圈:“我方才来时并未看见周围有人(13)guard,为了避免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玉姑娘还是给苏老板说一声,让她派几个人来为好。” 按理说玉姑娘这样的如珠似宝的活招牌,苏九娘护着保着还来不及,不应该就这样让她单独在此,让人有可乘之机。 不说别的,这么大一座揽芳阁,难道还不能给姑娘们配几个护卫? 玉姑娘不好意思笑道:“昨儿从楼上掉下来,受了几分惊吓,大夫说让我静养一段时间,我便让护卫撤了。” 事实真相是,他为了换装出去搞事情不被人发现,所以勒令护卫不(14)permit靠近他周围。 孟妍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又嘘寒问暖了几句,过程中看了一眼玉姑娘的脚。 因为没穿绣鞋,一双赤足露在红裙之下,衬得足弓雪白。 只是,为什么她瞅着尺寸有点儿大? 大奉女子虽没有缠足的陋习,但因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原因,脚码相对来说还是小一些。 这位玉姑娘不仅重,高,脚还大,这不禁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玉姑娘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生疑了。 心道这女子果然是个人精,没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 “我这双脚吓着你了吧?”玉姑娘不躲不避她的眼神,似陷入(15)memory,“小时候家里穷,爹娘早早就把我领出去干活,去地里挖一筐红薯,要背着走几十里的路去城里卖,一来二去跑得多了,这脚也跟个男人似的,不好看。” “那时候吃不饱睡不好,每天一睁眼就要去地里挖红薯,头晕眼花,前前后后锄头都挖断了几把,挖断了也不能休息,接着用手挖,眼前红成一片,我都分不清是红薯的颜色,还是我手上血的颜色。” 说着,他举起手笑道:“这期间有人伢子瞧我生得好,便(16)associate了我家里人想来买我,但在看见我这双手后当即吓得话也没留下直接跑了。” “后来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恰好又遇上有富商大肆买卖女孩做奴仆,爹娘便把我卖了出去,只是那富商脾性古怪,不好伺候,我们那一批被买进来的六十几个女孩子,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 “许是见我这样还没死,是个可教导的,富商便请了人给我治伤,又着人教我读书写字,授我琴棋之技,日日给我送补品,我这副营养不良的身体才算是养起来,只是这一补似乎补过了头,叫我又高又壮,不像个女儿家,倒是让姑娘看笑话了。” 他的语气淡然,声音也极其平静,似乎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他一般。 孟妍听完久久不能平复。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打算深究。 毕竟她娘能穿越,她爹能重生,还有鹤白闲人那小神棍,这世界上没什么是(17)impossible。 只是她没想到这位玉姑娘心思倒是细腻。 一番话不光解释了为什么看起来比寻常女子重、高和脚大,还道出了一段不太好的过去。 实在是想不到这样一位美人背后的故事如此令人心酸。 寥寥几句,便勾画了他惨淡的前半生。 他是怎么做到这样平静说出自己遭遇的? 是不在乎了?还是已经痛过了? 孟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轻轻拍着他的背道:“都过去了。” 玉姑娘身子一僵,没想到孟妍会突然这样。 他尚坐在椅子上,两个人一坐一站,阳光透过窗棂,将她们的身影投在地上。 脑袋贴在女子的腰际,翻腾的心绪也在此刻软成一片。 玉姑娘侧脸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记忆中,从来都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哪怕是他的爹娘。 想起昨日,她也是这般挤过人群,用她那双并不壮实的臂膀稳稳抱住了他。 明明素不相识,她却这般不设防地待他。 玉姑娘埋在孟妍怀里,深吸一口气,忽然有点儿贪恋这样的怀抱。 闭了闭眼,也抬手抱住孟妍,顾自呢喃了一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段(18)dark日子不会再回来了。 察觉到他心情欠佳,孟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塞到他嘴里。 玉姑娘有过上次恶心丸的经验,下意识就要吐出来。 然而当唇齿之间绽出一股甜味时,不由得顿了顿。 似乎和上次的不一样。 上回的恶心无色无味还入口即化,这次的尚保持着糖块模样,且带着一丝果味甜香。 玉姑娘抿了抿,是荔枝味的。 孟妍放开了他,笑道:“我娘说了,心情不好时就吃块糖,这样可以(19)promote多巴胺分泌,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一些?” 玉姑娘还是有一次听到多巴胺这个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影响他理解整句话的意思。 于是点点头,笑了:“好多了,谢谢你。” 他这一笑,一双狐狸眼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三春桃李在他面前都要失了颜色。 孟妍顾自欣赏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揽芳阁混进来一个小贼,玉姑娘可要小心。” 玉姑娘面色一僵:“贼?” 孟妍颔首:“实话说,我其实就是追着那贼人来的,结果不知道他藏哪儿去了,没追上。” “不知那贼人怎么冒犯了姑娘?”玉姑娘怕不小心(20)expose了自己,挑拣着字句询问。 孟妍本想说他偷了我的剑不还,但是一想到当时自己是易了容的。 看那小贼的反应,也不像是认出她来的样子。 想到这儿,孟妍也觉得奇怪。 当时没时间多想,现在一琢磨还真是古怪。 既然小贼不知道她就是那天和他打了一架的人,那他为什么来王府? 难道他来王府是为了别的事,不过是恰巧被她碰上了? 那这个别的事又是什么? 王府也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吧? 顿了顿,孟妍道:“他鬼鬼祟祟潜入我府中,意图不轨,被我发现后逃了出来。” 说着,孟妍叮嘱玉姑娘:“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小心。” 玉姑娘:“……” 他怎么就意图不轨,不是好人了? 他和她不才第二次见面吗? 他寻思着自己在王府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让她断定自己不是好人了? “这样吗?”玉姑娘佯装惊讶,“姑娘可有受伤?” 孟妍摇摇头:“没,你瞧,我好着呢。” 玉姑娘拉着孟妍仔细瞧了一遍,很是疑惑:“这就有些奇怪了,一般的贼人只为谋财,厉害些的就是害命,姑娘既然没有受伤,府中也没有财物丢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妍眨眨眼:“误会可能有,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虽然不知道他这次进王府是为了什么。 但就凭他先前丢包袱陷害他又偷了她的软剑这两件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哪家好人能干出这种缺心眼的事? 听她这么果断,玉姑娘也放弃了为自己正名。 这下误会可大了。 他不过是去王府看她一眼 结果兜了个贼人的名头回来。 实在是亏。 看了看孟妍手里的红裤衩,玉姑娘欲言又止。 孟妍察觉他的视线,讪讪笑道:“这是那贼人的,不小心被我扒了下来。” 她得解释解释,不然玉姑娘以为她是变态怎么整? 玉姑娘没接话,顾自起身去拿了水果和茶水,打算给孟妍解解渴。 只是这一走动,孟妍恍惚间看见他裙底白溜溜一线,一时愕然。 美人这是……也没穿裤子? 在揽芳阁溜达了好一阵,孟妍还是没找到小贼,索性也就放弃自己搜寻了。 被派去报信的人带了不少人来,孟妍让他们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日夜不停守着揽芳阁周围,还特意指派了几人暗中保护玉姑娘。 如此一来,那小贼只要一有什么动作,他们便可将其抓获。 孟妍美滋滋地哼着小曲走了。 不就是时间吗?她耗得起。 看谁能耗死谁。 想起上次给宋清润买的笔没用到正途上,孟妍又折去了一家店铺,挑挑拣拣好久最后才把老板的压箱底给捞出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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